1.台東晴
出發時,台北正進入颱風前的陰鬱,飛機穿入一片白霧,什麼都被漫天蓋住。
飛著、飛著,慢慢看見綠島,看見白雲,看見平疇綠野……。
好高興,台東天氣晴。
怕接下來會有風雨,讓大夥在台東機場和「豬窯」藝品咖啡屋前開心拍照,特別推薦盛開的鳳凰花下坐一坐悠閒咖啡座。
和廠長、主任到「格上」租車,九人座。
廠長和主任負責摸索車況;我領著「格上」租車的工作人員去接回這一群認真而美麗的隊伍,途中聊起「格上」租車稍貴,可是口碑都說車況好,究竟好在哪裡呢?「格上」工作人員分析,現在的租車公司車子都新,車齡多半控制在三年以內,「格上車」不一樣的地方是,堅持「原廠保養」。
長期從新竹教室回中壢受訓的書瑋老師立刻說:「創作坊全體團隊也都堅持原廠訓練、原廠測試、原廠保養。」
笑聲,立刻揚起。車子滑出機場,一路上,美人樹繽紛璀璨,標記著台東熱情的歡迎。
因為起得早,大夥餓得更快,來不及吃早餐就從苗栗直奔松山的書瑋老師在崩潰邊緣,一上車,直奔「張石珠特選海鮮餐廳」。
一大盤「不吃會很後悔」的白斬土雞;好吃到難以形容的台東特殊野蔬「水甕菜」和「水芋」;廠長喜歡吃的海瓜子,一定會為蕙君老師準備的蚵酥;脆脆的鳳螺、蘭花蚌,酥酥的炸山茼蒿;濃稠甜美如魚翅的土托魚羹,清鮮又超大碗公的薑絲鮮魚湯;三人份的炒麵堆起來像小山一樣,老闆張石珠技巧地走來走去探看:「有夠飽吧?呷乎飽,卡未乎人看輕!」
不可能再被誰看輕了吧?肚子都飽到鼓起來。
三年沒回來,老闆盛情打折,還不忘介紹:「美娥海產用瓷盤,會打破,所以很貴噢!要三四千呢!我們用塑膠盤子,吃得很實在。」
好濃、好暖、好可愛的台東熱情啊!
因為依雯老師想要買帽子,繞進「小野柳」販賣區。
刻意選了頂好可愛的小熊帽,大家都好喜歡,上基礎班時,還可以當道具,可惜,不受依雯老師青睞,還因為上車下車冷氣熱氣,冷熱失調,廠長卻總是說依雯老師因為「熱脹冷縮」而頭痛,哈哈,依雯老師「不是東西」,不會熱脹冷縮。
2.海天藍
我們買了好多好多椰子水到「渚橋」休憩亭,椰林成蔭,岸邊礁石尖峭,因為颱風屆近,浪濤喧天。
第一個下車的蕙君老師尖叫一聲:「有老鼠!」
那隻「老鼠」,原來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黑土狗,好可愛。
牠躲在涼亭木條椅下睡午覺,一時,被「歇斯底里女聲」驚嚇,慌慌然逃進樹叢裡,看到這小狗的「逃亡路線」,忽然想起《倚天屠龍記》裡殷素素臨終前交代兒子張無忌的話:「小心女人!」------這句話真有道理!
書瑋老師、淑儀老師興奮地在海邊開展新相機的「創作實驗」。
廠長「規定」大家面向大海,暫時從創作坊的孩子、作品、教案中抽離出來。
陷入「冷熱失調」狀態的依雯老師,一下車就專心致志地談起創作坊孩子們的各種細節,堅持「談創作坊」,是治療她冷熱失調的最好藥方。
主任和秀芝老師很適合渡假,很快就調轉進「什麼都不做,光是吹吹風」的休閒模式。
下午茶時間一到,我們進入以「陸連島」奇景著名的「金樽」休憩區。
蕙君老師好喜歡這個名字,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對月,我們,剛好在很靠近很靠近中秋時抵達金樽。
淑儀老師招待大家喝咖啡。
這個有著堅硬外殼的堅韌巨蟹座,當媳婦時,忍人所不能忍;當媽媽時,堅持帶給孩子幸福信仰;當老師時,專業態度常常讓人覺得不可撼動;當學生進修時,又可以在這麼美麗的海邊,和大家分享她的「獎學金」。
就在九月十七日,距離她珍藏著的「九月十九日」印記,僅差兩天,這是她進入創作坊的週年慶。
淑儀老師真情難抑,珍珠般的淚,連連地落。依雯老師貢獻極具創作坊精神的「小黃」面紙,蕙君提供彼得兔的更大包「用也用不完」的旅行面紙。
淑儀老師別有感慨,這學期,看到國中班的嘉婈界定「出色」的意義,她覺得點滴都匯到心底。
我們可能長得不是太亮,衣著也不是真的有什麼特色,平常看不出特別,但是,一站到屬於自己的舞台,自然就成為焦點,這就是出色!
這是出色,也是淑儀老師。
3.深情雨
每一個人都因為淑儀老師落淚而深情回應。
秀芝老師說,印象最深刻的淑儀老師是在寒假「三國閱讀班」時。
接棒秋芳老師的課程,誰都會覺得壓力重重吧?只有淑儀老師說:「我們一生有幾個人可以和劉德華接演同一部戲,擔綱同一個角色?我知道自己不如老師,但我願意全力以赴,視為一種榮耀。」
和劉德華接演同一部戲,這樣的想法,讓我們見識到淑儀老師的堅韌與勇氣。
廠長說,對淑儀老師最深刻的印象是,無論秋芳老師對她做任何檢討,有時候,激烈到連她都不好意思地離開現場,淑儀老師還是安安靜靜的,寫下重點,想清楚下一次的修改方法,從不帶有任何負面情緒,而且,始終相信幸福,從來不曾說過任何一句負面的話。
她真的算得上高EQ。有一次,因為事先認養大家的午餐,在恐怖的批評指教後,居然還能溫言軟語地問:「那我現在去煮藥燉排骨湯,好嗎?」
蕙君老師說,雖然秋芳老師總是強調,教育,沒有機會說對不起,所有事先的模擬、修正,都是為了更好!每一次期初考激烈的「批評指教」,大家要懷著承恩與感謝,因為,團隊願意付出這些時間投資,都在成就大家「成為更好的人」。
不過,被罵就是被罵,有一些不適應的老師,難免會有情緒反彈。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激憤的老師想找好脾氣的淑儀老師投訴「尋求共鳴」,淑儀老師卻在備課前把門鎖起來。
把門鎖起來耶!大家都以為淑儀老師脾氣好,但她發現,淑儀老師有她不能撼動的剛硬和堅持。
被批評,是應該的;絕不重複錯誤,是應該的;想要把書教好,是應該的。
我特別記得的是,有一些長期待在創作坊顯得躁動、易怒的孩子們,跟著淑儀老師後,顯現出一種奇特的安定感。
他們總是在我上課舉例提到淑儀老師時,不約而同出現一種幸福甜蜜的笑容。
依雯老師從淑儀老師經歷過的這麼多坎坷中,感受到一種行走在作文教學路上的幸福,讓她分外珍惜起現有的生活。
書瑋老師說,感覺上,淑儀老師和秋芳老師很像。
淑儀很感動,一下子又哭了。沒想到書瑋接著說:「他們在專業上很拼命,可是,生活能力怪怪的。我們在期初考前一起睡在創作坊,真不敢相信那是一個當媽媽的人鋪的床,我還得幫她重鋪。」
淑儀哭了又笑,大家像得到解放,開始狂笑。
小豔姊姊在大家的狂笑中,兀自深情感動,她謝謝淑儀老師,總是在招生時間,分擔她極多雜務;她謝謝淑儀老師,總是在一下課和大家分享孩子們最精彩的想法;她謝謝淑儀老師,為了和家長、孩子站在同一個平台,耐性地打電話給家長;她謝謝淑儀老師,遭遇再大的困難、承受再大的壓力都不哭,卻有這麼多感動的眼淚,為所有美麗的事做記錄……。
小豔一邊說、一邊哭,就算廠長在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非常破壞氣氛地和書瑋老師換座位,也不能打擾小豔子天昏地暗的淚水,簡直可以哭倒萬里長城。
主任從這麼多這麼多不同的切片,發現一直不知道的淑儀老師,覺得這是生命中極為美好的交會。
這世間的每一段旅程,也許,就是因為有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交會,所以可以一直美麗下去。
伴隨著甜甜的眼淚、鹹鹹的空氣,一望無際的海洋,無邊無涯晃樣,有風,有微微的深情雨,有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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