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一開始忙著中壢教室搬家、新竹教室開業、尾牙、教案研討會……。
緊接著寒假三國閱讀班開展,好像不知道何等漫長地泅泳在深深、深深的海底。忽然,這個星期天得有機會,探出頭,浮出水面,好陽光,溫酥地吸一口不一樣的新鮮空氣。心情多出了一些空隙,很自然地,想起我的專任寶貝們。
創作坊在2005年一月成立時,只有兩個老師。
不知道為什麼,蕙君老師會有這樣的勇氣加入?也不知道她必須用什麼樣的韌力渡過那一段「內外交迫」的時間?
相鄰的兩個教室,我的班永遠擠滿二、三十個孩子在幾天內額滿,她的班總是在兩、三個孩子裡冷清清地在相鄰的教室開學。
這個倔強、好強的老師,帶著孩子,在壁報紙上畫畫上課、到公園撿葉子、牽著孩子的手散步分享……,決心要在小班狀態裡交出和「王牌老師」不一樣的味道,還要不斷在教學、批改作文、處理孩子的細節上被嚴格檢視和修正,直到她自己也成為一個「王牌老師」為止。
整整兩年,在創作坊嚴格的要求下,備課,不斷地備新課,閱讀圖畫書、童話、少年小說,並且持續地發表與創作。
隨著教職團隊不斷擴大,蕙君老師自然地接手更新的新老師帶領與督導;主編近十萬字、份量幾乎等同於碩士論文的創作坊教師研習手冊《夢工廠》;分擔更生日報童話收集工作;常常在創作坊團隊疲憊不堪的「操練」中,煮出各種各樣美味來犒賞大家。
創作坊搬家前,她發現,因為經費受限,我只為她買了漂亮的仿古玄關桌做為講桌,我自己將就搬了個家裡的小衣櫥做為講桌,她很感動,忍不住對著一張已經使用兩年的「老朋友」吁嘆:「好漂亮的桌子啊!」
創作坊搬家後,因為教室更動,和蕙君老師換了講桌,她又笑咪咪地對我說:「怎麼樣?發現玄關桌不太好用吧?真好,用衣櫥當講桌,比較多層可以用!」
真的很感念蕙君老師。
這孩子以前「陰天」的時候很多,什麼時候,為了成為一個永遠往陽光走去的「創作坊人」,居然變身為「晴天娃娃」?!
有人說,最深沈的愛是,有一些人,願意「扭轉自己的個性」去愛另一個人「原來的樣子」。
很愛錢的蕙君老師,在我們耗盡心血卻又不得不在短短兩年後放棄精緻的立案裝潢陷入傷心窘蹙時,「扭轉個性」地說:「今年真的不必發年終獎金給我,包個6666的紅包給我圖個吉祥就好。」
天哪!這是日夕立志要「買小套房」,心心念念在自己的套房裡「旅行」的蕙君老師耶!簡直是「扭轉自己的個性」在愛創作坊。
小小的創作坊,何其幸運,收藏了這麼多一整年都在辛苦備新課,還要「扭轉自己的個性」在愛的深情教師。
永遠甜甜蜜蜜地說好話、欣賞每一個人的淑儀老師,在接手我的班級時,大半的老師們都替她擔心,跟在強勢又深受學生喜歡的黃老師後接棒,有沒有壓力?她如常笑一笑:「壓力當然是有的,可是,也覺得很幸運,可以努力得更有方向,想想看,幾個演員有機會接替劉德華出演同一個角色?」
這個堅韌的淑儀老師剛加入創作坊時,因為不知道烘碗機怎麼打開,所以沒辦法拿茶杯,就這樣沒有喝半口水的展開上課的第一天。
第一次和我們聚餐時,很認真地為大家端了湯,一邊嚷著:「快把桌上的東西移開!」
我們都愣在現場,這個好命的妻子、好命的媽媽,結婚多年、有兩個認真幫忙爸爸做家事的兒子,所以,她不知道熱熱的湯鍋,一定得擺在這個「桌上的東西」上,因為,這個「桌上的東西」,叫做「隔熱墊」。
加入創作坊以後,淑儀老師常常說:「最快樂的時候,也是最驕傲的事是,可以一直和大家在一起。」
她真的「扭轉個性」在享受一種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新生活」。
蕙君老師和小豔姊姊常常為大家準備好吃的菜,這個不識蔥薑的「少奶奶」,居然可以辛苦學藝,為大家煮出兩大鍋又香又好吃的「藥燉排骨」,餵飽了十幾個人耶!
我們常常說,她一生的家事,在創作坊做了三分之一,或者更多。
她們這樣興高采烈地享受在創作坊的每一天。證明,我的選擇,真的有一定的眼光。
選擇老師的時候,我總是首先考慮她們愛不愛孩子;接著,一定要文字漂亮,文學底子深厚;最後,一定要懂得愛自己、也珍惜自己。
選擇慧瑾老師,特別喜歡她的文字漂亮,對任何人、事、物的觀察和記錄都深沈而準確,但是,她有點內向,所以,為了創作坊竭盡所能強調的「人和人的聯結」,她真的認真在「扭轉自己的個性」。
為了貼近上學期的「元曲」課,到故宮博物院沈入古雅的世界。
觀察到低幼的孩子其實不太明白元曲的意思,她運用演戲課和孩子們玩在一起、黏在一起,再一句一句仔細解說給孩子們聽。
暑假期間工讀生頭痛,她自動接手挑錯字、照顧孩子,就好像創作坊有任何一個洞隙都和她有切身關係。
創作坊任何一件大事發生,這些專任老師,全都主動的把生命和熱情一起拋擲進去。
新竹教室成立後,一月十五日,她們相約帶著Cheese Cake、波士頓派、兩大盒Pizza和一大堆色筆、貼圖、裝飾和各色漂亮的粉彩紙到了新竹,優雅地午餐、咖啡、蛋糕,配著一大堆關於教案、關於學生、關於創作……的任何話題,一如每一天在中壢教室般。
廠長忍不住誇:「我們的老師,到哪裡都聚焦在兒童、文學與教學上,這就是我的驕傲!」
午茶時間結束,無論這三個專任老師和小豔姊姊穿得多漂亮,有的往地上一趴,有的爬上梯子、有的坐下來剪貼……,各自忙了起來。
看起來每一個人都像個「個體戶」,專注得不得了,很快,又看到她們相互搭配著整合出一片美麗的牆、一句又一句有趣的文學句子、一張又一張漂亮的海報。
我的專任寶貝們,都這樣能寫能畫又吃苦耐勞,這就是我的驕傲!
二月一日寒假閱讀班開課後,新竹教室兩位專任老師正式每天加入集訓。
每一天要處理一百多個孩子的挑錯字、作文批改、學習狀況討論、學生作品整理與Key in。
我看到負責繪本班和基礎班的蕙君老師、慧瑾老師和書瑋老師一起檢討、分享、挑錯字。
負責三國班的淑儀老師和秀芝老師圍在我身邊,同樣忙個不停。
像同心圓。無論誰負責上場、不管領鐘點費的人是誰,大家都習慣一起分擔著工作,在分享中愉快地重疊著一個又一個不斷在說笑中反覆回味的集體記憶。
有很多經營才藝教室的朋友問我,創作坊的老師們為什麼會這麼快樂?為什麼願意投資這麼多時間?
創作坊安排這麼多次教案討論和試教,老師們的車馬費怎麼計算?
所有教師新聞台的作品更新,需要審稿嗎?要不然,她們為什麼都寫得這麼快樂?
說真的,大部分的時候接到這樣的電話,我都一愣。每一天都很忙,真的抽不出時間改稿,而且,我們的老師文章更新得太快,如果審稿,我會先累死。
教案討論和試教,我們都覺得這是當然的職責,要不然,我們怎麼能夠確定可以給孩子最好的?
至於快樂和奢侈的時間投資,我只能說,這些都是我的專任寶貝,不知道她們為什麼願意如此。
我只知道,任何時候得有空閒,短短地浮出水面,享有溫酥陽光和新鮮空氣時,我都會,想起我的專任寶貝們。
並且深深、深深地,對她們升起,無限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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