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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5 11:06:33| 人氣1,113|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在地化、國際化、戲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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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倚為左右手的小豔子,在三月底婆婆住進加護病房後,我們都輕忽了工作延宕的後遺症;四月底,留用了四位師訓班的新老師,密集籌訓,計畫七月正式帶班;六月初,師資集訓,小豔子正式休喪假一個月,沒有選擇地接下「總管」業務,日日種植在創作坊,栽入暑假前新舊學期交接的混亂,並且捆綁在趕專欄、寫小說、提教案、替新進老師修改論文的「電腦囚牢」裡。
忽然接到大嫂電話,知道這一年的「小蟹子」離不開她的沙灘,大哥、大嫂帶了滿車的豐盛菜餚,在創作坊簡單的幸福小圓桌,擺了豐盛而讓人難以置信的好湯好菜。大哥一家、大姊一家,還有兩個讓人一看心都酥了的小朋友。玩哪!笑啊!看圖畫書,軟軟的手、細細的聲音,習慣相尋的依賴……,都成為溫柔的禮物。
又愛又怕的巨蟹座生日,就在這樣的兵荒馬亂中,毫無預警地「翩翩來臨」。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年生日,最明顯的第一個特色是「在地化」。所有動人的情節、真摯的深情,都在創作坊在地完成,無論是親戚、學生、朋友,一律都在創作坊各自運作出不同顏色的生日風格。

第二個特色是「國際化」。創作坊法律顧問從美國哈佛大學訂來夏冬兩季T-shirt,那是我「尚智年代」的不良遺習,那時候,我總是殷殷告誡每一個親朋晚輩,選校不選系,只有巍巍大學,才足以對每一個孩子印記下恢弘而不能複製的生命格局,然而,現在我正在推動「笨笨長大,慢慢長大」!拿起T-shirt,忍不住呵呵傻笑,還是一看到哈佛就高興耶!我看見自己的矛盾。
二姐和二姊夫特意從英國帶回來的二十套國際圖畫書作家作品郵票專輯,真的愛死了!因應艾瑞.卡爾《好餓好餓的毛毛蟲》的圖象設計,小小的方寸上,還打出兩個小小的、被蟲除咬破的「餓洞」,阿姨嚇了一跳說:「怎麼買到破洞的?」哈哈!
久不見的梅真,在義大利小木偶作者的家鄉買來 Pinocchio的巨型紀念鉛筆,長長的鼻子,掛在創作坊牆上,提醒每一個老師和孩子,不可以,不可以說謊唷!

第三個特色是「戲劇化」。原以為只能在地捆綁於創作坊,親朋好友帶一些不同的菜色在幸福小圓桌「辦桌」,熟練於聊天、切蛋糕、拆禮物……這些應景而傳統的慶祝內容。沒想到,還是有一些戲劇性的轉折。

生日前,特別請小豔子代班,到台南台灣文學館參加「週末文學對談」,回程時回家一趟,在酒席上吃到「涼拌魚翅」這道新鮮菜,沈靜的三姊夫和久違的二姊夫拼酒拼到好像們在過生日,直到最愛吃的「拔絲地瓜」一上桌,三姊夫大夢初醒地說:「打包起來給壽星外帶!」
謙虛的壽星當然愧不敢當,一直勸大家一起吃,結果,大部分還是壽星包辦。最難忘的是,壽星把最後僅剩的迷人的「拔絲地瓜」轉到懷孕的甥媳婦眼前,面帶「慈祥」的笑容勸進:「來,給肚子裡的小三子吃!」;習慣「孝順老人」的小三子他爸爸,乖巧地夾起落在盤子邊的小糖塊,一本正經地說:「小人兒吃小塊的,大塊的給大人吃!」;酒席一轉,珍貴的「最後的拔絲地瓜」,還是回到壽星肚子裡,和一大堆地瓜兄弟姊妹在昏黑食道中「團圓」。

生日當天,因應開學前的教師集訓,仍然緊鑼密鼓地試教、檢討、改進、重新試教、檢討、改進……。每一個新、舊老師都以「戮力以赴」當作生日禮物的唯一選擇。
在君老師的情意相挺下,瑾老師突飛猛進,壽星高興地說:「這次表現很好。去花格象走一走吧!這是南桃園區難得的兒童書店,逛一逛,整理好心情,準備好了就提前回來,我們的研習就要圓滿閉幕了。」
從四點,一直到七點,夢工廠廠長買回來的晚餐都冷了,瑾老師還沒有回來。君老師不得不回去,廠長也一臉嚴肅地宣佈:「快點吃!萬一瑾老師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去找!」
一聽到「三長兩短」四個字,抬眼一看時鐘,肢節俱僵,一直以為瑾老師準備好了就會回來,沒想到,這隨意去逛逛,一走就是三個多鐘頭,想到空手出門前,君老師挑高眉丟出來的問題:「就這樣?沒帶錢?沒帶手機?沒帶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萬一發生危險怎麼辦?」想到所有的悲劇發生之前都有各種不同的Sign,一時,桌上的晚餐、廠長的「努力加餐飯」、安心在電腦前的工作……,全部都變成荒謬。

食不知味地倒掉廠長辛苦買回來的簡易「生日大餐」月亮蝦餅和大薄片(廠長常說,除了我,誰愛吃這種恐怖的肥肉片?)。喜歡畫畫的君老師回到苗栗,透過電話,一件、一件描繪著瑾老師的衣著細節,白上衣,深紫百褶裙,短襪,布鞋……。廠長大量列印很多張瑾老師A4彩色照片,打電話給整個創作坊團隊協尋。
浩瀚老師載著Sophie老師沿著重劃區一路問去,一個負責張望左邊、一個張望右邊,全面「掃街」,Sophie到各種貓寵物店尋找養了一隻貓的瑾老師,一邊深自遺憾:「我要愛瑾老師更多一點,這樣,我才可以在這種突然時候,有更多地方可以去尋找。」
提著宜蘭餅來替小蟹子慶生的允老師也出動摩托車,焦慮而無目的地找。
我帶著照片,一路問著檳榔攤、水果攤……,到「花格象」兒童書店詢問,一聽到瑾老師根本沒出現過,又繞回華揚醫院急診處,聽護士保證:「如果在這附近發生意外,一定會經過急診處,我們真的沒見過。會不會是迷路了呢?」
會不會是迷路了呢?我開始轉進重劃區,在無數的小巷子裡打轉,假想著一個外地老師,會在什麼轉角迷途?在一個又一個社區警衛室打聽,警衛們建議不妨到「普仁派出所」試試。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傷心著,腦子裡不斷繞著以前作文班學生在英文班下課時被綁架撕票的新聞細節,惡夜裡磨牙、尖叫的戰慄恐慌重新跳了出來。忽然接到廠長電話:「你在哪裡?」
「我在,我在重劃區。」一時有點茫然。廠長的聲音立刻在手機裡沸騰:「你給我滾出來!重劃區裡到處暗成一團,危機四伏,等一下又得多找一個人。我現在就請允老師去接你。」
從巷子裡繞出來,失魂落魄地停格在「大潤發」停車場前,害怕,心慌,無所依靠……,一時止不住蹲在路邊痛切哭了起來。允老師停下摩托車,走向蹲坐在路邊的我,一直,一直等到我抬起頭才說:「今天老師生日耶!」
忍不住又哭。如果我生日瑾老師被綁架,日後一輩子怎麼還忍心經歷另一個生日?
就在我們準備往「普仁派出所」路上,接到廠長通知,瑾老師回來了。大家都回來了。我們最後一組抵達創作坊。原來,一組又一組人馬到「花格象」兒童書店詢問,老闆也不放心地加入協尋。就在老闆憑著照片遍尋不到後到創作坊找廠長,兩個人重新確定瑾老師身高、衣著細節等更多的資料時,「花格象」老闆忽然指著廠長背後翩然飄過的人影:「會不會是這一個?」
廠長一回頭,耶?真的吔!真的是瑾老師回來了!

一組一組的人馬在廠長電話「解除警報」下,各自帶著瑾老師的照片回來。瑾老師看著創作坊好多好多自己的照片,忍不住問:「開始印招生海報了是嗎?這些照片,是不是要送給家長?」
就在大家的「傻眼」中,我一下允老師的摩托車,抱著瑾老師大哭特哭起來。真是的,巨蟹座喜歡水。
終於,瑾老師說:「老師沒載安全帽,很危險吔﹗」

生日的氣氛在瑾老師的「自白」中戲劇性逆轉。從四點離開創作坊後,根據「一直走,看到花格象招牌,右轉就到了」的指令,瑾老師以為會發現一條美麗的「花格巷」,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始終沒有招牌,始終也沒有右轉,要不然就會走錯。一直到大潤發,心裡擱著教案,乾脆走進去吹冷氣演練,但什麼都想不起來,位子換來換去,到處人都太多了,不能再耗,換個場景也許更好,到創作坊後面的河堤好了,不會有人一直走來走去。河堤很漂亮,走到一個小圓環,這是一個好地方,繞圈圈一直走,不用煩腦要去哪裡。八點半,終於完成。回創作坊,遠遠地,看到廠長在送家長(其實是花格象老闆),大門怎麼開這麼大﹖創作坊怎麼空空的﹖櫃台上好多照片唷!廠長說:「要找你呀!大家都拿你的照片出去找你了,差點要報警。」
報警?一直覺得廠長在開玩笑。浩瀚老師和Sophie老師回來了,拿了一疊照片……瑾老師遲疑地想,我紅了……君老師在電話裡罵:「你豬頭啊!」;Sophie老師交代:「遊必有方」……這一切,好像是真的……製造了一件大事情……怎麼辦﹖怎麼辦﹖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瑾老師僵在瞬間。
流光運作的節奏,換了另外一種顏色,溫暖,而且彼此慶幸,我們都在圓的裡面。這就是這場生日Party最後的結尾:「回來就好!創作坊有一個圓,大家都在,這樣真好!」

就在此時此地,接到大學時最要好的死黨電話:「生日快樂!現在,在做什麼?」
「和創作坊所有的老師一起過生日。」話一脫口,電話另一端傳出數十年如一日的「老朋友的譴責」:「哇嗚!當起老闆,架子就變大了,還要所有的老師幫你過生日!」
這……,真的,不是這樣的。

我還是原來那隻,小蟹子。所有的老師圓成一張幸福小圓桌,替我過生日,真的,真的只是一場,戲劇化的,意外。
就連這一通電話,也真的非常戲劇化。

台長: 小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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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過境遷,哈哈一笑
意外重溫這篇,套一句您的話---您的受難記,太好笑了!哈哈哈。
2014-02-16 00:36:36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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