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預定的日子在信德中心出現,與老餅和阿輝二人遠赴澳門,一起共渡兩天一夜的歡樂時光。他們比我稍早的時間來到,還在我乘搭港鐵列車時指引我到他們的所在地,我對中西區這片高尚商業地方真是不熟,都是跟隨他們的指引,不然反被老餅取笑我迷路,「五十步笑一百步」,這時就掉臉得很了。
按照他們的引導下,從上環港鐵站步行出來,不消十分鐘後,我眼前碰見兩個久遺的身影了。老餅狀況都是那模樣,每逢過節的時候也會抽空相聚,外出吃飯傾談心事,沒覺得他有什麼的變化。至於阿輝自從海洋公園那次後,差不多兩年的時間也沒有見面,他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和他兩年前初次見面一樣,掛著一副深色的金屬眼鏡,頭髮中間分界,皮膚暗黑,臉無光澤,仍當著他那份「夜間售貨員」的工作。大家見面喧寒幾句後,知道大家還未吃午餐,距離航班出發還有寬裕的時間,便在商場裏找家合意的餐廳用餐。我們一致贊成到味千拉麵裏惠顧,不需在大家樂或者麥當勞裏「打躉」,在生活質素已經算是升級了,我對旅程充滿了萬般期待,在我眼前閃耀著愉快的光彩。
在午膳期間,我向老餅展示在中旅社所得到的澳門全境地圖,以及在商務印書館花了一個小時精心選購的澳門旅遊書。我在書店裏看了幾本有關的書籍,只有我買來的這本是有提及角子老虎機的玩法,在我們去到賭場之前對玩法略懂一二,便可減少出醜的機會。其他出版社所製作的同類書藉,有些要點也同樣重要,例如公共交通及貨幣使用,各有它的重點介紹及其表達特色,也有吸引我購買的原因,但看了一會已在腦海裏萌生記憶,當在相關的環境出現,就會引起我的聯想,覺得買一本便夠,如果再多買幾本似乎浪費金錢,遺背我節儉的原則。
當然沒有人知道我的用心,但我也想給老餅知道我的功勞。當我向老餅興高采烈介紹這本的特色時,店內的侍應生端上我們之前所點選的套餐前來,把剛才心裏想說的話理所當然地打斷。美食當前,「民以食為天」,什麼要緊的事情吃飽了才算,大家也心明這個道理。但非常善忘的我,用餐後不知道那本書和澳門全境地圖放在哪裏,幸好之後不慌不忘地從我的背包某處找回來,不然就影響澳門的行程了。下次都是先小心放下「重要財物」,再開始進行其他事務方為「上策」!
當快要起程之前,大家都在這一刻確保所帶來的「糧草」是否充足,爭取最後一次補給的機會。當然老餅和阿輝二人要支付我預繳的旅費,令我的錢包突然間腫脹了不少。這時,阿輝要我給予攜帶多少錢到澳門旅遊的意見,我對這個提問笑著回應,視乎自己到澳門幹什麼東西,如果要幫家人朋友購買東西,或者在賭場娛樂一番,甚至想在夜總會、桑拿浴室等色情場所享受溫柔之樂,那就帶多點錢旁身,不然沒錢結賬給人捱打一身,坐牢回不了香港那就麻煩了。如果只是隨便逛一逛,看看當地的風景名勝,加上平時對飲食衣著生活沒有特別要求,非不得要走進富麗堂皇的高級食府,吃一口像街邊兜售魚蛋般那麼精緻細的食物,也要花上過萬元的價錢,那就帶少至由數百元起,多至千多塊為止就行了,假如帶得太多財物在身,便會引起別人的貪婪之心,對自己作出偷竊的舉動。
但澳門出名是歌舞昇平的地方,到處都尋花問柳之地,每當聽說某人去澳門旅遊,尤其是中年男士,都會猜測他打算瞞騙在家的妻子,走到澳門尋歡作樂,這個沒有證據的想法就如一般人外出,尤其是女士們,估計她們會到附近的大型商場購物幾小時才回來,這是因為香港商場林立,購物消費極為方便的環境因素,再加上大家對女性生活的「膚淺」想法,在沒有客觀的理據分析,自然得出錯誤的直覺判斷。我覺得男士們到澳門旅遊的目的被曲解,這個原因也是一樣的。但也不能完全否定從直覺引伸出來的結果,因為我實在難以運用常理推敲老餅會否帶我們仨去什麼地方尋幽探秘,為了自身健康著想,也要為家中傳宗接代而負責,除了攜帶足夠的金錢付賬外,都是帶備一盒安全套在身以防後患。
在走上自動電梯前往入境大樓的途中,老餅已感到興奮極了,他建議下次計劃到內地渡假勝地旅遊,但我聽了後當時的感覺就像快要上戰場的前線,心想這場戰役就快結束,然後又聽到彼方傳來陣陣的炮彈聲,前面的戰事尚未完結,心理上還要預備下一場戰事的開始,心力交瘁,疲於奔命,可能我剛在大陸完成了整個星期的繁重工作,昨晚才匆匆忙忙地趕回在香港的家,就算睡到日上三竿,也排除不了我身體上的疲勞。我勸告老餅不要興奮得太早,前面還有不明朗的事情等著我們面對,都是完結這個旅程再作打算。
當我們進入自助入境通道後,我和阿輝已成功通過檢驗,正在前往登船的閘口,但轉身往後看也不見老餅的蹤影,他會不會攜帶遺禁品而遭到扣押?可能會帶備一把小刀用作自衛吧!於是我稍為退後幾步探過究竟,原來他正忙著在身上搔癢。等他來到後詢問他,才知道原來他剛才是找回埋藏在身的身分證,並不是遭到入境處職員的阻撓。我突然慨嘆一聲,心想應該是家裏的長輩說要這樣做的︰用碎布把身分證包好,再用繩子或布條紮穩,然後放在身上某處諸如此類的方法,目的是當遭到賊人搶劫,也不會輕易地搶走身上的身分證,因為身分證要花上幾百元補領的,不甚化算。但保安與日常使用也應取得平衡,如收藏方法影響實際上使用,就斷言拒絕這種做法,而且作為一位成年男人,對著這張重要的證件應有能力以合理方式妥善保管,不會像小孩兒般把玩厭的玩具隨意拋掉,過關後能把身分證放回自己身上安全的位置。難道老餅真的是長不大的「大男孩」嗎?他應該很少出門才會有這種像「鄉下佬出城」的想法。
如果不是老餅的延誤,我們早已乘坐上一班的客船,來到期待已久的澳門,但不知是否代表太早踏上「戰場」,遭到不知明的攻擊呢?「蔡翁失馬,焉知非常褔」這句話也說得言之尚早!
當我們步入船艙,便前往職員們預先為我們編排的座位,暫時安頓一回,紓緩之前為了抓緊時間,趕上預訂航班的緊張心情,也要預備征服澳門這片彈丸之地的精神和體力。當我的心情稍為平伏後,船長仍未開啟馬達,正式啟航之前,我趁機服用一劑暈浪片,以防舟車勞頓所帶來身體之不適。老餅見狀後,就譏笑我這份人太有預備了,如想找旅伴一起同行,我自己就是最佳人選了。
我聽了後,這片仍在口裏的暈浪片,未等到腦裏發出正式的吞嚥命令,便下意識地把藥片推進至胃部去了。心想要和這個老餅出外旅遊,如果不作點準備,稍有不慎就連自己條小命隨時化為烏有。我不想為老餅這個人客死異鄉,才不得稍為提防一點。
在這趟約一小時的船程裏,我的腦裏已不得及待地勾畫出暢遊澳門的籃圖。由於到達碼頭還需等候點時間,才能到酒店登記已預約的房間,所以打算到碼頭附近的地方逛一逛,然後才到酒店放下我們沉重的行李,稍作休息,接著便以「輕騎」部隊的裝束,乘搭計程車或巴士來到澳門半島的心臟地帶,踏足大三巴、議事亭前地等歷史名勝。當天空開始漸漸變做黑夜時,我們便根據旅遊書的推介,來到一家特色的餐廳,享用我們在澳門第一頓豐富美味的晚餐。吃飽以後,當然要「飽暖思淫慾」,去到某家賭場娛樂一番。這回當然要我們這伙人的領隊「老餅」拿定主意吧!至於第二天的行程,就等到睡醒的時候才想吧!
但我幻想出來的計劃,就已經被「老餅」首次踏足澳門土地的興奮,狠狠地打破得體無完膚。當他離開碼頭後,便不斷按下相機的快門,差不多把看見的景物都攝於鏡頭裏,幸好他用的是數碼相機,記憶卡可以儲存上千張的影象,如果換著是傳統的菲林相機,以他吝嗇性格,一定不會浪費每張價值不菲的菲林,還要另花金錢於沖晒費用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老餅肯定不會培養攝影這方面的興趣。
我自己也邊走邊拍照,但沒有比老餅那麼多。我絕對不能夠想像在漁人碼頭這堆沒有歷史價值的建築群裏,可以按下幾百次的快門。老餅就連一家「懷舊一條街」專買傳統小食的店內裝潢也不放過,轉著身子連環快拍,打算回港後把它們串連成一張像裝裱掛在牆上的中國卷畫一樣,但其實這裏的環境與一般超級市場無異,難道老餅可以把這些數碼相片經過特別軟件處理後,變成一幅「清明上河圖」嗎?我們要在這裏換領旅遊套票所付帶的免費小食,才會迫不得已地走進這家店舖,想不到也會變成老餅的拍攝景點。
我們的行程進度非常緩慢。來到澳門已有一兩個小時,還仍然停留在漁人碼頭這片小區域,仍未向澳門半島心臟地帶進發。我心裏焦急得很,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去,勸老餅不要在這個地方繼續拍照,隨便拍幾張留個紀念就行了,其餘的去到真正的布達拉宮再拍吧!這些沒有歷史痕跡的石雕及建築物,都是粗劣的仿製品,不值得給你花時間留戀的!
至於阿輝……他真是一個傳統的遊人,不帶備任何記錄圖像的工具,專心一致地觀賞眼前的優美景色,把影像牢記於腦海裏,經過長年累月的沉澱後,轉變成久遺的記憶碎片,雖然人腦的記憶會根據個人的心境發生誤差,更不能像數碼記憶卡可放在螢光幕上,客觀地向其他人展現景象,但至少阿輝沒有在緊密的行程裏,枉花時間於無謂的地方之上,這是我和老餅需要學習的地方。不過,我都奉勸他買一部平價的數碼相機自用,不然與現時的數碼年代脫節那就不好了。
不知老餅還需要在這個園區拍到多久,才能抒發來到澳門的興奮心情。在旁的我已等到焦急煩躁,加速我玩角子老虎機期待已久的心情。此時,有一台老虎機放在某座建築物的門前,機身上的遊戲說明最少要有五元的賭本,我迫不及待地從頭到腳找遍全身,但始終沒有一枚伍圓硬幣給我找到,希望上天能給我免費的賭本。
此時,阿輝伸手把一枚伍圓硬幣放到我的手中,我立即把它放進硬幣的入口處,把這台巨大的老虎機啟動,但這枚硬幣很快地流出操控平台下面的金屬盤內,我再嘗試幾次情況都是這樣的。是不是這台機器壞了呢?經過「三個臭皮匠」的討論後,才發現這台原來是上一代的角子老虎機,因為旁邊是有舊式的拉杆。這頭老虎已經榮休,現在擺放在外面,給遊人回味一番。幸好,當時沒有其他人看見我們仨「鄉巴佬出城」的行為,最少我沒有看見路人在表情上有甚麼異樣,或聽見古怪的笑聲,當然又給老餅拍照留念的機會。
當我們繼續步行不久,來到一家不知名的賭場(之後翻看旅遊指南應該是巴比倫娛樂城),我們在金碧輝煌的門口停下腳步,不知道進去還是要堅決離開,遠離不適合我們「御宅族」所到的地方,但心裏總是千方百計想出一個進去的理由,無論這個理由是多麼的可笑,也足以勝過千百個離開的理由。所以我便以「不如看看裏內的小老虎好嗎?」為理由,便毅然走進賭場,老餅和阿輝也贊成我的決定,跟著我的步伐一起去「看老虎」。
我們進去不久以後,我便被裏面的一台老虎機吸引,從錢包裏掏出一張二十元紙幣,送到牠的「虎口」裏,與牠來一場生死戰。我之前已從買回來的旅遊書當中學會一些遊戲規則,但到臨場表現時確實有點緊張,加上我眼前五光十色的燈光,披著閃亮光彩的戰衣,這頭老虎的氣勢早已壓倒我的弱小心靈,坐在牠面前不知如何是好,錢已付了,不得丟頭跑去,便隨便按下幾個按鈕,算是開始我人生第一次玩角子老虎機。
螢幕一轉,這頭老虎突然不受我的控制,在我的面前奔跑跳跳。在旁的女性服務員早已留意我們這三隻「小綿羊」的舉動,當有機會便加以指引。原來我中了free game(免費遊戲),Credit(獎賞)會自動不停累積,直至那頭老虎覺得跑累後才會停下。當這頭老虎「興奮」過後,這位服務員為我點算獎賞,表示已羸了約二十多塊,詢問我是否繼續遊戲,老餅和阿輝扯著我的衣裳,極力制止我不要繼續下去,這頭老虎只是現在給點「甜頭」,引起我貪婪意慾。如果再與牠糾纏下去,心怕我連二十塊的本錢,甚至身上所有的現金也會輸掉,僥倖略有點「斬獲」離開就算。
我同意他們的看法,更心怕自己這個「笨小孩」贏得太多獎金,會引起別人的殺機,回不了香港的家裏,二十多塊的獎金已感到心滿意足。於是,這位服務員為我按下「收取代幣(Collect)」的按鈕,從出票口彈出一張電子現金券,印上約四十多元的銀碼,她指示我們前往賭場大廳旁邊的櫃位,用這張現金券兌換現金以獲取獎賞。
那豈不是為了二十多塊的意外收獲,而要冒著極大風險,潛入賭場的心臟地帶?我猶疑了一會,應該可以接獲電話後,才按指示領取獎金,很多慈善獎券都有類似的說明,但現在需不需要等這個電話通知呢?在稍後的時間領獎,似乎會有較好的安排,不如我們走回出面繼續我們的遊覽活動吧!
「我們進入吧!」
阿輝的發施號令使我從迷茫中驚醒過來。我猜想我們仨一起進去「佈陣」應該沒事的。於是,我們通過像機場保安裏面的關卡,應該是要檢查我們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例如︰利器)入內。經過檢驗後,便順利來到賭場大廳裏。從入口處拐左就是兌換櫃位,不需向陌生人提出地方的詢問就能來到。成功把現金券換成港幣後,想匆匆忙忙地由之前的入口處,離開這片危險的場所,但難得鼓起勇氣來到賭場,便來一次「繞場一圈」,像在選美比賽獲得冠軍般。我們終於戰勝自己了,成功克服心目中的恐懼,然後我們由對面另一個出口處離開。在旁邊當值的護衛員,為我們打開這沉重的大門,通過他的眼睛似乎想對著我們說︰「你們的實力真的是低得可憐,不能引起本場的誘騙意慾,不要再在這裏亂奔亂跳,請由此處盡快離開!」
雖然我成功拿取我應有的獎金回到大街,但心裏總覺得有點不安,心怕會遭到要脅,迫令要交回二十多塊的獎金出來。這一筆不義之財應盡快花掉,以回恢心中的平靜。
當打算找家小食店(例如麥當勞)買點東西,花掉這筆小橫財時。老餅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四處尋找拍照的景物,不論景物美麗無否,只要在澳門的一草一木,都有他個人獨特的拍攝理由,直至要把記憶卡填滿,才會感到滿足,才能完全表達他對澳門這片異地非常響往的心情,我沒有特意阻止他的行為,只覺得既然預訂酒店船票的工作都是由我親手包辦,就連地圖和參考書也一併帶到老餅和阿輝面前,其餘的事項如行程的安排,就由他們兩人自由發揮吧!在行程進行時,我不是很喜歡想東想西,那實在太花氣力了!
於是阿輝攤開地圖,確定我們身在何處,以免老餅因只顧拍照而迷失方向,但他仍然保持著行蹤飄忽的步履,我和阿輝只能跟著他的背後走。我們先後到達東方拱門和盛世連花,再向街道上的行人問路,沿著南灣大馬路上山,經過多條橫街窄巷,最後來到松山市政公園,登上松山燈塔,在山上眺望澳門的景色。途中還不乏嘗試公園裏的康樂設施,給當地市民鍛練身體,由於這些仿照健身設備的康樂設施,在香港大部分的休憩地方不是經常接觸得到,所以阿輝和老餅覺得新鮮好奇,不過我反而覺得無趣乏味,因為我在大陸工作附近的公園,都設有相近的設施,但為了配合他們兩人突如其來的健身衝動,我要掩蓋自己內心的苦悶,樂在他們之中。
到目前為止,我覺得這趟旅遊似乎像假日在郊區行山。我贊同行山是有益身心活動,但專程來到澳門進行在香港大部分地區都可以進行的活動,似乎浪費每人來回幾百塊的船票。我聽聞有人來澳門參加馬拉松比賽,但他們會先到酒店放下行裝,才會到達指定的場地進行比賽。
至於我們?由下午兩時多來到澳門,背著那個沉重的背包,從海岸線一直爬到山頂,為的是什麼?我們今次目的是為了旅遊,吃喝玩樂,不是為了鍛練身體,更加不是為了苦行修練,幸好途中也在澳門某家賭場停留一點時間,也算是有去過澳門的痕跡。老餅破壞我心目中的行程不要緊,只要行程符合常理就行了。但當時已是傍晚的六時,沉重的行裝還在背上,老餅還想由這裏徒步前往酒店,我心想我們現在是不是進行「電波少年」電視節目遊戲比賽?沒有錢乘坐交通工具麼?
一直沉默多時的阿輝,終於忍不住「發嘮騷」,嚷著要召喚計程車前往酒店。他不知道按這個進度,還要走多久才到達酒店,或許已到深夜時分。他堅決反對老餅不合情理的行動,必須加快我們的調子,一路直奔我們期待已久的維景酒店去。
乘坐計程車來到維景酒店,我們便進入酒店大堂辦理入住手續,這個手續是由我本人一手包辦,老餅和阿輝只能在旁邊「八眼」(因二人也有載上眼鏡)觀看,流程進行得非常順暢,早已在我的掌握之內(首先要我這裏「哈哈」兩聲誇讚自己),留下個人資料以及需要我繳付五百元的按金,拿著門卡和早餐券後,便立刻走到為我們安排的酒店房間。插穩門卡,再把卡拉出,把大門順手推開,便走進我們暫過一夜的安樂窩。
本來我想整個身子完全攤於床上,但要等候服務員進來,進行浩瀚的加床工程,由預先準備好的摺床,再搬到房間擺放,歷時共需約十分鐘時間,我只有站在旁邊等著,觀看這個浩瀚的工程完成。之後便來到分配床位的時候。起初我想讓老餅和阿輝睡在正式的酒店床上,我則睡在這張外加的摺床,因我已有入住酒店數次的經歷,而對於他們那是第一次,我想他們有一個難忘的經歷,不想讓其中一位會有寄人籬下的感覺,在偌大的標準雙人房間裏,看見其餘兩人高床暖枕,而自己卻屈身於一張摺床當中。
這似乎給他們有點憐憫之意,加上我不懂得表達這份「好意」,我便改為採取極為公平「包、剪、布」的方式,以幸運之神安排他們今夜的命運。但非常不幸地,阿輝成為這場競爭中的敗者,要和這張摺床渡過,我和老餅則睡在較舒適的睡床。
命運安排如此,為了省去入住酒店的旅費,三個人共用一間標準雙人客房,始終要有人作出犧牲,睡在一張較為不正式的睡床,委屈一個晚上。
這家始終都堪稱為四星級酒店,不會給一張破欄的摺床,令住客睡得不夠舒服,做不到一場好夢。我嘗試過躺在這張摺床,感覺也不錯,與我當晚共枕的睡床沒有兩樣,只是心理上覺得其避震裝置不太穩固,在深夜時會否隨著熟睡者的轉身移動,發出吱吱的響聲,影響在床上使用者的睡眠質素。既然熟睡時才會令睡床震盪,影響睡眠的擔憂絕不能成立,反而會影響旁邊的同房者,這個人就是在下了!而且這是達到「四星級」的摺床,我相信不會睡到半夜突然倒塌吧!
阿輝!您安心睡在這張命運安排之下的睡床吧!
我們在房間裏嬉戲了一會後,差不多晚上七時,便到酒店附近地方溜逛,尋找一家餐廳為我們安排一頓豐富的晚餐。走了幾條街道,大家都沒有什麼提議去哪家餐廳用膳。當我們走近一座大廈,門口旁邊豎立了一塊廣告牌,宣傳大廈某層樓開設一家上海菜館。阿輝提議我們上去試試,但我覺得上海菜的味道總是酸酸甜甜,並不是太過喜歡,想再在街上多走一會看看。
後來,我們來到一家叫金爵餐廳,看一看門外的精選套餐,大家都不用詢問彼此的意見,價錢相當經濟實惠,尤其是阿輝,他的半個身子已進了入去,至於老餅也點頭示意贊成,對於我來說這完全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的空間。
我們走進餐廳後,隨便找個位子坐下。裏面顧客不多,室內的裝飾有點俗氣,沒有一點生氣,不存在時尚的設計風格,吸引不到顧客的注目,燈光調校得非常昏暗,在幽幽的燈光映照下,配合晚上的寧靜氣氛,給人有一種幽深恐怖的感覺,不知道會有哪些「東西」,會從哪個方向飄出來,使人受寵若驚。
突然,我身後傳來點腳步聲,我不敢轉身往後看。當腳步在我身邊停下來,才恍然大悟發現剛才所點的精選套餐,已正在為我們陸續端上。套餐除了有一個主菜外,還奉上餐湯、餐包,熱飲是免費的,如要改配其他凍飲,或者其他特色飲品,就需另加額外收費。
說得這麼動聽,都是一頓在香港普通的西餐廳也可以吃得到的套餐,不需要山長水遠,風塵撲撲,千里迢迢,花上百多塊的船票來到澳門。到了後還要穿入橫街窄巷,辛辛苦苦地找到一家不知名的餐廳,還說一客套餐已計算百分之十的服務費後,都只不過是不足五十塊的價錢,非常物超所值的廢話。我聽了後真是生氣極了,在香港常常惠顧大家樂,就算遠渡來到澳門,也要吃澳門的「大家樂」,我的生活質素真是這麼低?吃不到稍為好一點的美食嗎?之前早知答應阿輝品嘗上海菜的見議,不必在這裏吃一頓經濟實惠的套餐,但對於我在旅遊上的渴求,享用這客套餐的代價實在太「高」了。
我可以在這家非常平凡的西廳餐裏,點些價格較為昂貴的東西︰吃一客鐵板西冷扒,開一瓶有點品牌的紅酒。不過,我想他們只會說我亂花錢,不會稱讚我懂得生活享受,無謂在他們面對炫耀,獨個兒重返此處享受大餐更好,可以點選的東西會更多。現在跟他們點選相同款式的套餐才是「王道」。
我們用膳後,便商議接著下來的行程。本來想到大三巴牌坊,但覺得時間有點晚,沒有足夠的時間到那邊四處遊逛,在沒有充足的預備之下,要在晚上前往陌生的地方,似乎相當具有風險,我們才剛剛在維景酒店塌下,如要前往稍遠的地方,應在第二天的早上才作出行動。所以,我們改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遊逛。
我們發現一家電子老虎機娛樂場,店舖名稱叫作「摩卡」,我買回來的旅遊書也提及過,這是一家與賭場脫離後,獨立營運的電子娛樂場。除了一般的角子老虎機外,還增設有由電腦操控的骰寶、俄羅斯輪盤和百家樂,適合我們不想碰見太多陌生人,還要與他們有金錢上瓜葛的「御宅族」,就像在家裏整天對著電腦螢幕,手指不停地敲打著鍵盤,與不知是誰在聊天室裏談天說地,卻沒有什麼的經濟價值。來到這裏便完全不一樣,隨便按下幾個按鈕,就會有意想不到的金錢收獲,如有幸得到財神爺的眷顧,可能會贏得上百萬的獎金。當然這些機器始終都屬於賭博遊戲之一,如玩家把持不定,都極有可能會為你帶來傾家蕩產之險。
起初老餅不肯進去,心怕會遇上危險,但在阿輝極力的遊說下,加上我們之前已有進入賭場的經驗,雖然這只是像蜻蜓點水般地走過,但始終都是極度危險的行為,相比參與電子娛樂場的遊戲,其風險程度明顯地較低。再者,我們在附近也沒有發現適合的商店,給我們消費購物的機會,就算返回酒店也不會享受需額外收費的設施和服務。所以,老餅勉為其難跟我和阿輝進去這家娛樂場了。
經過多番的嘗試後,我對老虎機玩法有一定程度的理解,知道按哪個鍵會出現怎樣的結果。每當螢幕轉變時,也懂得按哪幾個鍵控制。我最高峰的時候獲得三十元獎金,但繼續玩下去的時候,連早上贏回來的二十多塊也輸掉,我不服氣地再加注二十元,最初也贏了幾塊,但發覺在這裏只玩老虎機不是味完,於是我嘗試其他種類的電子遊戲。最後我在俄羅斯被輪盤轉送至滑鐵盧裏去,永不超生。
至於老餅和阿輝二人也各輸掉二十塊,再也沒有與老虎繼續拼搏下去的勇氣,輸掉的金錢只好當作在一般電子遊戲機中心消遣的費用,以作安慰自己的失敗。我們這三隻「小綿羊」被割去一層羊毛後,便回到酒店房間休息。
在酒店房間,我覺得心心不憤,怎會這麼大意地連最初贏得的獎金也會輸掉的!我要重整旗鼓,把輸掉的錢贏回來,游說兩位同伴再和老虎拼過。但他們已失去戰鬥的意志,打算躺在床上在不足十吋的電視機裏,欣賞二零零八年十大勁歌金曲頒獎典禮,唯獨是我一人有不服輸的想法,於是我孤身走我路,回去摩卡電子娛樂場,贏回我在這處失去的本錢。
最後,我多輸了四十塊錢歸來。這回發現這家娛樂場的上一層,是設有真實的賭台,玄關外還有一層保安員看守。如果獨自進去賭場,在沒有老餅和阿輝理性的牽制下,我估計輸得非常慘烈,或會欠下巨債,做一生苦工也還不清。想到這裏,便轉身回頭,帶著落魄的情緒返回酒店。不知道是否輸錢也要消耗相當的體力,突然間感到有點飢餓,便再走到街上,在附近找點東西吃。老餅和阿輝還以為我會繼續賭下去呢!我當然會「合理地」控制自己的賭癮。
我再次從酒店走到街上,在附近的一間小食店叫了一碗麵,當時放了甚麼配料已忘記了,只記得付了二十塊,這是角子老虎機的最低消費,我從老虎機輸掉的金錢,居然可以在這裏買到三碗雲吞麵,吃到我的肚子鼓起來,說得也不算誇張。想到這裏,我的失落感緩緩地湧上心頭,變成了鬱鬱而憂的悶氣。結賬後,就像沒有空氣的氣球走了出去,凝望著對面引人注目「仙樂都芬蘭浴」的招牌,是不是正是時候進去惠顧,紓解自己內心積壓已久的煩憂呢?街裏寒風陣陣,都是早點回去酒店休息,別在這裏想太多了吧!
回到房間後,已是晚上十時多,仍未收到爸爸的問候來電,通常他會約晚上九時半之後,致電給在大陸工作的我。這時我剛剛下班不久,他會問我日常生活俗套的問題,我當然支吾以對,就算我當時還未吃飯,也可說成吃了很久,以保持一貫機械化的回答方式,差不多我每天工作日如是。
但現在沒有接過這個習慣性的來電,我心裏突然忐忑不安,不知道在香港家中的爸爸發生了什麼事。我慌張地致電回家,但沒有得到對方回應,難道家中真的發生什麼事情?我再立刻致電至爸爸的手機,這回聽到爸爸親切的聲音,原來他在親戚家裏正在打著馬吊,只是我虛驚一場。我藉機會訴說在角子老虎機的娛樂場裏,輸掉了幾十塊錢,借以紓解我內心的不快,爸爸居然取笑我片刻,不說點安慰的說話,就把手機掛斷,他應該忙著與三位「六親不認」的親戚在麻雀台上繼續撕殺,希望他不會負傷回家吧!
輸掉了的錢,都是盡快忘記它,進入洗澡間洗滌自己的心靈,盡快上床把被子蓋好,發一場好夢,「明天會更好」。
不過,進入夢鄉之前,都是展開一場「三人會議」,商討明天要到哪些景點,調較一下行程進度。老餅經過詳細翻閱這本我辛辛苦苦選購回來的旅遊書,終於獲得我非常「感動」結論︰來澳門旅遊應該要吃喝玩樂,不是像遊花園般遊山玩水。他埋怨自己之前花了太多事物在無謂的地方身上,造成往後的行程非常緊湊,不能安排時間前往對岸的氹仔及路環觀光,心裏感到非常惋惜。不過,他十分堅持要以11路方式(即所謂兩隻腳的步行方式)前往澳門旅遊塔,按照地圖資料,他估計從酒店出發,以步行方式前往旅遊塔,只需約半小時的時間,只要我們早點起床,就能趕上行程進度。阿輝聽到後,立即發出抗議聲音,指出這會使我們少了半小時的觀光時間,而且我們三人同行租用計程車,每人攤分只是幾塊錢,出去旅遊就不應該那麼吝嗇,省掉這麼少錢有何用?返回香港再省過吧!
之後,便結束討論,每人回到自己暫時的被窩裏睡覺。
我夾在老餅和阿輝中間,心裏突然冒起了一個想法︰我需不需要在對面的仙樂都芬蘭浴借宿一宵呢?那便可以解決現在床位不足的問題,阿輝就可以睡在一張正式的酒店睡床,也能有相對較好的回憶。但這時已經差不多接近夜深,過到對面搞些「手續」,就要到兩、三點的時候才可睡覺,睡到七、八時的時候就要起床,心怕睡眠不足,難以應付「老餅式」旅遊所消耗的體力,加上「借宿」費用頗為昂貴,第二天還要陪著老餅在行程上的煎熬,即使有幸舒服了一夜,也要疲倦了一整天,不甚化算,更不知對面的睡床是否較這裏舒服,躺在這裏真是不想動身,那就不必再想,勸自己閉起雙眼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漸漸在夢中喚醒過來,不知不覺地回想起完結不久的澳門首天行程︰在澳門漁人碼頭影相拍照,然後徒步往松山燈塔觀光。回到酒店後,在附近找一家普通的西餐廳,吃一頓廉價的經濟套餐。之後,我們便到角子老虎機娛樂場,初嘗賭博的滋味,結果每人個也輸掉幾十塊錢,心感不愉快地返回酒店睡覺。
對於仍在校讀書的學生,或是剛畢業不久,仍未找到工作的待業青年,以上的行程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我們投身社會工作已有數年,無可否認,我們的工作職位低微,其中阿輝只是在便利店當一份「銷售員」的工作,但至少有一份穩定收入。雖然別人也給我們的印象是一班「御宅族」,但人生經驗與閱歷不能與一般大學畢業生看齊。但現在我們在澳門旅遊的行程,與一般「背包族」的學生無異,換句話說我們工作了幾年的經驗,不能使我們提升至相對應有的閱歷層面,能夠想出一個符合有薪階層的旅遊行程,亦懷疑自己是否應重返校園,攻讀一個大學學位(我們分別只有中五至大專的學歷程度),以滿個人的事業發展呢?
這個感覺也引起我聯想是否要辭去當時的工作職務。我在異鄉工作生活感到乏力,就算我幹得多好,出類拔萃,也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就算我工作表演真的非常出色,也永遠趕不上大陸民工工資的效益,改變不了「同工不同酬」的命運,怎叫我與大陸員工融洽相處,尊師重道呢?
直到當時為止,已做了三年多的時間,看不到自己的升職途徑。較我早幾年入廠的師兄,在我當時的年資已被調遷至設計部當設計員,有能力獨自設計簡單模具,或者協助資深的設計師,參與體型較大、更具複雜性的模具設計。至於自己?當時還在線割部當一位普通的操作員。不知公司的調遷制度如何,也沒有對我們這班統稱為「管理見習生」作定期的考核報告,評核我們的工作表現,就把我們在部門之間調來調去。我先後在組裝部和數控加工中心裏,分別做了約一年多的時間,然後調遷至線割部,在這裏也做了約九個月的光陰。不知道我將會再被調到哪一個部門,可能高層近來心情因金融海嘯轉差,會把我拋棄到倉庫裏當倉務員也說不定(約兩個月後,我被安排到設計部裏工作,履行我餘下三個月的學徒合約)。
總括這三年多的時間,我是一位不合格的技術員,在任何模具技術層面上也未合資格的工員。這份工作怎可能提升個人的閱歷,對發展自己美滿人生有何得益呢?當時的反思已成為我當年毅然辭退的伏線(而引發點則另有故事,不便在此重提)。對工作不快的思緒完結後,重回到對首天澳門的感受。
如果一般遊人像我們的社會階層來說,就算不去夜總會或桑拿浴室嫖妓,也會去各大賭場玩一兩個回合,輸掉一兩千塊也在自己經濟能力負擔之內。如果不想接觸太多夜生活,亦可以暢遊歷史街道名勝,品嘗街邊各色風味小食。走到累的時候,便找一家正宗的足浴按摩店,這裏的專業技師會為您紓展筋骨,保證令您感到疲勞盡消,這些數百塊的消費,花了也不會感到心痛,這才算叫做去過澳門「旅遊」。
原來嫖妓的決定不單是取決於褲袋裏有沒有錢結賬問題,還關乎於當時自覺的身分地位,能否有進入這些場所的資格。現在的我只是一條塌下在維景酒店某房間的「可憐蟲」,還被兩股壓力夾在中間,感到自己身份鈍時變得極度低下。面對著閃閃發光「仙樂都芬蘭浴」的霓紅光管,惠顧的決定居然受到一位「老餅」人士的鉗制。想到這裏,我的淚水突然流下,心裏卻取笑自己,旅遊不是為自己開心,而是令自己流下眼淚。
歷史不能夠改寫,像學生到澳門「老餅式」的旅遊已經開始,還會持續進行,只能把醜陋的歷史,說得較為完好。現在不能借惠顧桑拿浴室宣洩自己在社會上的地位,以賭博形式尚有一點的可行性:贏!不只是贏幾塊,最少也要贏幾百塊;就算輸!也要輸得有骨氣,不要只輸幾十塊錢,更不要為此向家人訴苦,最少要輸掉一張船票的價錢(約一百五十塊左右),才算叫作真正的男人,在往後人生遇到的種種困難,能夠擔起重任,給予未來妻子和兒女的無比信任。
我現在說贏!也未能贏,輸!也輸不盡,怎能在以後的行程裏加插賭博元素呢?老餅和阿輝早已放棄一切賭博的活動,只能擅自離隊獨自行動。我聽聞在澳門旅遊塔底層設有一家角子老虎機的娛樂場,當老餅在旅遊塔上不斷地拍照時,我便趁機會離開,到底層的娛樂場玩個痛快,但計劃能否順利進行,能否順利地在老餅的手中脫離呢?這個想法在正式執行時的確遇上一定的難度。
天色漸漸轉亮,光線透過窗簾的薄紗,進入寂寞空洞的房間。我睜開眼睛,冒出一個想法︰不如趁早再到摩卡娛樂場賭一把。於是,我看著擺放在床頭的手機,打開手機的前蓋顯示時間︰06︰XX(忘記了),如果約八時到酒店餐廳裏享用自助早餐,期間還有一句鐘的空閒時間,給我在老虎機娛樂場決定輸贏。
於是,我立刻起床,走到洗手間作簡單的梳洗,留下老餅和阿輝二人,便飛快地「三顧草蘆」來到摩卡娛樂場。我忍著飢餓的感覺,心想這才會激發強大捕殺獵物的決心,與兇狠的老虎拼死一戰。我眼前這頭老虎也很久未吃過一頓豐富的肥肉,我毅然放下一尾「紅衫魚」(一張一百元紙幣)作誘餌,引牠從洞穴裏走出來,我們四目交投,眼神各有各的兇狠,將會發生一場激烈的戰鬥。牠嘗試使出銳利非常的利爪,試探我實力的虛實。我要捍衛自己的尊嚴而戰,無懼利爪的威脅。
最後,我連這尾紅衫魚也輸掉,加上昨日輸掉了的數目,已超過一百五十塊錢,足以購買一張船票的價值,但我覺得雖敗猶榮,可以說給人家聽︰「我給小老虎咬了一口,差點沒錢買船票回來!」。便開始動身,無悔地離開這片為了活著而不斷互相撕殺的森林。
當我重回寄居了一夜的酒店房間,老餅和阿輝才剛在被窩裏喚醒過來,正在進行早上的梳洗,打算和我一起到餐廳裏吃早餐,起初還以為他們已到了餐廳裏去,回到房間的時候應看不見他們的跡影才對,早知之前在娛樂場裏,與這頭老虎採取拖延策略,或會有轉敗為勝的機會呢!
當他們知道我還輸多了一百塊以後,他們以專家口吻說這是一般賭徒的心態,如要取回之前輸掉的金錢數額,便要將賭本倍增,以為輸了這麼多次,總會有一次勝利的機會,結果事與願違,反而輸得越來越多,泥足深陷,債台高築,他們認定我是這類的人,但他們卻不明白我箇中的原因,才會把賭本增大。
我們打算收拾行裝,在餐廳吃完早餐後,直接到酒店大堂辦理退房手續,不再回到酒店房間。因時間尚早關係,並沒有太多住客在餐廳用餐,亦沒有發生我遠赴澳門之前所幻想的爭鬥場面。我們很容易在食品添加區中,尋找自己喜歡的美食,更可佔據觀看電視的有利位置,坐在典雅的餐桌上,享用我們的豐富早餐。
在餐桌上,我們談天說地,討論接著下來的在澳門行程,老餅和阿輝還齊聲地說這頓早餐還比昨天的晚餐更加豐富美味,甚至當天的午餐也不用吃呢!以我有多次入住酒店的經驗來說,這只是一般的餐飲服務,食物都是在一般餐廳常見的大眾化口味,沒有特別貴價精品美食,如果連這樣質素也沒法提供,那這家酒店就不配有星級評定,更何況這家維景酒店是有「四星級」保證。這是由於可以在指定的時間內自由添加食物,才會有他們二人口中「豐富」的感覺。
而我早已對這頓「豐富」早餐變得麻木,不然我會以電郵方式向酒店管理層提出投訴(除了在大陸一般酒店除外)。所以,我不會像老餅和阿輝一樣,毫無節制把所有食物吞嚥到肚中,直至覺得飽肚非常才肯罷休,,更由於我昨夜睡得不好,從摩卡娛樂場輸掉了錢也感到不快,影響我的進食意慾。我唯有先選擇一些較容易消化的食物,例如︰粥、炒麵、通粉……當自己感覺腸胃系統運作暢順後,才會適量攝取較難消化的肉類製品,可增加飽肚的感覺,以應付較長時間的遊山玩水式的行程,但一定要控制自己不能吃得過飽,以免捧著脹鼓鼓的肚子,不能輕鬆走動,還會有消化不良的風險。
我們談論之間,老餅和阿輝突然向我表示感謝。如果沒有我的熱心幫忙,這趟澳門之旅便不能成事。我對此感到有點害羞,想不到這兩位大男孩的說話,居然令我有雞皮疙瘩的反應,只是不想發生老餅的「後備方案」,在農曆新年前夕留落在香港的離島渡歲,而且是有三位「笨小孩」之多,不知道那時會感到熱鬧,還是寂寞,相對遠赴澳門旅遊,我覺得後者是較為可接受的旅遊方案,因而促使我把它成為事實。雖然與我理想的旅遊情況還有點距離,但他們覺得感到滿意,我也不必再諸多追求了。
享用了「名人飯局」的早餐完結後,我們便往地下大堂辦理退房手續。那個時刻當然又是我表演的時候,我還有心情在裝滿一碟糖果的櫃位上,隨手拿了其中一顆來吃,還向老餅和阿輝招手一起吃糖果,作為餐後甜品的提議也不錯呢!顯得我從容不迫。酒店服務員把相應的資料作出整理後,沒有發現我們有額外的消費,或損毀酒店裏的任何設施,便把一張五百元鈔票「完璧歸趙」地退還給我,這是手續中最「重要」的步驟,把我誠實的人格完完全全地拿回來,別想在我沒有消費之前,就在我身上拿取一分一毫。以我的高尚人格作保證,我一定會付夠錢才會打破價值連城的古董,不必先收取我的按金作為初步補償。
完結了這個「喪權辱國」的退房手續後,我們便租用一輛計程車,直接來到澳門旅遊塔,終於不用進行「老餅式」的移動策略了。
由於頂層還未到開放時間,我們只好在地面耐心等待,也趁機會給老餅「暴拍」,還狼狽地在一片平坦的仿雲石地板設置腳架,為我們仨這次旅程拍攝一輯紀念照。我心裏在想把相機交給在場的管理人員為我們拍照就行了,再者,這時早上的遊人並不多,不用他們對人流作出管制。既然他們在這個偌大的廣場,悠手好閒,倒不如為我們暫代攝影師之職,藉此顯示他們的存在價值,公司繼續發工資聘用他們是對的。但我沒有心思向老餅作出埋怨,因我已經向澳門顯示我作為一個男子漢的身份,以及在澳門的存在意義。
當老餅「暴拍」完後,頂層的開放時間早已來到,我們便乘搭高速升降機,先來到第五十八層「觀光主層」,及後到第六十一層「室外觀光廊」。從這座高塔遠眺外面的景色,本人不想以太幼嫰的筆觸來形,以免羞化其景觀,影響其他人對這裏的印象,導致觀光意慾下降。如果你想知道這裏的境觀是如此美麗,請你親自來到該處,憑著自己的觀感盡情感受。
第六十一層的樓面,也是吸引遊客從錢包裏掏出鈔票的地方。這裏開設一家極限運動公司,專門設計極度刺激玩意,給遊客試試自己的膽量。在場外藉的職員向我游說作出大膽的嘗試。當我聽完近二千塊的費用後,以為我自己英語程度不好,那些「千」、「百」的字可能有點聽錯。我再向與我使用相同母語的職員詢問,原來真是這麼貴的!從六十一層跳出來,然後身體在半空搖晃,不足數分鐘後便歸來,發覺口袋裏那千幾塊已消失。
幸好,不是恒生和紫素這對夫婦一同「笨豬跳」,不然差不多全港市民的戶口也不見了錢!而且在這麼高的位置瞬間跳下,竟然沒有一位有點美色的女粉絲給我叫喊助威,支持我這個創舉。我並不是要自殺,那跳樓給誰看?難道只給老餅和阿輝二人看?我覺得在他們面前表演任何節目,都是對牛彈琴,更何況是關乎於性命的亡命表演呢!想了又想都是不值得嘗試。
但來到這座高塔,不做點東西卻是不行。除了在這留下點汗毛外,怎都要購買些紀念品回去,作為日後懷念這段時光的憑據。我在售賣紀念的店外,左挑右選,最後選購了一件短袖汗衣,前面印有一條紅色的火龍,以黃色作為陰影,圍繞著「AJ」這家極限運動公司創辦人的名字,背後以遊人正在享受「笨豬跳」為設計概念,更以紅色的放射線營造氣氛,凸顯這項「笨豬跳」活動的刺激無比。衣袖簡單地印上「二三三米高」的字樣,代表室外觀光廊與地面相差有海拔二百三十三米高,要從這個高度跳下來,真是令人驚慌極了。
雖然衣服圖案設計,不能凸顯澳門旅遊塔應有的建築特色,但這些屬於推陳出新的紀念品,並不是限量版的精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推出新系列的款式。商人會花盡心思,當旅客每一次來到這裏觀光,也會沉默地向你暗示購買紀念品的理由,即使以前曾經在這裏購買過紀念品,但不能紀念當時的觀光活動。所以,我覺得紀念品的代表性不是十分重要,經濟實惠的價值,才是最值得關注的地方,而這件短袖汗衣只是約港幣八十塊,既可以擺放在衣櫃裏作為珍藏,當外出時也可以作為便服穿著,給別人知道曾在這裏觀光,也為了再次觀光時購買另一紀念品,在金錢上考量的地方留有餘地。這可說成是攻防俱備的購買策略。
當我們仨在室外觀光廊兜兜轉轉,富有默契地互玩捉迷藏,終於重聚在一起,便走進快速升降機的密封空間回到地面,也等到老餅把旅遊塔外圍的景物「暴拍」完結後,我們再次租用計程車來到大三巴附近區域。
在車廂裏,我把握機會與司機攀談起來,藉此獲得更多澳門的旅遊資訊。原來每年約年初三及初四,才是國內旅客來到澳門的高峰期,而不是在農曆新年假期的開端,國內的同胞便馬上出發,可能他們之前要在親朋戚友家先拜年,或要辦理繁複的旅遊手續,才能正式來到澳門旅遊。怪不得這一、兩天我們遊逛的街道比我想像中的稀疏,在酒店輸候自助早餐時,沒有遇上經典的搶吃場面,僥幸地逃過了預計之中的一劫。
司機向我們講述如果想吃滋味無比的豬扒包,他提議我們應該到氹仔某間著名的餐廳。由於供應數量有限,約一個小時內就會售罄。他提議我們必須預先計劃,在下午三時出爐之前,便會來到這家餐廳耐心等候,不然千里迢迢來到澳門,便不能吃到「正宗」的豬扒包。不過他笑著跟我們說在澳門其他餐廳也可以買到豬扒包,其味道也差不多,勸我們不要為這個只值幾塊錢的豬扒包,像前往廟宇般誠心地求神拜佛。
氹仔這個版塊早已在我們的行程中除去,順延至無了期的二次澳門之旅。我們應著眼目前的大三巴景點。別人說「如沒有來到大三巴,就如沒有來到澳門一樣」。這次澳門行程已過了一半,連大三巴牌坊的一顆麻石也未曾看見,我們必須盡快完成這個重要非常的任務!
由於大三巴附近的區域已劃為行人專用區,計程車只能載送我們來到民政總署大樓,然後步行少許路段前往大三巴牌坊。當我們來到這裏時,就被它富具歷史價值的建築特色所吸引,停留於此觀賞葡式的青瓷磚和手工精細的石雕,也花了點時間拍照留念。但我們不能在此繼續留戀,應盡快向大三巴出發。
在步行前往大三巴的路途中,我們不斷地被次要的景物所吸引,把原本已緊奏的行程變得更加緊奏,消耗不少的行程時間。從我們乘坐計程車來到外圍地帶算起的約一小時後,終於開始踏上大三巴牌坊的階梯了,也順度來到中旅社給我們另一個「消費點」——在咀香園餅家換領一盒鳳凰卷,亦順道在此購買手信,送給親戚朋友,然後跑到牌坊面前,拿著印有「咀香園餅家」的購物袋拍照,幫助這家店舖作宣傳,以答謝給我們打折的優惠。
為甚麼給我們打折?顯然不是我們長得特別英俊,真正原因是中旅社和咀香園餅家協商,提供連鎖式的消費模式,餅家以打折方式吸引已惠顧中旅社套票的顧客在這裏消費,減少顧客「貨比三家」的機會,自以為享用了中旅社尊貴的客戶優惠,覺得其他商店的優惠不能比它更為豐厚,自然便中下兩家公司合謀的消費陷阱。
但從我們「御宅族」的角度來看,只是貪圖一時的方便。既然來到這裏換了一盒鳳凰卷,順道在這裏買手信亦是理所當然的事,加上買手信這筆費用是絕不能省去的,亦不是降低支出的可取項目,只要覺得價錢合理就行,管得是不是連鎖式的消費模式,再加上我們早已被這家餅店的售貨員,調教得貼貼服服,掏出錢包付錢消費,我們早已忘卻應有的格價意識了。
當刺激我們絕無僅有的消費意慾,在這家百貨公司(對我們來說)裏瘋狂購物後,便圍繞著大三巴牌坊四周觀光欣賞,登上牌坊背面的鐵架樓梯,還參觀在原址建成的天主教藝術博物館與墓室,然後順道拜訪哪咤廟和舊城牆。
當我走到一段由不同形狀石塊鋪砌而成的彈石路段,在我眼前的景物突然一轉,由陰沉的歷史建築物,搖身一變成為色彩斑斕的光彩。這條短短的街道正在進行外牆美化工程,把原本牆身剝落的外牆,重新刷上粉色系列的油漆,還仿照歐陸古典建築風格,在牆角畫上純白的花紋,只嫌覺得花紋圖案不夠細緻,但已把整條街道充滿青春氣息,給人有一種戀愛中的感覺,心裏感到特別溫馨。
我細看釘固牆身街道牌匾,原來這條街道叫做「戀愛巷」,這個名字真是改得十分合切,完全形容了這條街道的特色。路旁的街燈和花卉也作出歐陸式的包裝,旁邊也有售賣各式各樣藝術品的店鋪,使人聯想到澳門的藝術文化氣息,開始在這條小巷裏萌芽,不斷擴大地積上的版圖,將來不但會有「戀愛巷」,還會有「戀愛里」、「戀愛小徑」,甚至會有「戀愛大道」呢!
我幻想如果婚禮在這條小巷中舉行,應該也頗浪漫的。從兩座房屋之間,窺看上面聳立的大三巴牌坊,我(的娘子)從上面拋下花球,在下面的單身女子一擁而上,誓要在眾多姊妹中搶下花球,成為第二位在這裏結婚的新娘,我願意為她載上祝福。
面對此時此刻,我當然學習老餅的「暴拍」精神,把整條小巷的美態,一一紀錄在相機的記憶卡裏。打算回港後,在不同的渠道,包括朋友之間的對話、網上日誌、交友網站……給其他人知道這一帶地方,除了大三巴牌坊值得參觀外,在旁邊的小巷其愛情力量也不能夠忽視的。
原來以為自己在大三巴附近發現小小的「新大陸」,「柳暗花明又一村」,將來會發展成全新的旅遊景點,媲美歷史悠久的大三巴牌坊,但我在網上搜尋更多對這條小巷的相關資料,才知道她已有八十年的歷史,曾有電視及電影在此取景,早已有人發現她的芳蹤。我腦裏貧乏的知識就如一隻「井底之蛙」,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渴望尋覓尚未發現的美景,但全球各地已布滿人類的足跡,如果要發掘還未被人欣賞的自然美景,最少要遠赴非洲的無人地帶,澳門這片繁華的小地方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在我「暴拍」期間,差點與老餅和阿輝二人失散,突然失去了這兩人,心裏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使我慌寸大亂,最後才在大三巴牌坊背後的空地相遇。但相遇片刻的珍貴,之後便是惡夢的開始。這時已到了下午一時,大家的力氣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也感到有點肚餓,是享用午餐的時候。老餅還想參觀鄰近的澳門博物館後,才找個地休息一下,卻被阿輝堅決的反對作出回應,而我在未購買旅遊套票之前,決定不把這項活動納入於行程之內,就算有免費入場門票,也不打算花時間到另一家中旅分社索取,所以我站在阿輝的反對一方。
老餅只好無奈地接受這反對決議。我們便在附近找家店舖用膳。來到一間「黃枝記粥麵店」,這家店在旅遊書也介紹過,不必細心翻閱書裏的正確頁面再作考究,因為門前已擠滿了很多食客,可想而知這家食店受歡迎的程度有多高。我們在門外等候了十多分鐘後,服務員終於出來為我們服務。由於要應付大量的食客,餐桌椅子的擺放也較為擠迫,行人通道也較為狹窄,與其他食客會有些碰撞的機會。
經過九曲十三彎的通道,再往下一層樓梯,我們才到服務員安排好的座位,這餐桌椅子顯然是臨時添置的,在我旁邊已經是運送食品專用的升降機。不過,食肆環境差並不是太重要,高質素的食品可以完全掩蓋食肆的所有缺點,除了衛生環境外。如果吃了後引致我腸胃不適,就算食物烹調得如何滋味,這都是枉然,我不會再來惠顧的。
我記不得我們叫了什麼樣的東西,因為沒有拍照作紀錄,應該都是普通的炒粉麵飯。我們也叫了一客豬扒包,但我忘記有沒有份兒吃。
我很滿這個早上的行程安排,終於有一點像來到澳門旅遊的模樣,但「老餅式」的旅遊風情仍然陰魂不散。老餅想向北繼續推進,參觀各街道富有特色的歷史建築物,直至到達澳門半島的北區。當然這個細緻搜查觀光的方式,不能靠車輛代步,只好靠雙腿萬里長征。
阿輝聽到後突然臉色變了,勸說老餅不要再好大喜功,絕對不能在下午這短短時間內,把澳門半島大部分的景區逐一遊覽,更要滿足遠征北區的野心,加上尋找每個景點需時,也要預留拍照的時間。阿輝也藉此機會,表示自己要在行程結束後,趕赴便利店上班去,沒有心情與力氣在陌生的街道上遊走,直至下午的黃昏。他抒發自己的想法,想老餅知道自己的苦況,極力制止老餅對行程安排的放肆行為。
在旁的我心感明白阿輝的處境,雖然我沒有在夜班(到當時為止)當值,但我在日夜班交接工作時段,看見夜班同事由於日夜顛倒作業,產生疲倦的精神狀況,真是令人慘不忍睹,相比起當日班的時候,神情變得憔悴非常。老餅應該比我更能明白這點,因他曾經當過夜班,早上也要工作,長期睡眠不足,身心虛耗,頭髮出現脫落,使整個人也不成樣子。幸好,這忙於奔命的早晚工作,只維持短暫的時間,他現在只做一份工作,有正常的作息時間,臉色轉好,但頭髮仍然稀疏。
當自己脫離非人的工作生活後,怎不會去憐憫日夜輪班工作的阿輝呢?「做事不忘本」,老餅應該被遊玩的興奮心情,暫時衝昏理性的頭腦而已。當受到阿輝的一記捧喝後,老餅決定縮短行程,不往北區前進,只在大三巴附近另一地區遊覽。於是,我們再次以「老餅式」的移動方法,進行往後的行程活動,徒步前往各處的旅遊景點。
我們先後來到聖安東尼堂和白鴿巢公園,其中還遇上「野貓活捉小鳥」的表演活動。說到公園,當然不乏要試用園區內仿健身室器材的康樂設施,應該嫌昨天的運動量不夠,所以今天要加操。但我們卸下背部上的行李,放下手上裝滿了手信的袋子,上面印有非常顯眼「咀香園餅家」的五個大字,來到平民百姓康樂的活動場所,在他們的眼裏似有點礙眼,騷擾這個地方的寧靜狀態。我處於這個地方似乎感到有點納悶,想辦法要宣洩這種負面情緒,我只好站在高處假扮貓兒的叫聲,向公園裏所有動物知道自己的苦悶心情,慨嘆對這次行程安排無法改變的無奈之情。我「喵……」了幾聲後,真的有人轉身遠看著我,以為自己是一個瘋子,我只好立即停止我的長嘯,以免會有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對自己引起不必要的誤解。
之後,我們租用計程車前往澳門外港碼頭,打算乘坐客輪回去香港。這時,距離預訂的船期還有一句鐘的時間,所以我們再次來到漁人碼頭閒逛。這裏在昨天剛開始澳門之行,已經在這裏遊玩過一遍,但老餅覺得意猶未盡,還想在這裏找些景物「暴拍」,作出最後的衝刺。我對他「暴拍」行為感到極度不滿,不知道他的拍攝準則如何,我唯有在旁邊乾等著,亦想找點樂事解悶。
我看見一匹馬屬(我分不清馬還是驢)動物,應該可以給遊客試騎的,於是我走去攤位向在場的訓練員詢問價錢。當我知道那只不過二十塊的價錢,心想就算花二十塊在角子老虎機也不能坐了多久,而且是會行、會跑、會貶眼的真正動物,二十塊花在牠身在真是物超所值,但牠體型這麼細小,能不能承受我一百五十磅的體重呢?訓練員說沒有問題的。於是我安心地上了馬,另一位訓練員替我照了一張「即影即有」的照片,不需另加收費。老餅當然也抓緊這個機會狂拍我的英姿。
當我下馬回到地面時,我發現這匹小動物有點眼疾,其中一隻眼睛明顯地較為凸出,訓練員立即為牠按摩前腿,之前我快要上馬的時候,也為牠的前腿稍為按摩。我心想會不會令牠已有缺陷的身體,要牠負擔我數十秒的體重而步入黃泉,失去這條小命呢?賺我二十塊的錢真是不容易了。因為「以大欺小」,把自己的怨氣轉嫁給這匹小動物身上,我的心情變得豁然開朗,悶氣盡消。「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句說話真是說得沒錯。如果改為「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小動物的痛苦上」,更合符我當時對小動物的欺負行為。
約下午四時多,我們仨便進入客運大樓,以趕及乘坐下午五時的航班。當我預備進入船艙時,老餅在旁邊提醒我要吃暈浪片,但我笑著說︰「不用了!」。心裏覺得這趟船程應該不會暈浪的,反而會有較大機會在船上睡覺,剛完成了這麼艱巨的行程稍作休息,我們仨終於平安地踏上回港的旅途了!
但老餅到最後也要我心驚膽跳,他從行李裏拿出一對紙製拖鞋給我看,這明顯是從酒店房間裏偷偷地拿出來,想帶回家以作紀念。我立刻質問他有沒有還在房間拿走其他東西,幸好他回答說沒有,不然過了幾天之後,我或會收到由澳門維景酒店所發出來的付款賬單,無故地給人家追起債來,蒙受金錢上的損失。
這對給酒店顧客使用的拖鞋不值什麼錢。在我家附近的救世軍二手店舖裏,曾經陳列出來售賣,那不過是兩塊錢。這家維景酒店不會為了追討這對市價兩塊錢的紙拖鞋,而花費比這個價錢還要高的聯絡支出吧!我的心終於可以舒了一口氣!
當船隻停舶在上環港澳碼頭,我們仨便分道揚鑣,各自回家去。當老餅和阿輝二人遠離我身邊的時候,我在信德中心某處猶豫了一會,覺得之前在澳門沒有玩什麼的東西,行程平淡得有點過份,要不要在這裏找家旅行社,花上千多塊購買一張娛樂套票,立即重返澳門,開心一晚呢?剛剛有了去澳門的經驗,自身安全應該不成問題的,而且沒有老餅這個人的負擔。至於家人方面便假裝說在澳門玩得意猶未盡,還未燃放煙花渡歲,想逗留多一夜,應該能獲得家人的准許。
這只是腦裏中的暇想,身體並未獲得配合,手上還拿著放滿了手信的購物袋,不知如何是好,如要即時再返回澳門,手上的東西的確有點礙事,只好決意打道回府,腦裏中的暇想暫且無限地擱置!
家人未等到我回來後,早已在昨晚辦了團年飯,怪不得昨晚致電回家沒人接,爸爸又在親戚家裏打馬吊,應該早猜到這個情況的發生。如果早就料到,可在澳門逗留多點時間,不必趕回家吃團年飯。
隔幾天後,我又患了「旅遊症後群」,簡單來說是患了一場感冒。每當我去完一次旅行後,總會有幾天的身體不適。但這次顯然是長時間在澳門漁人碼頭逗留,受不了凜冽的海風而病倒,真感謝老餅的「提攜」!
總括整個行程,我發現我們三個人之中,最有機會遇上生命危險的人,不是之前預測的老餅,反而是自己!
P.S︰我們仨最新近況︰
老餅︰升職加工資,還在夜間報讀一個高級文憑課程進修。他的生活多了異性存在,算時擺脫了「御宅族」的生活,開始培養結交異性的能力。如能把握機會,他或能於短期內認識他人生之中第一個女朋友。
阿輝︰在這次澳門旅行後,我沒有與他保持聯絡。在老餅的口中,知道他現在和幾個人合伙,向他以前任職的連鎖便利店購買一間店舖,突然由一個在便利店當夜間「銷售員」,搖身一變成為便利店的小股東。
我︰正在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