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種機緣的安排下,當我大專畢業後,便來到祖國的某處地方,展開了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轉眼已是四年的時光了。
這處被人稱為雁田村,不過我看不見雁鳥飛過,也沒有稻麥的收成,這顯然是以前的光景。自從國家改革開放以來,各處都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耕作的農田改為興建工廠大樓,或者各類型的住宅民房,給外來的民工租住。雁田村也不能獨善其身,跟隨著國家轉變的巨輪,從農業社會逐漸變成現代化的都市模式。在這個轉變時期,衍生出不同程度的環境問題,工地處處,塵埃滿佈,垃圾堆積於路邊,衛生情況惡劣。這都是因為開發所帶來的代價。
區內的交通起初主要倚靠沒有營業執照的摩托車。但當地政府自從整頓區內交通,減少交通意外發生,大力打擊無牌摩托車,取而代之便是行駛速度較慢的黃包車,但乘客仍要負上自身的安全責任。雖然區內有提供正規的公車服務,但班次較為疏落,不受大眾們的歡迎。
區內也設有大型超市,方便購買日常所需。食肆林立,可以享受各國美食。不過要從我工作地區,走到繁華熱鬧的購物路段,需要步行約二十分鐘的路程,較為不甚便利。
一般情況下,我平時生活也留在工廠範圍內。公司提供免費的住宿樓房,與工作區只是相隔一個籃球場,方便員工上班工作。至於飲食方面,每天三餐也留在飯堂裏面吃,合共加起來不也到十塊錢。當然絕對不好吃,不過「白飯任裝,無須化粧」,一定能吃飽肚子,應付繁重的工作量。
但當我腸胃不適,啃不下飯堂裏的飯菜時,就要外出用膳。這時候選擇不多,只好光顧蒙自源。這是一間過穚米線專門,只能在這裏點了一客我唯一能在那時吃得下的雪菜肉絲米線。不過為了答謝她的幫忙,在我全癒後,我偶爾會連點兩客一起吃,那止不過是二十塊的平民化價錢。
當我不用上班時,便會回港與家人共聚,順道購買點東西回去。雖然在雁田村也能買得到,但質素始終沒法比得上香港的,也偶爾會幫國內同事購買一點醫藥用品,他們對「香港品牌」都相當捧場。我也會在工餘時把宿舍打理得乾乾淨淨,增添各類家具,佈置得美侖美奐。從香港買回來數十張的名星海報,把純白色的牆壁都貼得滿滿的。
為了對抗這裏的蚊患,我在房間裏架起了蚊帳起來,才能給我一個甜蜜的美夢。我也添置先進的娛樂設備︰數位多功能播放器、環迴立體聲音效系統、可攜式手提電腦等,還申請固網寬頻上網服務,以打造「五星級的家」為最大宏願,得到「模範宿舍」為終極目標,在異鄉生活也能多姿多采。
外面環顧四周都是建築地盤,沙塵滾滾,塵埃滿佈,沒有一段路是修好的,掘路工程延綿不斷,使我外出的意欲大減,但拒絕不了國內同事們的熱情,尤其是節目慶典、公司宴會場合等,常常與我乾杯暢飲,喝得我酩酊大醉,醒來時頭昏腦裂,我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不過,如果他們不邀請我出去,就不知這裏在香港幾乎絕跡的「大排檔」文化。這裏的「砂窩粥」尤其出名,可配搭不同的海鮮。當我嘗過一口蟹粥後,才知道甚麼叫做「鮮味」,使我當時凌晨時分的倦意全消。如果他們不拉我到色彩繽紛的娛樂場所,就治理不好我在異鄉染上的「香港腳」。到現在病情有點反復,偶有發作,令我生起懷念之情。如果他們不向我打賭比賽保齡球,就不會知道自己還有「運動細胞」,居然嬴得這場打賭,更為分公司代表出席集團的比賽,體驗到「球是圓」的道理。
為了應付每年渣打馬拉松的長跑賽事,必要在雁田村裏尋找適當的場地,以配合練習進度。但這裏沒有專門練跑場地,我只好選擇在附近的雁湖公園裏練習。走到公園也需要點時間,我便買了一部自行車代步,亦要練習剛自學得成的駕駛技術。不足一個月後,我的自行車在我練習時被偷,公園裏也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常常在我耳邊宣洩他工作上的辛勞,佔領我獨享的「練習地盤」。於是我便被迫走到馬路上練習,與人車爭路。
在晚上約十點時分,當我加班完成整天的工作,自覺還有點力氣時,便爭取時間走到街上練習。這時人煙稀疏,車輛甚少,走到馬路旁邊也感到安全,偶爾會踫到其他工廠的員工下班,他們對我摸不著頭腦︰整天疲於奔命地工作,不如早點回去休息,還在街上鍛鍊身體幹麼?所以我不怕被賊人攔途截劫,別人以為我是一個傻乎乎的外來民工,絕不會是他們所渴望見到的「香港人」,當然我不會穿著得珠光寶器,引人犯罪。
練習時體力消耗,精神有點飄然,下意識地窺探著在身邊擦過的居民活動,但在同一時間裏他們也看見我的存在,以證明我正在這個異鄉努力地生活著。但他們是否願意接受我這個「外人」呢?
我嘗試了解這個地方的底蘊,時常在網上觀看天氣報告,了解氣象的陰晴圓缺。同校畢業的師兄師弟也在這裏置業,尋找伴侶,打算在此落葉生根。工廠大樓前面的工地也蓋好樓房,開始接受認購,令我想起置業成家立室的打算。我嘗試過向心怡已久的女生提出表白,但是遭到拒絕,令我的心情陷入於谷底!
有一天早上,她突然喚醒了我,她說她不能為我尋找人生方向,勸我遠離她,我便點頭示意,她笑說地與我道別!
之後,我便重回「生於斯,長於斯」的香港,繼續踏上我漫長的人生旅途!
(字數︰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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