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帶點感冒的狀態,睡不夠三個鐘的精神,控制右肩背(約在棘下肌位置)的隱性抽筋,可以做到這個成績已經相當滿意,更突破往年賽事的個人紀錄。
起初沒有進取的決心,加上天氣潮濕悶熱,擔心自己會途中身體不適昏倒,所以初段我採取較慢的步伐前進,避免給其他人碰到正在隱性抽筋的肩旁,保持一邊抵抗感冒病毒,一邊應付長距離跑步的體力,不急於搶著前列的位置,也不會抄賽道兩旁的緊急通道,同時也要注意四周的環境,確保神智清醒,有足夠的能力完成賽事,不然要以步行前進,甚至中途放棄以保障生命。
在西九龍公路上,聽見一對情侶的對話︰「如果你還行的先走吧!不要等我!」其男方猶疑一會︰「……那就終點見!你自己要小心喔!」感到有點窩心,但神智清醒仍然清醒,可以繼續!
當差不多跑到折回點時,看見一個穿著一件橙色的短襯衣,背後印上「領航員」三個字,提示在他身旁有眼疾的選手︰「就快到折返點了,請作好準備!」但眼前應該還有約五百米的路程,我最快都要兩三分鐘才能到達,不必這麼早通知視力正常的我吧!
當經過折返點不久後,看見剛才跑過的路段出現「鯊魚」和「老虎」。「鯊魚」每年都熱衷參加馬拉松,而今年是虎年,有人扮成老虎比賽也屬合理的事,見到他們也不足為奇,這並不代表自己的精神不正常,事實上這個時代實在發生得太多摸不著頭腦的事,我越來越覺得見怪不怪了。
終於走出了西隧,到達起伏不定的橋面路段。此時,有位交通警員走過來向他兩位熟識的參賽者,給予帶負面的鼓勵︰「還不跑快一點,你們的名次就快是五千幾名了!」我心裏想這麼後列的名次,那兩位參賽者是不是屬於挑戰組?較我早點時間開始起步,但由於狀態不佳,才會落後到稍遲起步的組別羣。於是我稍為回望他們一眼,看見他們的號碼布都是「M」字頭的,即是和我同屬於「半馬一組」,起步時間相若,但我已追趕到他們的前面,希望他們的職業不是和在跑道外的交通警員一樣,是屬於香港警察的一員,否則我對香港警察有點蒙羞,體力不及稍有感冒的我,倒不如我代為追捕賊匪,維持治安吧!挑戰警務人員體能的念頭時常在我的腦海裏發生,但不會付諸實際行動加以證明。當然我這個「回頭一望」的行動,也給了他們的注意,但不會知道我在他們身上思考著什麼。
當我極強的意志就快耗盡,想以步行的方法完成餘下約兩公里的路程。就在這個時候,從灣仔碼頭那邊稍為掠過的微風,我接聽了從終點處致電給我的友人,他剛完成了半馬賽事,打算相約將會來到的我一起吃早餐,我快要抽搐的手拿著電話,只有力氣報到自己的位置,其他的知吾以對,待我完成賽事後才確實地回覆他。我不想要他久等,聽到他的聲音也得到點支持,於是我抬著軟弱無力的腿,盡可能以跑步方式前進,精神與體力已陷於崩潰,只顧著到達終點完成賽事,與不能相約在起跑線前一同起步的友人,唯有走過終點後一同享用期待已久的早餐。
所以總括言而,我的精神和體力是足以應付長跑活動,雖然我有感冒在身,但不至於頭痛發熱那般嚴重,這時必須缺席賽事,留在家中休養身體。於賽事之前的一天,為我診斷的醫生也認為要量力而為,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排除自己身體各種不佳的狀況外,還有外在因素影響我賽事的成績,甚至不能在指定的三小時之內完成賽事,這個因素就是起源於沿途的各個水站,桌上面擺滿著載滿飲用水的紙杯、令人涼快的濕潤海綿和清涼口感的運動飲料,當參賽者經過時便能伸手獲得,即時享用。我不知道要彌補報名的費用,還是我的身體受不了這些「補品」,在上年的賽事,由於我飲用太多飲料,由其是那種金屬袋裝的運動飲料,令我於賽事進行時不斷打嗝,感覺難以忍受,從進入西隧之前開始,一直打嗝至終點,在旁的醫護人員也沒有辦法治理,拒絕接收我這位奇怪的「傷者」,只勸我繼續漫步向前,幸好也能在限時內到達終點,不然為了一小包的飲料,導致我不能拿到合格證書,那就為人啼笑皆非了。
所以我今年要十分謹慎地飲用補充運動飲料,以免重蹈覆轍。當我差不多跑了約四十分鐘的路程時,我才從水站拿下我第一包的運動飲料。淺嘗一口後,再把它的蓋子關上。當在體內慢慢地吸收其養份,也同時紓緩了因感冒引起的咽喉乾澀後,才重新開啓蓋子飲用第二口,直至把它袋子裏的飲料用盡。對這位「又愛又恨」的「仇人」,其下場只有給我狠狠地拋棄在路旁,遭人無情的踐踏,最終也能消除我積累整整一年的冤恨。如是者我「幹掉」了三包之多!
就因為如此,我製做出一個笑話出來︰就在我走近某個水站時,看見所有在桌上的運動飲料,其蓋子通通跑掉,那麼我怎樣慢慢享用呢?這時我便驚惶失措地說︰「吓!沒有蓋子的!」水站的員工知道後,笑著地從她的身旁紙箱裏,端上一瓶還未開啟過的運動飲料給我,想不到我當時的樣子會給她取笑,難道我不懂得遷怒於人嗎?
衝過了終點線後,與之前仍在起跑線前蓄勢待發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之前撐著身體,忘記感冒上的不適,假扮著身體健康的樣子,心裏不斷地勉勵自己一定能完成賽事。當成功完成賽事後,身體乏力,假裝健康也裝不過來。打算往醫療輔助隊那處做點物理治療,治療我肩背位置的抽筋,但輪後人數眾多,等候期間其崩緊的肌肉也自然放鬆。跑畢完馬拉松後,這「老毛病」總是會發作一會兒,差別在於嚴重程度高低而已。但裝著倒卧地上等候即時救治,又好像不成樣子,更要和等候多時的友人相聚一起吃早餐,不守誠諾不是我的專長。
於是捱著虛耗不陷的身子,帶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相約地點,與友人一起去附近的快餐廳吃早餐。(所以大會公布參賽者的抽筋數字,是絕對不包括我在內的,因為我沒有被「登記」)。當時我的消化系統嚴重失調,雖有如廁的感覺,但排泄未能成功;肚子雖有飢餓之感,但欠缺進食的意慾,勉強把面前的「火腿餐肉腸仔通粉」送到肚裏去。我心感佩服坐在我對面的友人,以及坐在我右邊的那位 (他因起牀稍遲,但能趕及起跑時間完成半馬賽事)姍姍來遲的友人,仍能在消耗極大的力氣下,把一客雞扒配什麼的套餐完全地消滅,還想對我仍在進食途中的通粉虎視眈眈呢!
我也不想跑得這麼累。其實當我跑到西隧入口時,就已經萌起放棄的念頭。以我上次「打嗝」的經驗,跑到這個階段就算以步行方式前進,也能在限時之內完成賽事,但我覺得之前所跑過的路段,相距的水站感覺上似乎較上年遠了一點,不過似乎是我自己主觀的感覺,每年賽道沿途設置的水站相距理應差不多,這是由於我初段比上年跑得較慢,自然覺得會花多點時間才到另一個水站而已。保險為上,都要累多一會才轉為步行吧!
當順利走出西隧,面對「長命斜」時,回想起昨晚因應付馬拉松,而要在公司春茗舉行時提早離開,如不能在今次馬拉松做出好點時間,提早離開春茗的原因好像並不能令人信服,也辜負當晚各同事端來給我吃熱騰騰炒飯的「力量」,以及「精神」上給予我無比支持的關心,最重要的是假若老闆不給我在晚宴上抽中的巨獎怎樣辦呢?(結果只是一小部音樂播放器而已,如果沒有也不是大太的損失)想到這裏,我都是決定盡力跑完全程。
另一方面,也要和友人在維園的終點處匯合,所以我最多只能留下衝線的餘力,給大會在終點附近的相機拍下我「英俊」的一面。就算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少不免要「等價交換」。打破了個人半馬的紀錄後,第二天早上便急忙到診所覆診,多吃幾天的醫藥,休養一段時間,完全根治感冒病患,重新投入繁忙的工作生活。
因此,我來屆不要因應賽事在清晨舉行,而要強制改變自己的作息時間,調校起牀排泄的生理習慣,理應隨遇而安,一時之作息變化不會影響數月來的訓練成果,不要在日夜顛倒的生活習慣以上,再加以無謂的負擔和緊張,結果像今次參賽前夕那般染上感冒來,影響臨場表現,得不償失。
我相信來屆也不會參加全馬賽事,仍保持參加半馬組別。如要我要參加全馬,我的訓練強度要增加一倍以上,一星期要跑到八九十公里或以上,而其中一次練習要有三十多公里,對我來說實在太艱苦了,我也不想為了完成全馬,而沒有節制地強加訓練程度,以至身體長期處於疲勞狀態,腿部肌肉沒有充足時間休息,容易出現勞損、疼痛、拉傷等各種病況。利用帶氧運動強化身體機能的益處,反而適得其反,有損身體。倒不如以開心愉快的心情來跑,跑到累時便要休息,不要勉強,不斷地循序漸進,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慢慢提升步速與跑步的距離,漸漸地會感受到跑步所帶來的快感,不其然磨練了出堅毅的意志來,進入長跑裏「禪」的境界,挑戰全馬的日子就能指日可待。
我慶幸有人間接地詢問我的個人時間,成為別人的「假想敵」。其比較結果應該不必多問,聽說這個和差不多年紀的人由中環跑到鰂魚涌,再跑回中環只需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我估計這段也有十多公里至二十公里的路程,再粗略計算過了西隧後高低起伏不平的路段所花費的額外體力,他極有可能以兩小時內完全渣打半馬賽事,他的個人時間必然會比我好的。但相對用一百米的賽跑時間作比較,肯定沒有這麼丟臉,有誰慢得過我「每秒五米」呢?
但比我年長一輩的中間人說來屆也要參加半馬賽事。我希望他不是抱著「你行!我也行!」的心態參加,因為我在短短人生廿多年所做的事,是別人難以理解,也難以和我一樣般完成,所以我初接觸馬拉松的運動時,走出外面在街上練跑,不想給朋友家人知道,假裝出去逛街那樣,不想他們重蹈自己的覆轍,他們不知道自己「他能,我或能;我能,他肯定不能」的獨特處事手法與方針。「唔好學我」常常告誡著身邊的朋友。
我不打算向這位長輩說出自己的看法,因為「忠言逆耳」,也很難用自己有限的表達能力,向他訴說箇中的含義。假若他真的報名參賽,希望他能作好充足訓練,量力而為,能夠順利完成,但如果不幸中途退出,千萬不要在我背後埋怨,以免潛意式地影響我自己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