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討厭甜食,但到了這個日子,還是會想拿到幾個--不知道這是哪位偉人說的。
「喂,稻妻,你還是沒從實招來。」松井在我耳邊咕噥著,「就是上次啊--」
「我跟你說過了,那是之前被她弄壞的東西。」我不耐煩的回答。
今天的教室吵得異常詭異--好像全都是女孩子的聲音,像個菜市場。男生們都不知道上哪去了,只剩下我跟松井坐在座位上。
「那你回來的時候怎麼臉紅得很詭異?」他問,死魚眼的看著我,一副喝醉酒的樣子。
我翻了白眼。
整件事情要回到三個月前,在屋頂上碰到日向夏美說起……說實話,我還真不想再重覆一遍,那段回憶讓我陷入一個很恐怖的深淵。總之,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松井和神尾老是纏著我問東問西,即使我已經全盤托出--除了那位可疑的學長。他到底是跟日向有什麼關係啊?一個每天翹課的傢伙,怎麼會跟一個乖小孩搭上線……真是詭異……
等一下,我在說什麼啊?
「稻妻,快點說啦!」松井又說,「你該不會加入『夏美FC』了吧?」
「你當我是誰?」我反問。
「你喔,跟日向夏美很熟的稻妻秀樹啊!」他很順的回答。
天啊,我過去怎麼跟瘋子相處的啊?
「噢,松井,別再惹稻妻了啦!」神尾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沒拿到的都會神經緊繃,小心他等會兒爆走喔!」
什麼啊?
「說的也是--」沒想到松井就這樣放過我了,「就是今天嘛。」
「什麼鬼啊?」我一臉茫然的問。
他們用憐憫的眼光看著我,這一點讓我很想揍人。
「啊,討厭甜食的人也會想得到幾個。」神尾的表情非常欠扁,「女孩子的聖戰--男人獲得戰利品的時刻!」
「抽屜、鞋櫃,還有轉角,都有東西等著你!」松井也開始了,「比石油還要值錢的『甜蜜黑金』!」
呃,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了。
「你還敢講你不知道?稻妻,小心被她們痛扁一頓啊!」神尾亮出一個心型的盒子,上頭綁著令人做噁的粉紅色緞帶,「也許她們已經想通,不要送巧克力給你這木頭啦!」
松井發出傻笑,也從抽屜拿出一個盒子,一樣有緞帶,但旁邊還有蕾絲。
「對,我是木頭。」我隨口敷衍,決定逃出教室,離開這群瘋子。
三個月下來,好好的學生生活被搞得一團糟--不,原本就很糟,只是被弄得更可怕。問題就出在那個被折斷的迷你三叉戟……或者說,是那個迷你三叉戟被修好……應該是說,那個迷你三叉戟被日向夏美修好,又送還給我。倒也不是我討厭日向,事實上,我們的同窗情誼維持的算不錯,但那些因為她而起的麻煩事,害我的平凡人生陷入混亂。
除了班上的瘋子讓我不得安寧,我懷疑是不是上次跟她四目相接,造成我的神經短路--我現在只要看到她接近,我的腳就會逼我站好,而脊髓會強迫我站直,一副看到長官經過、立正的模樣。我不相信我被她「煞」到,但那件事之後,我變得非常怪……回家時,總是會經過他們家,偶爾還會看到她弟弟在陽台上,不停的盯著屋頂,彷彿那裡站著隱形人。
沒錯,我才不會被……
好不容易來到走廊上,我注意到這裡的空氣和昨天有微妙的差別--好像有「螞蟻大兵即將出動」的感覺。我提不起勇氣看看四周的景象,只好閉著眼睛,往樓梯走去。非常幸運,一路上,我沒撞到任何人,直到--
我被絆倒在通往頂樓的樓梯上。
「你沒事吧?」頭頂某處傳來一個聲音,我勉強抬頭,看見那位滑板學長蹲在我旁邊,重點是,他的手是空的……等一下,我在想什麼?
「沒事。」我馬上坐起來,摸摸自己撞到階梯的下巴,「謝謝。」
講這句話的感覺真怪……
「稻妻?」這次是背後有人大叫,我飛快的轉過頭去--是日向,「跌倒啊?」
「噢,夏美,嗨。」學長一看到日向,便親切的打了招呼,「你認識他啊?」
「他--他是我們班的啊--」日向的臉馬上涮紅,她低頭,小聲的說。
我開始覺得我該先閃人,但我的膝蓋和下巴痛得要命。
「他好像是要上樓梯時跌倒的吧!剛好是我要下來的時候。」學長說,接著看向我,「小心一點喔。」
語畢,他走下樓梯,瀟灑的對日向揮了揮手,一下就消失在人群裡。
「稻妻,」學長離開後,日向恢復正常,用那雙充滿魄力的眼神盯著我,「你剛剛在睡覺嗎?」
「只是沒看路。」我簡短的回答,「你……還沒給他?」
問這個問題,純粹是好奇,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什麼啊?」她尖聲的說,眼神突然轉向天花板,「我聽不懂。」
好吧,她在裝傻。
「對了,這個給你。」她保持著看向天花板的姿勢,從口袋拿出東西,往我這邊拋來,落在我的身上。
看起來是……盒子?
「這是『嚇一跳團子』。」她還是沒看我,「關於這件事,我放學再處理--別到處亂說。我先走了。」
依舊是看著天花板,她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那--我該說什麼?
「呃,謝了。」我看著她的背影大叫。
她揮了揮手,繼續朝著教室前進。
我低頭看看那一盒嚇一跳團子,雖然也是心型的,但它看起來很正常--這不禁讓我想起,隔壁鄰居太太請我吃的那一盒,跟我手上這一盒幾乎一模一樣。那位太太一直跟我推薦那個位置偏僻的小攤位,而且對那位賣團子的面罩大叔有很高的評價,她的小孩也很喜歡他,可惜我始終沒找到攤位和面罩大叔。再度收到日向送的禮物,上次的莫名感覺從心底湧了上來,讓我暫時忘記下巴和膝蓋的事情,傻傻的望著日向。
誰還要「甜蜜黑金」?這一盒肯定甜蜜到不行!
沒幾秒鐘,她在距離我大約五公尺遠的地方轉頭,看著我。
「忘了告訴你,你的下巴在流血!」她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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