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這是個特別的年份。
2006年從新疆葉城搭車上西藏阿里地區的時候,同車的一個旅客說要在路上一個墓園停留參觀,其他旅客對墓園完全不感興趣,所以沒下去看,只有我因為好奇,而且不想整日坐在車上,想要下車走動走動,所以就陪那個北京人去了。
這墓園位於荒漠平沙之間,入口有兩條柱子沒有圍籬,離道路有一點距離,走過去大約要5-10分鐘,下了車才發覺,高原上的風沙吹得人頭疼,在車上時卻沒有感覺。北京人不知為何對此墓園特別感興趣,我也沒問,只是隨著他細看了墓碑上的文字,墓碑的主人來自中國各地,也有來自我剛剛遊歷過的新疆,大略數了數墓碑的數目,大概有一百個左右吧!北京人點了三支菸祭拜亡魂,依稀記得他說這些是中印戰爭時戰死的中國軍人。
後來我並沒有特別在意這個墓園,回到台灣之後,為了寫遊記,才特別去查了這個地方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維基百科上說,這場戰爭發生在1962年,延續了一個月,為的是爭奪中印之間一直牽扯不清的國界,戰後中國重新掌握了Aksai Chin這塊爭議之地,如今的新藏公路就由此經過。表面上中國贏了這場戰爭,拿回原本就掌控的Aksai Chin,但卻丟了Arunachal這塊更肥沃的土地,實際上是大大的吃了虧。
2009年我曾想去印度東北的Arunachal旅遊,但因為那是政治和軍事敏感地區,外國人無法進入,所以作罷。印度東北是個很特殊的地方,部族林立,時常鬧著要獨立,東北七邦自古以來皆有自己的王國,並不屬於印度,1947年印度獨立之後才劃歸印度領土,對印度認同感不深。
2010年夏季我又去了印度北方,沿著印藏邊界旅行,想起2006年在西藏旅行時曾到過的Pangong Tso,當時見到的浩瀚湖面,實際上橫跨著印藏邊界,印度這邊已經因為電影「三個傻瓜」成了觀光勝地,旺季的時候每日都有外國遊客造訪,我也想看看印度這一邊的風光,但很不幸地,這個Pangong Tso正好位於爭議的Aksai Chin地區,印度政府嚴禁Chinese進入,偏偏我的護照封面上印著Repblic of China,所以用盡方法都不得其門而入,也只好放棄。
幾個月後,我來到Uttarakhand這個多山的省分,時節剛進入冬季,山上開始要下雪了,我想著去Milan Glacier健行,可是終究因為天氣太冷而作罷,雖然沒去成,但我卻多了許多時間,好好研究這條健行路線,這條路從Munsiyari開始,一路上經過數個村落,Milan是這條路上的最後一個村子,在海拔3420公尺處,繼續往前15公里就是西藏了,從Munsiyari到Milan大約54公里,要走上4天,這條道路自古以來就是印藏兩地的貿易之路,1962年中印戰爭時封閉了,1994年開放登山健行,但貿易活動不再。
當時和同行友人相約,日後還要一起來走Milan Glacier,可是後來我沒有再去印度,友人曾經數次邀我舊地重遊,雖然我告訴他因為工作無法請長假,但其實是我沒有下定決心,後來他也不再邀約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去過Milan Glacier,還是仍在等我同行呢?
1962年的中印戰爭,彷彿跟我沒有甚麼關係,卻一再與我擦肩而過,我回頭看它,覺得它似乎想告訴我甚麼,但我卻不懂它的意思,也許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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