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是會讓人變得健忘的,我如此確信著。
禮拜天,離開台北之前,
媽媽從廚房端來一鍋燉得軟爛的豬腳,
「禮拜一妳生日。」
我生日?
還習慣過農曆生日的爸媽,
總是在家人生日時準備豬腳麵線,
這多年來的習慣變成我們家的一種特色,
我記得無意間對同事提起時,
她們眼裡的欣羨。
看著日曆,「聽說星期一晚上有月蝕呢!」我想著,
卻在下一個瞬間發現星期一是十月十七日,
那麼……前一天,星期天,是十月十六日;
理所當然,理所當然,
心窩一記悶痛也來得如此理所當然。
我忙到連十月十六日這個日子都忘記了嗎?
或者,這個日子對我來說早就沒什麼了不起嗎?
看著媽在廚房裡張羅的背影,
我不知道爸媽是不是還記得七年前的事,
我也從來沒有勇氣對他們提起,
包括來龍去脈、前因後果;
這件事對全家人來說,
也許是一個無底洞也說不定,
大家卻都很心照不宣地繞過它,
不去動把它填平之類的蠢念頭。
「我左手現在還看得見的疤痕大概有十條左右」,
一次閒聊裡,我對著Teary說。
嗯,正確說來是八條。
七年來,這些疤痕對我而言,
早就變成我自己的一部分,是我加諸形體的重要記號;
但,對我的家人來說,
這些疤痕是否仍不斷提醒他們那一夜的驚心動魄?
或者,只是我心裡的虧欠所投射出的想法?
一次,小可愛對我說:
「學姊,muffin問我妳是不是自殺過,
不然手上怎麼有那麼多疤;
我就跟她說,妳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我微笑,什麼也沒說;
我人格中極端闇黑的那一面並不打算讓他們分擔。
其實我還是記得的,記得那一段日子的許多細節。
可是我還是常常忘記,忘記今天到底是幾月幾日。
這樣到底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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