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蕊,怎麼會是你先走呢?
為此,連一向對生命達觀的我,罕見的,哭了幾回。打開相簿,1,2,3,4,5我有至少5張你的照片呢。
怎麼會是你,最先從我們這一班18人中脫隊,當了仙女?
再怎麼想,厚道如你,老天爺太殘忍,不該是選在你人生使命還未達成時,悄悄帶走你。
我們這群民國80年~83年那三年,常常豁在一塊,讀書,玩耍,真心真意玩在一塊,談心,談天說地。你來自高雄大樹鄉,有南部人特有的親切和大肚和親切。
民國80年海法所,我們這一班,大家感情特別好。全班18人各據研究室各自的一個小角落,展開我們知識和人生的探索。你特有的親和力,讓你無敵地成為某派的首領。
那幾年,正值我的媽媽身體狀況越來越糟,我想那時的我,有點像電影錫鼓一樣不想長大,不敢面對,回看那時我的照片,我的裝扮竟成了小男孩般,戴了壓舌貌,頭髮剪得短到不能再短,就像一個孩子。然而,在我跟你的合照中,你笑著溫柔地摸著我的頭,像是跟我說:「就任性地當一回孩子吧!」
一直到你走了以後,我知道消息,回看往日照片的這一夜,我才從這張照片看出這層意義。
在你送給我的畢業照的背後,竟留有你的親筆字句:「00惠存 ,你的堅強與樂觀,是我該學習的,祝福你 平安,快樂!」
想想真不好意思啊!竟讓你擔心了。
你的周到,和對我的親切照顧,更顯現我們的澎湖緣分上。民國83年我媽脫離多年病痛登仙,次年5月我為了追溯我媽媽澎湖行腳,而來到澎湖隨便走走。那時仗著你在澎湖工作,借住你的租屋處。自在地去上班,我快樂地自己往南海玩了一圈。
你沒班的那幾天,你騎著摩托車,載我見識了跨海大橋、鯨魚洞,盤根錯節的通樑大榕樹、林投公園....。
我去過澎湖幾次,就見過你幾次。你是一縷溫煦自由的春風,我們偶然相會時,二人自然吞吐,兩忘江湖。
在你的身上,我至今挑不到任何缺點。
上回見面是什麼時候呢?
我記得我所借住呂宅年輕侄女竟是你的學生呢!她連連追問我;「你真的是她的同學嗎?她是一個很棒的老師!我們大家都最喜歡上她的課了!」
你總一派輕鬆樣,我們只盡管享受你的親切,寬容和周到,卻不曾想到這幾年大家失聯的日子,可怕的無常已悄悄找上你,而你既不驚天,也不動地地,默默一個人和病魔交涉。
我總以為我可以天長地久地,只要我去澎湖,就可以跟你見上一面。喜見本來不是澎湖人的你,在這個島,工作,戀愛,成家,立業,生養了一對可愛女兒。
妳女兒特有音樂天賦,就愛彈鋼琴,你幽默自嘲,我問過女兒,可以不要那麼愛鋼琴嗎?可能會沒飯吃呢!女兒說沒辦法!我這當媽媽的,就只好相挺了。
我記得你談起二個女兒,連眼底都會笑的光芒。
前幾年復興澎湖空難以後,我因貪生怕死,暫斷了去澎湖的習慣。興許你可能就在這幾年開始生病的吧!默默地低調認真治療,不知哪個環節卡住過不去,聽說你是在3月26日凌晨走的。一如你一向周到,低調,連告別儀式也沒有,你很快地火化,植葬在你最愛的澎湖,面對藍天,白雲和大海。
我的朋友,賴阿蕊,來如風,去如電,揮揮衣袖,卻帶走很多很多的雲彩。至少我,一輩子不會忘記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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