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既然是看在你的面上，就算了！」停了一停，那蒼老的女聲才這響起。
這讓原先期待『柳婆婆』和趙三反目的雨霏頗感失望。
「但依我看，這對母女三人的容姿，都尋常的緊，可不像你說的，值那個價呢！」那被稱作『柳婆婆』的女聲，繼續說著：「趙三你該不會以為，我柳婆會看上這樣的貨色吧？」那婆子語氣中，盡是對趙三的不滿與失望。
「這……？」趙三只說了一個字，就被狗兒的破鑼嗓給蓋了過去！
「老太婆，妳可別得寸進尺啦！再不乖乖依我三哥所言，我狗兒定教妳吃不了，兜著走！」狗兒邊說，邊往趙三和柳婆處移動。
雨霏以為狗兒即將和那位柳婆婆動起手來，因此屏氣凝神，只專注地聽著下方眾人的一舉一動。不料，就這麼一分心，加上一股大風突然揚起了陣陣松濤，雨霏只來得張口叫了聲：「啊……！」便被人從身後點了穴道，不但動彈不得，且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那人輕輕一提雨霏的後衣襟，便將雨霏整個身子提了過去！而原先在雨霏身下的雲翼，竟也來不及先行飛起！等到雲翼察覺雨霏不見，再飛起時，已來不及了！
雲翼聽不見雨霏的指示，只急得在空中來回盤旋，間雜著聲聲呼嘯！
「這鳥倒有靈性！」雨霏此時才聽得拿住自己的，竟是一個聲音還算年輕的女子。「小娃娃，你也別怕，奴家不會要了你的性命！」那女子邊說，邊施展輕功，往下墜去。
雨霏雖然聽得很清楚，也覺得那女子不像在騙自己，但由於雨霏的啞穴也被點住，所以他只能聽，而不能說！一直等到兩人落至地面，雨霏才聽到抓住自己的女子對著不遠處說道：「雲娘，殺了這兩個惡棍！」
只聽得原先那個被喚作『柳婆婆』的女聲應了句：「得令！」
雨霏便聽到那兩個男子一先一後，發出了極短的兩聲悲鳴，跟著，便再沒了聲息！只有一旁那游家母女三人的嚶嚶啜泣聲。
「謝謝兩位女俠救命！萍兒，晴兒，快！給兩位女俠叩頭！」那游嫂子顯然對眼前發生的變故較早回復神志，拉著自己還抽泣著的二個女兒，忙不迭地便向兩人下拜。「多謝兩位女俠！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母女一世做牛做馬，也還不完……！」
「起來吧！我們可不是什麼行善救人的好人！」抓住雨霏的女子這才放開雨霏，以平淡的語氣說。「我們也是人口販子，只不過，我們不允許有人敢以脅迫、拐帶或騙術讓人淪為奴僕！我們要的都是自願者！」
說完，那被她喚作『雲娘』的柳婆婆便接著說：「妳們母女三人，自個兒下山去罷！可不許向人提起我們！否則，我們一樣會殺了妳們！」
雨霏愈聽愈奇，心中甚為不解：『真奇怪！竟然也有這種人口販子？如果她們不喜強迫他人賣身，那她們又為什麼要抓我？我又沒有礙著她們……？』
「怎麼了？還不快走？」聽了這一會兒，雨霏始終沒有發覺有人離去的腳步聲，正覺得奇怪之時，又聽見那『雲娘』這麼喝斥了一聲。
「這……，不暪兩位女俠，奴家王氏的丈夫去年往生後，由於堂上雙親也早已不在，因此被族中小叔佔去了房舍，只得和兩個幼女，居於破瓦窯中相依為命！去年的收成不好，到處都撿不著野菜，因此只好靠借貸渡日，欠下了許多街坊不少的銀錢。今兒個又不幸碰上了那兩個惡人，將我們母女三人強押來此處，我們即使回去，我也沒法子養活這倆孩子和我自己！」那王氏邊說，邊又在地上叩頭。「如果兩位女俠能可憐可憐我們，收留我們母女，我們願伺侯兩位一世！」
王氏一口氣說了許多，讓雨霏聽得也覺得心酸！這年頭別說是家中只得一個寡婦和二個弱女的人家啦！就算有壯丁，兵荒馬亂的，也都被朝廷給徵了去！加上各種繁重的徭役、稅賦，連想活下去，都是很困難的事呢！無怪王氏會如此要求了！
聽到那位王氏這麼說後，那位叫做『雲娘』的婆婆似乎也有些於心不忍，「院主……？」
「雲娘，妳不忍心？」那個較年輕的女聲輕輕笑了起來。「饒是妳年紀也一大把了，卻還是看不破？」
聲音才剛停，雨霏便覺得胸口一陣難受。原來那女子邊說，邊解開了雨霏的啞穴。
「小娃娃，你是什麼人？為何來到此地？」那女子似乎無意解開雨霏其餘的穴道，所以雨霏仍是癱在地上，起不來！
「妳為什麼要抓我？我又沒有礙著妳！」雨霏甚為不平。
雨霏最不喜歡別人以強迫的手段待他，簡而言之，就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小娃兒，膽子不小！還敢頂嘴？院主在問你話！」突然，雲娘插了進來，雨霏只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似乎作勢……欲打自己！但下一秒，雨霏便覺有人撲向了自己，將拉住自己的那隻手給阻住。
「婆婆，好婆婆，別打他……！他年紀看來比晴兒還小，求婆婆饒了他罷！」細細的童音，雖然還顫抖著，還是讓雨霏覺得心頭一熱，十分溫暖。
「妳……？」雨霏看不見，只知道自稱『晴兒』的女孩兒，為自個兒求情，不覺語調也放輕了。「為什麼要為我求情？我們又不認識……？」
「這小女娃兒倒是挺勇敢的！」那婆婆似乎對『晴兒』的反應相當意外，停了手。「也罷，小娃娃，看在她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快回答院主的話！」
「妳……神氣什麼？兩個大人欺侮我一個眼不能見的孩子，妳不覺得羞愧嗎？」雨霏年紀雖小，但始終有得理不饒人的氣勢。「我叫雨霏，妳們呢？要問別人的名字前，難道不知道，該先說出自己的名字嗎？」
「哈哈，說的是！這倒像是我們失禮在先了！」那年輕的女聲，突如其來的笑了起來，讓她原先冷峻的聲音憑添了一絲絲柔和。「你真是個有趣的小娃娃，雨霏！奴家是莫無雁，她叫柳雲娘。」說完，她似是忍不住笑意，笑了一陣，跟著才又追問了一句：「你今年多大啦？這麼伶牙俐齒。」
「我今年五月就滿八歲啦！」雨霏有些無奈。「我又不是自願來此的……，是被雲翼牠載來的啊！妳到底為什麼要抓我？」
雨霏向來不愛和人爭吵！要不是那自稱『莫無雁』的女子點了自己的穴道，雨霏一定會客客氣氣的和她聊起來！沒辦法！這是雨霏終日跟著張七，由那走南闖北的說書人生涯磨綀出來的習性！無論走到那兒，人們永遠都會不停地找著話題，總想聊個沒完沒了！
「你才七歲哪？」莫無雁有些驚訝。七歲的孩子能這麼懂事，和自己對答如流，這可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牠叫雲翼？」
「對啊！」知道莫無雁定是指還在上空鳴叫著的雲翼，雨霏有些沒好氣的回答。「妳要是不想死，就快放了我！」
「呵……，好大的口氣呢！」莫無雁又笑了起來。她真沒想到，這個看來天真的小娃娃，居然說起話來這麼老成。不過，虛張聲勢對她而言，可是沒用的！「奴家倒想看看，你能怎麼樣？」
「雲翼！下來！」雨霏突然高聲喚著雲翼。
就在莫無雁凝神戒備著由上而下的雲翼之時，卻怎麼也沒想到，比雲翼還先下來的，居然是一支青紫色羽毛！
「院主，小心！」突然，原先立在一旁的柳雲娘，飛身撲向了莫無雁。
而那支羽毛，也被她以內力推向了空中。「那隻鳥可是鴆哪！」可那羽毛卻還是沾到了她的掌緣。
「鴆？」莫無雁聲音中透著驚恐。「妳是說無藥可醫的毒鳥，鴆？」
誰都知道，自古以來，全天下最毒的毒酒被稱作『鴆酒』；自然，全天下最毒的鳥，也莫過於鴆鳥啦！
「唔……，是！」柳雲娘原本就蒼老的聲音，此刻更因痛苦而顯得粗啞！「啊！」
「你這個惡毒的小娃娃！」莫無雁大驚之下，欲出暗器殺了雨霏。「可惡！我要殺了你！」
「不行……！」柳雲娘拼著一口氣，拉住了莫無雁。「只有他，才能解……！」
像是再也支撐不住，柳雲娘還沒說完，人已昏了過去。
「嘖！」雨霏突然感到有些遺憾！
他不喜歡人口販子！原先柳雲娘她們殺了那兩個漢子，讓他覺得柳雲娘她們是好人！可自己被她們抓住後，又覺得她們也和那兩人是一丘之貉！死有餘辜！
「是嗎？」莫無雁一聽，硬是止住了手中原先想射向雨霏，那根餵了毒的金針。「你能解毒？」
她這時才突然想起，是啊！方才雨霏不是還乘在那鴆的背上？他看來完全沒有任何異樣……，這不就表示，那鴆的毒，對他根本不發生任何效用？
「我為什麼要告訴妳？」雨霏不喜歡她這麼惡狠狠的語氣。
「小兄弟……！」突然，那叫做『晴兒』的女娃娃出聲，喚了雨霏。
「晴姊姊，妳是要我救那婆子嗎？」雨霏心細，聽見方才為自己求情的那女孩兒出聲，猜出她是要求自己放那婆婆一條生路，便率先說了出來。
「是的……，求求你！」晴兒果真這麼一答。
雨霏輕輕一笑，道：「妳的心地真好！晴姊姊！」接著，雨霏才向莫無雁說：「她只是碰到雲翼的羽毛罷了！只要找到幾種藥草，加上我的血，她就死不了的！妳先解了我的穴道罷！」
莫無雁一聽，自然先解開了雨霏的穴道，然後才沈聲問道：「那幾種藥草？你可不許騙我！要是雲娘死了，奴家也要你一塊兒陪葬！」
「如果妳不信我，又何必放我呢？」雨霏忍不住還是回了一句。他向來說一是一，從來不騙人。「我才不像妳們女人，專門會說謊騙人！」
「誰說的？誰說女人就一定會騙人？」莫無雁突然大聲了起來。她最不能忍受別人說她騙人。「你小小年紀，說什麼鬼話？」
「我沒說錯！我爹是這麼說的！愈漂亮的女人，就愈會騙人！」雨霏也忍不住大聲了起來！「妳去找來金銀花十朵、漏盧葉十片、貫眾根二根、草烏頭一株，之後再加上我的血，我就讓妳看看，她會不會活！」
「你……可別趁機逃跑！」莫無雁雖然心急，但還是放心不下，深怕雨霏會趁她去找藥之時，先行逃走！畢竟，誰會把自個兒的血當作藥，無條件提供給別人？她可不是三歲小娃兒，這麼好騙！
「妳再不去，她就立刻死給妳看了！」雨霏真的生氣了！女人，就是這麼囉唆！怪不得父親向來亦不喜和女子打交道！
「哼！」莫無雁終究無法可想，立刻往四下開始找尋雨霏所言的幾味草藥。
「小弟弟……！」王氏、萍兒和晴兒，三人來到雨霏身邊，扶起了雨霏。「你別和她們為難吧！她們終究是救了我們母女的恩人哪……！你有沒有那兒痛？」王氏邊說，邊為雨霏拭去了頭上的雜草、泥塵。「她們看來，應該是真的無意要傷你呢！」
「小弟弟，你叫做『雨霏』？」而晴兒，則是親熱地拉起了雨霏的雙手。「你比我小上二歲，我叫你一聲『霏弟』好不？」
「這……，霏兒不痛！王大嬏！不過，霏兒本來就無意傷人的，是她們先點了霏兒的穴道，才讓霏兒有些不平的。」雨霏不覺為王氏母女的親熱招呼有些難堪。「晴姊姊，謝謝妳替我求情！妳心地真好！」
平時雖然那些個大嬏、大姊姊們見著可愛的雨霏，總是親熱的又親又摟，但向來就無法忍受脂粉味的雨霏，不管經過了多久，都還是很不習慣！他還是比較喜歡和張七、嘯林、雲翼牠們在一塊兒！太過頭的親熱和那令人窒息的粉味，真叫雨霏吃不消！可此時又不便將王氏母女一把推開，雨霏只好忍耐著，任由王氏拉著自己東瞧西看的仔細檢視，就怕雨霏身上還有那些傷沒瞧見的。
「你長得可真好看！連王嬤嬤家的姑娘們，都還沒你生的俊呢！」一直在一旁，不發一語的萍兒，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這也讓雨霏吃了一驚！他沒料想到才免掉被人賣掉命運的『萍兒』，對自己說的頭一句話，竟是稱讚自個兒的容貌！不過雙目失明的雨霏，向來對常人最為在乎的外貌，卻偏偏沒有任何的喜好、偏見！而且，雨霏更從不在意，旁人總是稱讚他長的俊俏一事。「萍姊姊妳太客氣啦！霏兒可瞧不見自己，所以不知道自己長得如何。不過，我爹常說，人的外貌美醜，一點兒也不重要！」
「要是我也能長得像你這麼俊就好啦！」但萍兒卻嘆了口氣，似是完全沒有將雨霏之言聽進。
雨霏也不再答腔，只是暗自尋思：『這兩個姊姊的個性，還真是天地之別哪！一個心地善良，一個極端重視容貌……；果然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哪！』
「霏弟，這位婆婆不會動了！她真的不會死嗎？」突然晴兒又哽咽著問了雨霏一次，顯然她真是擔心那婆婆的安危。
這才讓正暗自尋思各種逃脫可能的雨霏，回過神來。「只要她能找到那些藥草，這位婆婆就會沒事的！」雨霏也很不喜歡讓雲翼作這種事，只不過，若遇上緊要關頭，想保命，不會武功的雨霏也只能這麼做了！
「真的？你不是騙我的？」晴兒忍不住又再追問了一次。
也難怪她會如此，因為不論她怎麼看，那婆婆都像是已經氣絕身亡、動都不會動了呀！
「晴姊姊！」想到她方才為自己求情，雨霏立時放柔了聲調。「妳放心……！霏兒說話……！」
「小娃娃！奴家已找齊藥草啦！」還來不及說完想說的話，莫無雁的聲音已由遠而近，一下子就來到雨霏身邊。「你不是說，還要你的血？」
「這麼快？」雨霏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莫無雁真的這麼快就找到了所需的四味藥草。想來，那位柳婆婆在她心中，也有著一定的份量吧！
「……快，有什麼不對？」莫無雁說話，突然又大聲了起來！「快說，要怎樣才能救雲娘？」
「嘖！」雨霏也不再遲延。「妳先把那四味藥草剁成泥。」
莫無雁依言，將那四味藥草平鋪在一旁的大石上，很快地以身上的匕首，將它們給剁了個稀爛。「然後呢？」她還是很不安。眼見柳雲娘人事不知、口吐白沫倒在一邊，從小即為她照顧大的莫無雁，此時又怎能心平氣和地任人擺佈呢？
「找塊絲帕，把那藥泥放入絲帕。」雨霏邊說，邊抽出了自個兒靴間的小匕首。「晴姊姊，妳領我去那婆婆身前罷！」
晴兒依言，領雨霏去到柳雲娘身前。
雨霏示意讓晴兒撬開柳雲娘的口。
緊跟著，讓所有人嚇了一跳，雨霏居然真的拿那冷泛精光的匕首，在自己左手腕劃了一道口子，讓自個兒的鮮血涎著手腕，滴入了柳雲娘口裡。
就這麼滴了約數十滴，雨霏才叫莫無雁將那絲帕中的藥泥絞出汁來，也滴進柳雲娘口中。
一旁的王氏、萍兒和晴兒，也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坐倒在一旁。
倒是雨霏自個兒將左手腕，以自己的頭帶縛緊了，以免血繼續流。「妳若絞盡了藥汁，她便已無大礙了！」雨霏一直等到他縛緊了自個兒的手腕，回過氣來後，才這麼說。
很意外地，莫無雁居然沒有再度反駁雨霏，只是看了他一眼。
而柳雲娘果如雨霏所言，在雨霏的血和藥汁滴入她的口中後，要不了多久，她的神情便安穩了許多，也不再痛苦地喘息著。
只是，隨著時間過去，雨霏的面色卻愈來愈慘白，呼吸也愈來愈重。此時，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的王氏母女，才能來到雨霏身邊，為他檢視他手腕上的傷。
「霏弟，你的血還沒止啊！」晴兒邊哭，邊抓著雨霏的手不放！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倒挺有骨氣！」不知何時，也來到雨霏身邊的莫無雁，放柔了聲調。「妳叫晴兒？快放開他，讓奴家來為他上藥止血！」
晴兒這才放開了雨霏，只是她雙眼中的淚水，還是噗囌囌地直流。
而莫無雁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如同粉盒兒大小的金盒，用小指甲挑了些其中的嫩黃粉末，放在雨霏腕上的傷處。「就衝著你方才那一刀，奴家也服了你的膽氣！霏娃娃！」莫無雁此時的語氣中，早已沒了火氣！
柳雲娘將莫無雁自小一手帶大，說她是莫無雁的養母也不無過！但見著雨霏小小年紀，卻已有勇氣敢放血救人，就算彼此有再大的嫌隙，也不在莫無雁心上啦！何況，這還是從她出任流暉院主以來，頭一遭給遇上，像雨霏這般烈性的孩子呢！即使年過三十，尚未嫁娶的莫無雁，見了雨霏這般的孩童，也忍不住心生憐惜哪！從事牙紀這一行，能把場面話說的漂亮的人物，她見得多了！可能說話算話的，卻是少之又少！更別談像雨霏這般，不畏強暴、堅持已見的小娃娃！因此，即使莫無雁不曾身為人母，也還是對個性這般倔強的雨霏，有著母性的特殊情份。
而她那藥粉，也真有效！才剛敷上雨霏手腕上的傷口，那血就立刻止住了！
只不過，一聞到雨霏手腕上散發出的血腥味，莫無雁不由得皺起了二道秀眉。『怪了！我怎從來不知道，人血會散發出這麼奇特的香味？』那香味非常淡薄，可又帶著一股令人意猶味盡的寒涼，暗暗地在四周流竄。莫無雁在心中暗自納悶，可眼見雨霏仍是喘息不已，便不好再問。
另一邊，柳雲娘已然睜開了眼。那鴆毒，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她面色還是如土般臘黃，但神智已然清楚。「院主，雲娘給您添麻煩了！」
莫無雁笑笑，道：「雲娘妳這是什麼話？我才該謝謝妳救了我罷！不過，」莫無雁抬頭看了看天色，再看了那兩具男屍一眼：「妳毒才剛解，今兒個恐怕是來不及趕回鎮上！再加上她們也走不快，我想四下看看，有沒有可以歇一晚的所在。」
「這等小事，怎好勞煩院主？讓雲娘去吧！」雲娘掙扎著想起來，但被莫無雁給阻住。
「妳先歇著！」莫無雁又恢復了原先冷然的聲調。「王氏、萍兒和晴兒，妳們三人先照料雲娘和霏娃娃！」
「知道了！女俠您放心！」王氏應了聲。
莫無雁搖搖頭：「妳別再喊什麼女俠！叫我……院主罷！」
「是，院主！」王氏雖然不習慣，還是很快的答應下來。
莫無雁沒再多說，很快就施展開輕功，一下子整個人就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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