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某天單獨採訪阿本的時候﹐他提到日本和本國的歌手上綜藝節目的為難之處。兩個國家的綜藝節目多數都是預錄的﹐而且談話很多很長。
慶幸的是日本的某些音樂節目仍然可以提供歌手們一個表演的平臺﹐反觀本國很少音樂節目﹐綜藝節目根本從頭到尾都在談話﹐甚少讓歌手真正在節目上面表演﹐只在節目尾聲播放一小段MV作為宣傳。
於是﹐觀眾頂多就知道 “啊﹐這個歌手發專輯了” ﹐卻因為沒有聽見新歌或是看見表演而有購買專輯的慾望。
『坦白說﹐我很欣賞韓國的電視節目。』那天﹐阿本這樣告訴她﹐『他們有很多很多的音樂節目﹐除了談話以外﹐也有充份的時間讓歌手表演。另外﹐他們也有很多‘音樂中心’ ‘人氣歌謠’ 之類的排行榜節目﹐各組歌手輪番上陣現場表演﹐除了比人氣﹐也比歌藝﹐最後會選出當天的排行榜第一名。』
這樣激烈的競爭之下﹐往往歌手們都不敢怠惰鬆懈﹐於是﹐韓國近年擁有很多偶像兼實力派的歌手或是團體﹐大大地提昇了唱片買氣。
『每年年底﹐韓國都會舉辦‘歌謠大戰’ ﹐那是一個大型的歌舞表演節目﹐人氣歌手們齊聚一堂﹐呈現超高水準的現場演出。』顯然﹐阿本觀察這些很久很久了﹐『另外﹐還有‘金唱片’ 或是‘歌謠大賞’ 之類的頒獎典禮﹐能夠在這些典禮上得到大賞的都是年度大贏家﹐是很高的榮譽。』
其實阿本這些話裡沒有說明白的意思﹐天晴都了解。
本國可以說是華語樂壇的根基地﹐但是隨著經濟不景氣﹑盜版猖獗﹐過去紅極一時的實力派歌手也都漸漸沉寂。於是為了重振唱片市場﹐各大唱片公司不得不推出偶像團體﹐希望借由這些偶像的人氣帶動買氣﹐也因此﹐歌手會不會唱歌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在錄音室裡面﹐什麼都可以調整。
沒有唱現場的實力﹐自然地﹐音樂節目就被淘汰了﹐於是現在打開電視﹐看見的除了灑狗血的連續劇以外﹐就是胡亂搞笑的綜藝節目。
為了宣傳一個禮拜後發行的專輯﹐PRIDE也不得不上這些節目。
【今天的來賓是PRIDE啊。】胖胖的徐姓節目製作人半躺在攝影棚的休息室里的沙發上﹐不屑地看著手中的資料﹐【那五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臭小子啊。】
天晴鄙夷地看看他﹐這個製作人自己平時就一副跩樣﹐還好意思說別人。她看看手錶﹐距離跟PRIDE敲好的通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反正他們一定遲到至少半小時﹐大家先吃飯吧﹐等到吃完的時候﹐他們剛好就到了。】說完﹐他就倒下呼呼大睡。
天晴坐在一邊﹐瞪著手中的攝影機發呆。
自己工作的電視台是站在支持PRIDE的立場上﹐於是除了替他們製作專題宣傳以外﹐還讓他們上自家的綜藝節目宣傳。
但是電視台支持﹐不代表節目製作人支持﹐尤其是以前曾經受過他們氣的製作人。
「徐製作五年前還是製作人助理的時候﹐被PRIDE狠狠耍了一頓。」一個工作人員小聲地向她爆料﹐「他們比約定好的時間整整慢了兩個小時才到﹐讓整個製作組和主持人等他們不說﹐還說是敲通告時間的人沒有交代清楚﹐而那個時候﹐負責敲通告的就是徐製作。」
徐製作那時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罵得很慘﹐但其實當時的製作人也曉得是PRIDE的不對﹐奈何當時他們正紅得發紫﹐只好委屈了自己的組員。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休息室外面的攝影棚傳來一陣騷動。
『大家好﹐我們是PRIDE﹐今天請多多指教。』
她清楚聽見了東景的聲音﹐她身旁的工作人員忙去叫醒徐製作﹐她則晃到了門口﹐將鏡頭對准由HIKARU桑帶領著﹐正在朝工作人員一一鞠躬的他們。
她回頭看見那製作人恍惚地坐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看看手錶﹐他竟然才睡了十分鐘左右。
PRIDE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了20分鐘。
﹝天晴! ﹞可樂和阿本遠遠地看見她的時候大聲地喊了她的名字﹐她也朝他們揮揮手示意﹐鏡頭里﹐以風只是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一行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依稀看見了以風嘴角那淺淺的笑。
『徐製作﹐你好。』HIKARU桑朝依舊坐著的他微微鞠躬﹐身後的PRIDE也都照做﹐『我是PRIDE的經紀人藍澤光﹐他們是PRIDE﹐請多多指教。』
徐製作顯然無法接受眼前彬彬有禮的五個人是當年那五個臭小子﹐愣了好久才稍微點頭回應﹐而他的表情也瞬間從茫然轉為不屑。「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他們? 換了經紀人以後﹐來得倒是很早嘛。」
東景始終保持著微笑﹐看著眼前的大牌製作人﹐聽見他說話帶點刺的語氣﹐他在腦海裡面搜索著五年前的回憶﹐從前的他們一定得罪過這個製作人。
「比起五年前﹐他們真的變帥好多﹐感覺長大了﹑穩重了不少。」剛剛的那個工作人員又回到聿晴身邊﹐喃喃說著。
天晴對著她笑笑﹐不想多說什麼﹐PRIDE的改變﹐還是讓他們這些工作人員自己慢慢發覺吧。
「好﹐既然人都到齊了﹐準備開始錄影吧。」徐製作站起來﹐冷冷地掠過他們一行人身邊。
HIKARU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後來﹐PRIDE也向兩位主持人打了招呼﹐才在休息室里坐下準備讓化妝師稍微補妝。
「開始錄影了!」這時外面傳來製作助理的喊聲。
雖然他們的造型早就在公司做好了﹐但是上節目前補妝是一定的程序﹐而現在他們根本就還沒開始補妝﹐東景看了團員們一眼﹐接收到了他們了然的眼神﹐便帶頭走出了休息室。
天晴拍著五個挺拔的背影走向燈光明亮的攝影棚﹐一路上不斷地鞠躬微笑致意﹐儘力做到謙遜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重新出發的代價? 他們在日本已經是那麼有名氣的團體了﹐真的還要像新人一樣嗎?
「動作快點啊﹐別讓別人等你們!」徐製作坐在場邊﹐大聲喊著。
天晴轉頭看見了站在身邊的HIKARU桑﹐墨色鏡片底下的眼神﹐有著和自己一樣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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