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短,路太長
旅程的第一站,來到了上海的魯迅先生之墓與魯迅紀念館;紀念館的院子是仿”百草園”和”三味書屋”所建造而成的,還加入了不少歐洲特有的典雅風格,院裡有紫藤、櫻花以及專程從紹興運過來的周家祖傳木船,而館內則收藏了許多魯迅先生的手卷;這些珍貴的資料,介紹了他的生平、思想、興趣,以及許多廣為人知或不為人知的小故事,讓我們對魯迅先生有了更深的了解。
與在書本上看見的魯迅事蹟不同,我們知道了他的三個名字,知道了他的幽默,知道了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一定會做到最好的毅力,知道了他敢愛敢恨的真性情,也知道了他那從不輕易說出口的、對中國的愛與執著。
之後的那幾天,我們這一群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熱情與好奇心的師生們,在導遊先生的帶領之下,在上海、杭州、紹興這三個城市裡最具有代表性的十幾個景點好好地遊玩了一番。
初到上海的那個晚上,正好是滿月夜,我們置身於黃浦江的黃昏夜景裡,吹著風談心,感受夜上海的歌舞昇平。而隔天的西湖,則下了一些薄雨,景色濛濛一片,似是熟睡中的西子,別有一番風味;在那天的下午,前往雷峰塔的我們,交了兩個來自香港和杭州的新朋友;然後,在古色古香的宋城裡,看了一場令人驚艷的大型歌舞劇──《宋城千古情》。
第三天,仍舊是「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天氣,我們先是到了王羲之臨墨書就《蘭亭集序》的蘭亭裡,看見了一幕幕寧靜悠遠的小橋、流水、人家,只恨自己不若「盡得風流」的王羲之般才高八斗,只空餘著滿心的讚嘆,卻無從言語。而後,在咸亨酒店用過午飯後,我們到了魯迅筆下的魯鎮──也就是周家祖居所位於的那一個小村鎮裡──繼續緬懷魯迅先生的一生,看著這紀錄了魯迅先生的童年的、黑瓦白磚的數十戶人家,是有著如何的風貌。
參觀完魯迅故里之後,我們在越下越大的雨裡,走過了古時皇帝祭天的莊嚴大禹陵,爬上最高處俯望煙雨朦朧的紅塵,似是站在了雲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但是,當我們走過了柯岩裡一層又一層的蓮花台階,走過了蓮花聽音的美麗石台,在天工大佛的足下佇立時,又有了回歸自然的感覺,知道了自己只不過是菩提樹上的一片小小落葉,如此地微不足道。
在杭州的最後一天,天氣終於轉晴,讓我們能在藍天下品嘗聞名於海內外的西湖龍井;而在遊覽了有106個上塔階梯的六和塔之後,我們來到了販賣許多珍奇物品與特色土產的清河坊古街,大肆地採買了一番,最後才搭著遊覽車到了杭州蕭山機場,返回澳門。
然而,在這一次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旅程裡,我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這應該說是,一種身為人類的渺小感。我們的生命有限,能改變的事物也只限於能夠掌握的;我們無法隨心所欲,總會在壓力和責任的面前怯下步來;我們的感情短暫,即使再怎麼去努力也會消失不見。
在我們的小小宇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易碎的,沒有什麼是能夠永遠地保留下來的,無論當初再怎麼感動、再怎麼悲傷,都始終會被他人忘懷,也被自己所忘卻;等到最後,就會順著時間,順著那從來就不曾停止流動過的白色軌跡,溶化在海濤般綿密而細碎的塵土裡,隨風飄揚、逝去。
這,就是這次旅行所給予我的、最深刻的人生體會;我想,自己果然還是嚮往著「青外青山樓外樓」的隱居生活,而在真的能夠放下一切的那天到來之前,就讓我揮一揮兩袖清風,揹起我的思緒與紙筆,走遍這萬水千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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