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氣功課的練習中
老師的引導語說了：注意念頭，念頭就是我們受苦的根源
最近聽了這句話，讓我有一種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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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年前，我看到一句話：tamed your mind
我嘗試翻譯成中文，馴伏念頭
然後非常認真地思索每個字的中英文意義，當下有種悸動
後來查到了，這句話的中文是”調伏自性”
好像這句話，跟以前老師教的
從注意念頭，到跟念頭保持距離，到識破念頭的虛妄
是相應的
就讓我興起一份渴望，渴望去學習調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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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我回家鄉跟家人一起住
這過程一開始有點慘烈，後來漸漸有趣
我返鄉隔天整理行囊，不要的就打包丟掉
哪知丟掉的東西全被媽媽撿回來
第三天，媽媽找不到自己的東西
就非常凶，非常怒的問我，有沒有把她的東西丟了
當下我楞住了，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但自此，我就陷入在關係的拔河中
媽媽幾乎是每說兩三句話就會暴怒
動不動就大吼大罵
我會退讓，但又忍不住地默默生氣，在心中嘀咕不滿
但奇怪的是，第一次不停嘀咕的時候
我就從樓梯上踩空摔了下來
可能是有在學習老師教的放鬆，被動，讓能量自己走
我就毫不抗拒地，順勢倒在地上躺著，
等那股又強又綿延不絕的衝力消失後再說
除了小擦傷外並沒有任何後遺症
後來每當我再陷入生氣或嘀咕時
總是會在第一時間燙傷，跌倒，摔破東西…
真的非常清楚的體現
陷入負面思緒能帶來的擾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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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跟家人住，會很單純
就是我去注意自己的反應模式
化解過去以來所結下的心結
跟家人能有更好的交流
誰知道卻出現那麼多始料未及的碰撞
好像專門都是在戳我的死穴
但我只覺得，
”受不了”的人是我，因此，那就是”我”的障礙
我必須弄清楚，自己到底有什麼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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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我經歷了一種被掌控的感受與痛苦
食衣住行，花的任何一毛錢，去哪裡，做什麼
都被監視，挑剔，干涉
次數到極限時，我會回嘴，每天都很想搬走
對家人所有的言行，因為這些累積
也越來越看不順眼，開始批判
但我真的不想被這些憤怒牽著走
更不想衝口說出傷人的話
只是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過程，似乎比面對自己過往的傷痛還需要更大的能量
感覺是一夥人一起冒出來攪動你
當真的受不了，或看不慣，很想大罵時
我就會對自己唸著：調伏自性…
奇特的是，只要這樣唸著，天大的怒氣，都可以馬上消退
然後我再回到注意念頭上面
我逐漸看見家人各種言行背後的原因
看見媽媽的憤怒，
背後的委屈，害怕，跟相應的強大自我防衛機制
看見親人一開始就擺著一張臉，
卻是始於他有某種罪惡感，害怕被批判下的武裝
看見親人不停地挑剔，批判
卻是因為某種不安，或是有一些些自卑
這些，也都是我有過的經歷跟陷入
我以前會因為家人的痛苦跟擔憂，幫忙想辦法
現在才發現，那些痛苦跟擔憂，是怎樣的無謂困擾
就是這些念頭的起源，過程跟糾結，在讓我們受苦
心念，才是我們墮入痛苦輪迴的主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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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想要掌控，用的那些招式
我發現，原來很多人也會如此地用在我身上
遇到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常常我得把自己從厭倦感
或是任何想法，決定中，拉出來
我還是被一種習氣控制
會在生氣發作的時候
故意針對別人的弱點，用一句話做致命一擊
以折磨對方
我發現自己還是會來不及煞車，出口一句又把話吞了回來
最困難的時期，連做夢，都會在夢境中對當下的自己說：
“跟這個感覺在一起”
幾個月來
就只能看著自己的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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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老師在面對我的依賴時
總是會講一些話，讓我有一些滿足
但是這種方式，不是為了要掌控或利用
而是要幫助我，讓我不會那麼樣地陷於害怕恐懼
這讓我瞭解到，對於有很多不安的人
一開始，是需要這樣的懷柔政策
我也試著這樣去對待家人
有些話，以前死都說不出口
但我還是盡量讓自己可以這麼做這麼說，讓對方開心
這種嘗試，卻是在瓦解崩潰我的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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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似乎不太容易陷入衝突中了
我發現，我可以跟心裡頭”覺得對方很討厭”的感覺共處
但我同時能不完全被這個想法掌控
而不在互動中傷害別人，反而是學著去觀察對方的一切
在大部分的狀況中，都能不衝動，不衝突
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能做到這樣
但改變的也不只是我
我發現，家人也變得不太一樣
我跟家人的互動能量似乎改變，也更加親近
我才返鄉沒多久
就很快地跟曾經有過衝突的家人化解了心結
媽媽也不再那麼容易暴跳如雷
也越來越多笑容
有時還會聽到她不經意在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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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鄉一段時間後
發現隔壁鄰居看到我時，眼神會自然地閃避
這讓我警覺到
自己以前總是一副很自大，對別人不理不睬的樣子
讓別人有點怕我
那之後，我開始注意自己
家附近有個攤販
這十幾年總會來我家借看股票新聞
當一進門看到我時，她會很不好意思
然後就拼命跟我媽媽說我的好話
有一回看到我下樓，正坐著的她竟然嚇到跳了起來
我對她的小心翼翼有點苦惱，總不太想跟她照面
有一天碰到她時，她又開始滿口好話，我又開始苦惱
我忽然注意到我正在苦惱
那一刻我放下一切防衛，跟她嬉皮笑臉的說：你也很棒啊…
大概這輩子沒人這樣跟她說過，她楞住了
後來我們互動越來越多，她的不自在越來越少
有一天來我家看到我一個人坐著
她忽然衝過來抱我
過了一兩天，每次回想那個時刻
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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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我從一開始的無奈，忍讓
到後來氣急敗壞，發怒，回敬
到各種真誠的對待
關係的不一樣，越來越明顯
我一天比一天輕鬆
媽媽也比以前快樂，有活力
我瞭解到
以前怕媽媽覺得寂寞，希望她安排什麼活動之類的
其實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根本不知道媽媽真正的需要
我也從不知道媽媽的恐懼跟委屈，還有憤怒
我們都很怕衝突
慢慢地就乾脆相敬如冰，沉默以對
但像這樣，不帶任何想要改變對方的意圖
讓彼此在相處的衝突磨合中慢慢和解
這種過程，還有我一直都表現出的關心跟在乎
卻意外能為家人帶來篤定
破除很多對自己的存在的負面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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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
我覺得自己彷彿
一關一關地在化解自己的障礙
很多事，越來越不難了
好像，這些事情其實都出現得很剛好
關係中會讓你困住的，肯定是你受不了，做不到，沒辦法的思考盲點
越是努力注意，就越能看到自己的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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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覺得過於難受的時候
我會把以前上課的錄音拿出來跟著練功
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重新領悟了那句話：
注意我們的念頭，念頭就是我們受苦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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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又開始展開長途旅行
在單純的生活中，夢境又變得清晰，容易記憶
我發現，連夢中的我都好像換了一個人
對於很多委屈，痛苦，佔有的情境
我的態度，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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