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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拿手菜中有一道台味的雜菜羮，是所有兒孫輩們的最愛，我認真見習婆婆做菜的過程，回台北後實地演練，但總覺得就是不到位。

雜菜羮謙稱「雜」，事實上是用料多樣，而且材料的前置作業，每個步驟都不能「偷吃步」。扁魚掰小塊煸至香酥，與泡軟的金鈎蝦、切絲的香菇、肉絲和多量的蒜末及五香粉同炒到香氣四溢，再將大白菜加入、炒軟，注入高湯，待湯滾，放入發膨、炸過的豬腳筋同燒；調味料是羮味「道地」的關鍵，醬油、烏醋、糖、白胡椒粉，師承也沒法有精確比例，只能靠掌杓者的經驗；勾芡起鍋時撒上青蒜珠、香菜末，滴上香油，每每是桌上最快見底的一道菜。

 

身為兩人家庭的職業婦女哪來時間整治這種功夫菜呢？材料和步驟精省的結果當然總是少一味囉。然而對婆婆這位總舖師而言，煮個羮有什麼難？這些都是媳婦偷懶推託的藉口，令我有種有理說不清的委屈。

 

我突然有感而發：「雜菜羮還是材料豐富的煮一大鍋，大伙一起吃時最好吃了。」

 

婆婆怔了一下，似乎想通了什麼，温和的說：「嗯，妳說的也對啦，妳家人少煮那麼一小鍋，材料又不足，不會好吃。」

 

一種被同理心諒解的輕快讓我心裡豁然開朗了起來，眼前大鍋裡的雜菜羮蒸騰的香氣，充滿了濃濃「婆婆的味道」；我想，我應該「出師」了吧！

 

【中華日報副刊‧日日是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