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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騎機車幾十年,7/9第一次發生車禍,被後車追撞至腦震盪及胸腔內傷,兩肩挫傷致兩手無法舉起,這次事故後,讓我對自己的人生感到十分淒涼…
在醫院時,警察打電話通知我那還在上班的兒子來,而救護車將我送到風評最差的省立醫院也真讓我領教到了,我一直在昏迷中,等照完腦部超音波後,送回到急診的觀察室,警察把我叫醒,我才知道我腦震盪，問了筆錄,正好我兒子趕來,因為事故現場沒有監視器,所以也不知道怎麼發生的車禍,警察走後,兒子問我可以回家了嗎?我本來想留院住一晚,因為頭真的很暈根本無法自行站立,但是他顯得待不下去的樣子,我只好讓他叫計程車送我回家,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並不被重視的心有些痛.
第二天晚上,另一台被追撞的事故車車主林姓年輕人,打電話給我,向我索取修車的賠償金,我一直聲明又不是我自己去撞你,我也是被撞的受害人,你憑什麼來找我要錢?...這通電話讓我有些情緒不穩,把電話交給兒子跟對方說,他掛斷電話後,我再次跟兒子聲明,我是第二台機車,還有第三台才是肇事機車,沒想到兒子也煩了,兇我不要再說我是第幾台了,一切等初判表出來再說…他的態度再度傷到我,完全的沒耐性和指責,讓我的心情更受挫.
車禍後的第4天(7/13)早上,我的胸腔莫名的抽搐痙攣,痛到整個人倒下去,兒子把我扶到床上躺下,我抽筋到再也動不了了,我說”送我去醫院!”,他一時口快的問我,能不能坐機車?我真的快氣瘋了,到底有沒有在關心我的死活?今天要是出事的是他女朋友,他的反應情況就不會是這樣置身事外了…
救護車來,送我到馬階後,再照了胸腔X光,確認沒有骨折後,醫生就只開了肌肉鬆弛劑及止痛藥,要我先留院觀察,誰知道,我兒子原來是有約會,出去給女朋友打電話後,進來就問我,要不要回家休息?即使我心裏明明是想留院休息,也因為他的態度而讓我很灰心,也許他真的很不願待在醫院陪我,他會很無聊,但又不放心留我一個人在醫院,所以他主張讓我回家休息就好,我就讓他叫計程車,把我送回家,藥費及車資都從我包裏拿來支付.
隔天是星期日,他也是出去約會了,我自己在家躺,肚子餓了就自己忍著痛硬撐著下床,扶牆去廚房給自己煮稀飯,連續幾天下來,腦子暈眩得不太能坐著,在床上連躺了3天,胸腔不再劇痛了,我才開始有起床走動,白天和晚上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支撐著,因為兒子即使晚上下班回來,跟我打聲招呼後就進他房間,沒有再出來了,想是沈迷在玩他的電腦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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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過程,真的讓我明白,原來他跟我並沒有我以為的”我們母子是親近的”,所以,我為什麼要肩負沈重的房貸,讓家裏住二個不貼心的男孩子?雖然我現在還是有被利用的價值…
【二】
7/16大姐來看我,她也擔心我都半年沒工作/沒收入了,接下來的房貸怎麼繳得出來?問我要不要想個別的辦法? 我真的有想過,賣了房子,除去負債以外,還可以握一點錢在手上,只是,我將要何去何從?我絕對不可能去租房子,因為兒子不會繼續跟我同住, 我若是病倒了,都成必須自立自強的孤身老人了,要是沒有人同住,我死在床上也沒人收屍,而且我也負擔不起長久的房租,與其付房柤,還不如保留現狀,繳房貸.
所以,我想也許可以問一下廟宇,有沒有會收留像我這種孤單老人的?
我離婚得早,兒子一直不曾主動跟我聯絡,女兒是唸書時,來來去去,國中及大學跟我住,小學及高中則否。 一對兒女其實跟我的感情也還好,女兒現在雖然是已經結婚搬出去了,她畢竟跟我住過,加上是女孩,跟我是比較親近的,但是她更挺哥哥,事事都會替哥哥設想,替他辯白,即使常被哥哥碎罵,她也不在意,依然十分重視哥哥,所以我的任何決定,都不用考慮他們兩個的想法.這是我自己的後半生,我自己想怎樣都行.
在要做一件改變自己人生的重大決定前,勢必要有所取捨,像現在房子裏所有的一切,都得放棄,這時候才明白,這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因為有很多東西都是我心愛且收藏幾十年的,相冊、老酒、書籍、自創作的文章集、這個月新做好的大木櫃、一箱保單、一箱喜歡且已老舊的包包、各種收集收藏品,像石頭和枯木…，每一件都是我的寶貝,要割捨真的沒那麼容易…因為我並沒有實質的珠寶首飾, 然而上面這些物件更是讓我難捨。
我像是個怪人,對”人”都不會有太深的情愫,但我有戀物癖,我愛收集….物品永遠不會背棄我,人是現實的,是自私的,在我眼裏,人不及物！
【三】 108.7.20
我一直是個很孤僻的人,個性也比較繃緊,行為上很約束自己,朋友就說我把自己約束得太緊了,但我已成習慣,根本放鬆不下來,我還沒找到能放過自己的出口.
什麼是”放下”?所有的家當,可以不要了,帶著現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找一間民宿,做長期駐留也不錯,與其留錢住養老院,不如趁還會走動,到處租短期屋住一住,再換下一個地點,或者,到廟裏去長期留住,以工換宿也許可以,我年邁了,不靠兒女,靠自己做好規劃,盡量做到不用讓他人來安置我的後事,即使病了,親人已不親,何須掛念!
我不太會跟友人頻繁接觸,套一句月琴說的話”懶得交朋友”！因為可能要花時間去聚會和保持密切聯系,要做到不得罪人,我覺得心累…，不多交朋友,也就不用小心翼翼會不會說話太快太直而得罪人,和友人交往是需要修養身心靈的,沒有那麼簡單,因為別人不需要受妳的直白的氣。月琴還是有一票子可以一起出去旅遊或聚餐的好朋友,她覺得他們都可以不諱言的直來直往,而不會感到不舒服。我沒有那樣的群組,以前在公司有4-5個人會一起開著一台車子出去一日遊,但我離職後,群組似乎也散了…
麗君卻不這麼認為可以整天獨自一個而不與人互動,她要我多交朋友,多來往,她不理解我覺得交太多朋友,心會很累,她覺得每個月都跟朋友們出去旅遊個2-3次很棒,她喜歡交朋友,但也會選擇談得來的才會來往。
以前我一直把月琴當作我的麻吉,受傷後我一直抑鬱寡歡,月琴就說了我是一個太壓抑自己的人,要找一個對的人、合得來的好朋友,能理解我的各種偏激；我問她，妳難道不是”我的那個對的人”嗎?我一直以為妳是…她卻說她不是！我一聽她這麼回答真的是驚呆了,始終不敢置信,她跟我交好那麼多年了,什麼話都可以說的人,居然說她不是我的麻吉,我真的不太接受得了…我從一開始都是把她當知己在來往互動的！
麗君是好鄰居,對我很照顧,我現在受傷不能出門,菜園一切她都替我打理和照料,很盡心盡力幫著我,我感動至心。她替我賣了菜,替我訂了肥料,又替我去施肥,幫我採收冬瓜和青菜回來給我,有些情緒上的話我不太敢跟麗君說,我怕洩漏了不好的脾性,麗君就會把她的心門關起來了…所以,我一直也不敢深交朋友。
交朋友不容易,我也沒太多心思花在交友上面,我的言行常脫軌,令人難以接受,是個怪胎型的女人,能跟我做為好友的還真是極少。
我真的好想念逗逗…好愛牠！3/5牠火化之後,牠的骨灰至今都還沒埋入土裏,我可以寫一份遺囑,把我燒了,我的骨灰要跟逗逗在一起…不論是埋入土裏,還是灑入大海。我對逗逗有好多的感情,牠是陪了我15年的最愛…想到牠的一切,我好想再一次次的大哭…
【四】 108.7.21
出車禍那天起,我不想再寫日記了,很快的…那些日記就會成為垃圾,寫了大約7年的日記印成冊的,找一日帶去山裏燒了,沒用的日記,留它作啥?
我寫日記,純粹是無人可以聽我舒發心情、想法、各種情緒,怕別人知道我的一切隱私,怕自己暴露,而寫日記可以讓我的真實面深深的隱埋起來,不欲人知。
自己的一些情緒和想法,即使說給朋友聽,朋友也不一定能接受那樣的我,我更不喜朋友們會反過來勸我,因為,我不是要聽見解,我只是要把情緒說出來而已。
沒有完美的人,每一個人的脾性都是自己專有,我們讀了那麼多的修養佳句,卻沒有一個人十足做得到,因為根本不需要,耶穌只有一個,佛祖也只有一位,我們只是凡人,容許有各種不完美,容許做自己就好。
將來,我會變怎樣,要從現在的我來做決定的。
【五】108.7.23
我真的很希望二個男生現在就搬出去,別再跟我住了…因為,我真的有什麼事,二個男生都不會幫亡,我算是自生自滅的了,自私一點的想,就算他倆覺得是我這裏的房客,每月貼補瓦斯水電費3千也很公平吧！他們認為這是給我房租,但我不那麼認為…,以我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的老婦人而言,反而是我在供著他倆。
阿梵始終當自己是這屋裏的外人,只要跟錢有關的事,他不會自動拿錢出來,他把自己的錢看得很緊,習慣我們偶爾請客找他出去聚餐,但他絕不會請我,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昨天,他開始自己把衣服在家洗好,才拿出去烘乾,跟著哥哥有樣學樣了,這樣很好,至少我不用再幫他洗/曬/收折衣服了。
他一向話很少,不太聊天,一天裏很少跟他說上”一句話”,我常想,是不是因為他是我妹的兒子,加上7/1我跟他媽吵了一架後,他便與我把距離拉得更開了…
義鈞也一樣…,他更讓我覺得心寒！在他的眼中永遠只有女朋友,他始終把女朋友當成他自己的神一般,即使我託他買的東西,他也會先讓女朋友過目後,才會拿給我,什麼都是女朋友第一位,像我發生車禍受傷,他第一個先打電話跟女朋友報告,女朋友才是他親娘吧！我更覺得,我在他眼裏根本就是個不熟的外人。
我沒有權利生義鈞的氣,反過來想,他不跟我親,那是他的選擇,我要鍛鍊自己的心,讓自己過得勇敢一點,該拆就拆,該分開就分開,讓他們說我無情也好,多情只會留怨憤。 難怪我永遠也沒法理解,為什麼那麼多父母被子女遺棄了,仍然還要掛念兒女！
愛,不一定是留在家裏的,轉成大愛,珍愛所有的生命體,心疼弱者,困苦者,被遺棄的流浪貓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