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毛帽,穿上背心,天沒亮就一個人出門,騎著小白慢慢來到成洲外堤的淡水河支流河岸口。大雪剛過,天氣已經轉涼,尤其是天色未亮的清晨,風冷得河邊幾乎都沒人來,夜色中,我拿出手機,拍著映水面的路燈昏黃光束倒影,很美。
即使週遭都是烏黑一片,仰頭看著那墨染似的雲層,渲染開的邊有如羽毛,又像潑墨,氣象不佳卻也有另類的美感。
現在的我,因長年獨居小鄉村,早已沒了城巿的煙囂,漸漸的,卻對與人交往有了些抵觸。現在我的朋友不多,極少數有聯絡,我把時間都拋入租用的菜園裏,我不參與各種交誼,過去幾十年裏的朋友們一個個都在自然中慢慢的失聯,我不可惜。
從職場中退下來後,一開始我是有些焦慮和無所適從的,尤其是108年初經歷了愛犬死亡的創痛！十幾年來牠一直是我每天生活重心的大部份,有一次狗狗生病,經過一位動物醫生說明後,我把狗飼料停掉,每天很用心的為牠做營養餐食,帶牠出去遛公園或河堤,甚至載牠到山上,牠會在雜草地裏到處鑽,或一起去爬山,牠從不會自己亂跑,隨時會回頭望望我,確認我離牠不遠。牠走了,我的心痛不欲生,渾渾噩噩過了好幾個月,直到友人介紹去租了一小塊菜地,我悲傷的心才有了渡口。
對於現在的社會,我多少有點漠然,從網路新聞上看到各起小事紛爭的,像路怒、消費爆怒、隨機傷人…等等,”害怕”就像病菌似的在不知不覺中吞進我的身體裏,朋友說這是”社恐”,是的！我有中度的社恐症。我受不了人多,受不了吵雜,受不了人與人之間的表面交際,無法忍受身處在陌生的人群裏,一進入巿區就會開始恐慌,不知所措,只想逃離。
自從手機有了line 之後,已經聽不到電話響的聲音了,這樣很好,我也不愛接電話、講電話,有時接到推銷電話,回了句：謝謝,我不需要！便掛斷。與朋友在line閒寫幾句後,居然覺得累了！太久沒見面,往往不知所云,沒有重點；偶爾見面的朋友,也只是約出去吃飯,去找個步道走走,說不上知心話,只需要當一個聽眾聽著笑著笑著。鄰居好友才是我每天生活會接觸的人,在菜園碰面說說話,有時臨時起意也會一起出去外食,找個小店,找個餐廳,或是吃個早午餐,再叨絮一下生活瑣事。
我不愛交朋友,孤單變成是唯一的寧靜,不必分享,沒有人打擾,我可以看看書,或是隨機看電影,各類的短影片,我可以看一整天,有時會寫下心得；很久沒買書了,翻看的都是舊書,看著書裏的隨手筆記,劃下的句子,悵然著彼時與此當下真是不同的心境啊！
即使與常見的朋友在一起,我也話少得像不曾存在過,不會讓人想起來,不會輕意對人釋出友誼；一個人對著電腦吃飯,因為足夠安靜,劇情看進去了,飯菜的香氣和味覺也得到滿足了,也許,孤單並沒有什麼不好,孤單太久了,就享受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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