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菜仔
陳秋燕/飾秀琴,柯一正/飾李世俊,彎彎,蘇明明/飾阿惠,顏正國/飾哥哥,阿雄
這一部是1984年的老電影,原著廖輝英,由萬仁導演,菜琴唱主題曲。好久以前看過但忘記了,現在Netflix播放,重溫了日治時代的台灣鄉村景象,及台北巿鐵道旁木造矮房子的擠迫,幾乎是黑白的色彩,更顯示了低下貧窮的老百姓生活的拮据,加上重男輕女及傳統婦德的觀念深植,身為妻子的秀琴,再怎麼委曲也都只能認命了,依然堅守著家庭,看得我心裏有滿滿的感慨…
秀琴的原生家庭父親是一位老醫生,家境比較富裕,嫁給教書的世俊雖然長得一表人才,只可惜丈夫不但喜歡在外風流,拿她的嫁妝出去典當後都敗光光,回來還對老婆拳打腳踢,甚至第三個孩子因此流產,沒了。二個孩子中的老大是男孩,每天除了玩樂,還是玩樂,而身為妹妹的阿惠,小小年紀就得幫忙做家務,聰慧的她,從小都默默專注的觀察父母的互動,一雙靈活的眼睛裏沒有了童稚應有的純真,反而多了一抺憂傷。
本劇多以女兒阿惠的角度來看母親的一生。阿惠童年時,因為父親與有夫之婦暗通被抓到,為了對方的求償,不得不變賣那座漂亮的日式房子,母親帶著全家搬到台北租房子,住在搭建破舊又小的矮房子。而母親自此也完全變了另一個人,她不再委曲求全,而是自立自強,變得強勢起來,相反的,父親也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薪水全部上交,在家中已經沒有了話語權,而在強悍的母親背後,父女倆的感情慢慢也變得更親近。
我沒看過原著,但從電影中感受的,其實秀琴在娘家時,正如她父親說的,被寵慣也任性慣了,以世俊的性情來看,應該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為什麼結婚後,他會往外風流去,甚至會打老婆,也有可能是妻子的脾氣執扭強勢,讓他無法忍受,這些猜想,從他們搬到台北之後看得到。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去看秀琴,雖然丈夫敗光家裏的錢,她還是守著家,守著孩子,甚至籌錢幫丈夫還債,除了替丈夫闖禍善後,她沒有過多的苛責,甚至不曾言及離婚。也許相較走到離婚的地步,還不如繼續守護那個家,畢竟那個年代,離婚是一件比男人外遇更羞恥的事。
母親對兒子根本沒什麼教育,一律放縱,在她的思想中男孩子才是重點培養,是將來要頂住這個家的接班人,而對唯一的女兒,卻是十分嚴苛,高中時翻拆了阿惠的信件情書,還跑去男孩子學校告一狀,鬧到男孩在學校無立足之地,不得不轉學。即使阿惠已經出社會了,有能力賺錢養家,哥哥卻仍然一無所長,父親退休了,二個幼小的弟弟也靠阿惠賺錢繳學費,甚至連哥哥要幾十萬的錢,母親都要阿惠設法。
男朋友上門來拜訪,即使父親看了喜歡,也鼓勵男孩子,但母親卻不想女兒出嫁,一直叨唸著家裏一堆花錢的事,都是要靠阿惠供養,根本沒有把女兒嫁出去的心,她只想利用女兒賺錢養家,卻放任兒子自由自在,還回來要錢,這是秀琴和阿惠的悲哀?還是時代觀念的悲哀?苦思多日以及積壓的痛苦,最後,阿寭還是決定要結婚,母親也不再阻止。由於母親說她的八字沖犯新娘,所以她不出席,在結婚的前一晚,阿惠為母親穿上白紗禮服,母女這時候才終於相互接納,解除心結。
陳秋燕真的把這個角色詮釋得淋漓盡致,不論是面對丈夫背叛、寵溺順從沒出息的兒子、還是對女兒撒潑霸道,各種苛薄的做法,她的每一個情緒和表情,都讓人生氣得牙癢癢的,她從來沒有笑過,從年輕時期哀怨的臉,轉變到年紀大了嚴厲冷酷的臉,讓人彷彿也看到了那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女性的由弱轉強,都是經歷過多少困境磨練出來。說起來,女性面對各種困境所反應出來的韌度真的很強,不是天生弱者,而是本能被激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