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課堂跟孩子們上課的時候,除了藉顏色、藉畫畫來增加他們對寫作的熱情,還習慣問他們很多問題,有時候是學校生活的故事,最喜歡學校的原因?學校的神秘角落在哪裡?和誰的感情最好?有時候是家庭生活,住家附近的鄰居?上學路上的冒險或趣事?餐桌上的氣氛或話題?
隨著這樣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只讓孩子盡情地說他們想要說的話,其實也順便了解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感覺跟發現,這是身為一個老師也是一個大人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候,因為你不知道,孩子們可能會冒出什麼樣的答案,但是卻可以預期每一個答案背後,都有孩子們想要分享的心意。
印象很深刻,有一次讓教室裡的孩子自由發表,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人」總是嘰哩呱啦地說話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誰」,總是在我們的身邊說話?
千萬不要以為一二三年級的孩子很小,可能說不出什麼有趣又有意思的答案,但是其實,就因為他們的年紀很小,觀察與想像能力才更加地敏銳,好像天線寶寶那樣,隨時隨地都在伸長著他們的感覺天線,接收、接收……然後,一個個好棒的回答,就像樹枝上的櫻花一朶又一朶的,開得美麗極了。
一年級的孩子最天真!他們總是先從自己的五官感覺,眼睛、耳朵、鼻子、舌頭出發,也就是說,一年級的孩子在尋找想像材料的時候,能夠仔細發現到的都是靠自己最近,或是最喜歡的全部:
1.莊淳傑→小狗在說話。當小狗在說話,而且越說越大聲的時候,好像是在說:「跟我玩!跟我玩!」
2.鄭琨瀧→太陽在說話。太陽其實會說話,它每天用五彩繽紛而且亮亮的樣子告訴我們:「早上了!」到了傍晚,它又會跟我們說再見,我也想要跟它說再見。
3.呂彥霖→電燈在說話。當電燈變亮時,它把小嘴巴的拉鍊拉開,就可以開始跟我說話,當它開始說話,整個身體都會發光。
4.姜品安→電燈在說話。電燈一閃一閃的在說話,它對我說:「都是因為妳總是開開關關的,我才會壞掉!」
真的很可愛吧!
在他們的世界裡,好像每一天都是卡通影片,不只是本來就會說話的人,所有的大自然裡的動物、植物,還有生活上的器物、發生過的事件,也都可以活生生的說話和做動作。
到了二年級,他們的發現更豐富,而且開始有了一點點的想法:
1.游昕融→啄木鳥在說話。春天到了,森林裡就會發出「叩!叩!叩」的聲音,那是啄木鳥在說話,牠正在幫榕樹爺爺看病。
2.陳芸萱→鉛筆在說話。當鉛筆一聽到老師說:「開始寫作文!」它立刻告訴橡皮擦:「快起床!快起床!我們要運動了!」它們一邊運動一邊說話,但有時候跑一跑會跌倒,筆芯就會斷掉。
3.陳育嫻→大腦在說話。大腦只會在我思考的時候才和我說話,有的時候,我的大腦也會說錯話,跟我說錯的答案,但我總是沒有生氣。
4.鄧有均→創作坊在說話。創作坊,就是老師給我們最好的禮物,它總是「沙沙沙」的提醒我們:不要說髒話!
5.動物園在說話。動物園說:「我的肚子好髒喔!我應該要洗澡、清理一下了吧!我的身體裡都是動物,他們總是一直在吼叫,害我的肚子也好像咕嚕咕嚕的一直在叫,還以為是自己的肚子餓了,一直好想好想吃東西。」
從大自然裡的動物、植物,到器物、我們的身體細節、場景﹙地方﹚,隨著漸漸長大,孩子蒐集材料的範圍也跟著變得愈來愈寬、愈來愈寬。
等到三年級,孩子的想像會更接近真實的世界,有的時候,又像是他們自己喜、怒、哀、樂的情緒投射,除了有趣,更充滿了個人情味:
1.陳佑甄→星星在說話。一到了晚上,星星就會開始在天上眨呀眨、眨呀眨的說話。當它安靜的時候,我會覺得很好玩,因為那是它在看書,都忘了現在是春天了。
2.張覺允→蘋果在說話。「咚!」的一聲,蘋果掉下來了,它正在告訴大家:「現在,已經是春天,不要再偷懶囉!」
3.張芷嫣→小鳥在說話。小鳥「啾啾啾」的跟我說話,牠說:「放我出去,我要自由!」
4.王靖傑→功課在說話。只要我的心情很平靜,就會感覺功課好像在跟我說話,這個時候的功課,好像從壞人變成了好人,正在對我說:「加油加油!」
5.姜肇軒→眼睛在說話。眼睛用近視來抗議我愛看電視,所以我決定開始展開『愛眼行動』,從此不再讓自己欺負我的兩隻瞇瞇眼。
6.方際航→頭髮在說話。一波一波的水柱打在我的頭髮上,一瞬間,我好像聽見頭髮在說:「好溫暖的泡泡浴啊!」
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原來,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被我們在無意間忽略掉的聲音、故事!不論是穿在腳上的鞋子、不休息的時鐘、香甜好吃的蘋果、在空中飛揚的頭髮,或是努力蒐集食物的小螞蟻……,仔細聽一聽,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聲音,真的都很有意思。而且看起來,孩子們說的好像是這個世界裡的「其他」,再多讀幾遍之後,卻又有一種彷彿是在說他們自己內心世界的錯覺,真的非常動人。
所以,不只是線條、圖形和顏色,可以陪著孩子學習作文,那些存在在我們生活周圍的「聲音」,同樣地,也可以陪著我們一點一點地,讓我們的想像力變得更厲害。
下一次,千萬別再讓這些想像力的好朋友輕易從我們身邊溜走,而是要努力地拉長耳朵,仔細聽聽看,到底是誰一直一直在說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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