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束光,那瞬間,是什麼痛得刺眼,妳的視線是諒解,為什麼捨不得熄滅,我逆著光卻看見,那是淚光,那力量,我不想再去抵擋,面對希望,逆著光,感覺愛存在的地方,一直就在我身旁……」—————孫燕姿〈逆光〉
從大學時候就一直待在創作坊,中間歷經了黃老師休息、進修,創作坊瞬間消失,我開始輪流到許多大大小小的作文教室、安親班流浪、鍛鍊經歷,創作坊重新回到我們身邊,然後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又從226號搬進220號,到現在約莫十餘年的時間,我看見許多同事、朋友懷著憧憬與美麗的幻想來到創作坊,之後又一個接著一個因為適應不良,為自己也為創作坊留下遺憾。
我忽然覺得,眼前這些還留在創作坊裡,一起被教案、試教追著往前跑,忙到焦頭爛額的時候,還要記得把相互吐嘲、消遣當作樂趣的大家,其實是一群逆著光前進的勇士。
這是自己第一次聽見孫燕姿〈逆光〉時的感覺,總覺得好巧喔!歌詞裡說到的逆光的人,不就正好是現處在創作坊裡的,我們大家們嗎? 因為逆著光,我們只好瞇起眼睛,或是舉起掌心,暫時遮住眼前的光亮,才能繼續向前走,所以我們常常無法清楚看見未來,可能會更美好的一切,只會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就快要被白晃晃的光芒刺傷。創作坊裡的「真實情況」就是這樣的,如果自己不能在心裡確定方向,只是不停地在工作和自我之間擺盪,就會經常看不清楚未來,而工作開始的時候,又真的忙、壓力真的大,對一個新人來說,實在是一個的辛苦歷程,所以總是會有人甘願選擇放棄,提早離開……。
黃老師和廠長常說:「創作坊裡的老師們就像是天鵝,湖面上看起來優游、輕鬆、美麗,但其實湖面下藏著的一雙腳,卻是拼命、拼命向前划,一刻也不得閒,深怕只要一停下來,就會立刻被追趕過去。」又說:「如果這些老師早一點進創作坊,以她們用功的程度,都已經是『台大博士班』裡的高材生了!」不明白的人會以為,這是一個誇張的說法,不過,這是真的!
好像黃老師在家,明明是不上課的休假日,但實際上卻是加倍工作日;秀芝在大熱天為了寫逐字稿,忙到沒時間開冷氣,只好頭頂著冰涼毛巾消暑;書瑋從宣布自己可能只有短暫的熱情,到明明是一個人備課卻全家總動員;依雯這位才剛加入還沒帶班的老師,居然也會為了適應、旁聽,忙碌到連保養品都沒有時間買;向來備課也要配合服裝,最近卻經常因為工作和課業、家庭幾頭燒,頭頂出現烏雲的淑儀,還被黃老師指正:「備課優先,服裝則是行有餘力的時候再配合即可。」還有我的超疲倦523紀念日……﹙笑﹚。只是,坐在雕花門裡門外的我們,對外從來不會用一句「非常辛苦」當開場白。
我們不提,所以無法讓別人親身參與,所以門外的人們就無法了解,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這麼多有夢的人,被我們優雅坐在小圓桌談笑風生的模樣吸引進來,等到真的進到了創作坊才明白,原來,我們咕嘰咕嘰嘻嘻哈哈時說的,全都不會超過教案和教室。然後就會發現,心裡那一顆又一顆自己幻想出來的美麗泡沫忽然化掉了,還來不及為它們哀悼,就又被高壓力的運作模式追趕著、追趕著,最後只能作罷,舉高雙手投降。
離開之前,他們一邊急著修補受傷的自尊心,一邊還要含著眼淚發明名言:「年輕的老師們,都不需要自己的時間,但是有家累的人不一樣。」、「從來不知道,我也會有跟工作夥伴磁場不合的時候。」、「創作坊和各位老師們新聞台裡的美好,不過是個假象!」、……。不能說那些已經離開了的人就是錯的人,可是,現實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好像作整形手術那樣,想要得到精緻的外表,就必須先忍受手術當時和術後復原的辛苦與疼痛。
黃老師問我:「創作坊為妳施的『魔法』是什麼?」我想,就是面對的力量。想要看見光就要面對光,想要到達最光亮的地方,總得承認辛苦是必要的,先經歷過一段逆著光前進的歷程,先有過一次又一次的紮實準備,再認真正面的迎接挑戰,最後才能真的到達有光的地方,才能真的找到希望。如果選擇了背光前進,那眼前看見的就只會是一片漆黑,或許會走得比較輕鬆,卻不會更好。這是我想給黃老師的回答,也是想要說給還在雕花大門外,夢想著有一天能成為創作坊人的其他,一番最真心的話。
有一束光,那瞬間是什麼痛得刺眼,妳的視線是諒解,為什麼捨不得熄滅,我逆著光卻看見,那是淚光,那力量,我不想再去抵擋,面對希望,逆著光,感覺愛存在的地方,一直就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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