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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7-20 08:39:23| 人氣37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資本主義堡壘與「年級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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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大企業CEO們有如貴族般的生活,早已引起詬病,公司不賺錢,他們依然領著高薪,公司垮了,他們就帶著鼓鼓的口袋離開,這種行徑有如偷投資人的錢。但是,他們依然能在別的地方,找到一樣高薪的工作,就像電影ID4裡的外星人,攻擊、佔領了一個星球,把資源耗盡之後,再去佔領下一個星球。

各國的公司法裡,都要求財務報表透明、會計師監督簽證、定期召開股東會,但是除此以外,投資人對於他們的經理人,幾乎無法控制。最近幾件案子,更證明這些看似有效的少數監督機制,其實無法防止弊端的發生。

自從1970年代五角大廈文件案、水門案以來,人民對於政府的信心不斷下降,大家開始相信,政府的效率不如企業,認為政府應該向企業學習,並且努力地企業化。1980年代雷根上台,大搞所謂的「供給面經濟學」,美國掀起一陣崇尚浮誇之風,社會大眾心目中的英雄,是那些在華爾街炒做股票的高手。原本美國應該為此付出慘重代價的,但是隨著冷戰結束,IT產業的興起,美國又走了十年的經濟繁榮,直到現在,大家才驚覺,原來許多企業腐敗的程度也不亞於政府。

企業不像政府,有媒體整天盯著,還有民選的議會,在質詢、在挖弊案,執政績效不好,稅收減少,民選政府的行政首長大概沒有幾個還敢為公務員調薪,更不要說是為自己調薪。從這個角度來看,企業的管理高層簡直是享盡了人間特權。

古時有個笑話,閻王有一天對判官說,「你跟著我也很久了,我想犒賞你一下,就讓你去人間投胎,你想選擇去什麼樣的人家?」判官想了想,說道:「父做高官子狀元,繞家千頃盡良田,嬌妻美妾個個賢,富貴榮華萬萬年」閻王笑說:「如果人間有這樣的人家,我這閻王早就不幹了,還輪得到你嗎?」換在現代,判官的理想倒真的有實現的可能。他如果是個跨國大企業的董事長或CEO,他自然可以買得高官及讀書人為他賣命,要他們做乾爹就做乾爹,要他們做兒子就做兒子,比他的兒子還聽話。至於他的兒子,在教育改革之後,直通車早已暢行無阻。千頃良田算什麼,冒石油的、點石成金的也不稀奇,他還有什麼怪不能做啊,嬌妻美妾只是小意思,民意代表也管不到民間企業主的私生活,更何況這些民代也不高明。財務報表改一改,富貴榮華要萬萬年是稍嫌誇張,但是要富貴榮華百年、三代是不成問題的。

這一期台灣的商業週刊以「企業大崩壞」做封面故事,接近五成的民眾表示,不相信上市公司的財務報表。誠實信用,似乎已經成為遠古時期的名詞。我們早已不相信政客,也不相信台灣的企業家,現在,連美國這種資本主義的老牌國家、信譽良好的大企業都是如此時,我們還能信任什麼?

你手上有美元現鈔嗎?不妨拿一張來看看,你會看到「In God We Trust」這句話。沒錯,1973年之後,真正支持美元價格的,其實是美國政府的信用,或者說,是以美國的經濟實力為其擔保。一旦世界對這個信用失去了信心,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說來好笑,不知道誰說過,「最強堡壘要從內部攻破」,資本主義最強堡壘的美國,最近發生的事,似乎正在應驗這句話。社會主義都沒能埋葬掉資本主義,反而是資本主義有機會把自己毀掉。

當然,資本主義是很強悍的,沒有那麼容易就垮掉,但是,做為資本主義裡的一個小螺絲釘的我們,難道還沒有從中獲得一些反省及教訓嗎?

當我們從學校畢業,進入職場,開始向資本主義宣誓效忠,之後,隨著我們追逐機會、高薪,追逐我們認為的成功,我們可能已經啟動了扭曲我們靈魂及良知的過程。手腳斷了,可以裝義肢,但是靈魂的扭曲與殘缺是不能靠義肢來矯正的。

最近,「年級學」突然變成顯學,但是,嚴肅地說,做個話題是可以,如果形成偏見就不好了。或許是我先前的工作接觸了不少六年級小朋友的緣故,他們也並不全像外界給他們貼上的標籤那樣。這我在先前的文章之中也有提到。他們一樣害怕失去工作、失去愛情,更害怕失去希望。

像我在補習班所遇到的一些在校生、在準備考試的六年級,他們其實都很優秀,我得說,這些頂尖的小朋友,我真不是他們的對手。儘管他們有些人字寫得讓人不敢恭維,記筆記時一張A4紙寫不了幾個字就換下一張,不過,陳進興的字也很漂亮啊!字寫得好不好,跟人品是沒什麼太大的關連的。況且,天哪,他們的領悟力及背書的本領,真的會讓我打從心底害怕。

六年級是生在一個有選擇的年代,有選擇其實會帶給人痛苦,所以佛洛姆才會寫下《逃避自由》這本書。不要忘記三十年代獨裁政治盛行在我們祖父年輕時的歐洲。我們成長在一個凡事都有答案的年代,往往到後來,才發現我們可能選擇(或被選擇)走了一條可能不適合我們的道路。六年級以後的小朋友們,可能活得比我們自在。

隨著不景氣,許多小朋友們也在煩惱前途。他們或許選擇短期出國,一年的。他們出國時,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因為他們不知道,唸完回來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他們只知道,即使繼續留在現在的位置上,也看不出希望在哪裡。他們也只是不想被時代淘汰。也許他們在學校是很天真的,整天只曉得玩,(我們當年難道就不天真嗎?)但是,出了社會之後,這個社會有應許他們什麼嗎?沒有,什麼都沒有。

當老一輩的中產階級們批評他們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他們心中也有一把怒火。

是你們這些大人把這個社會搞成這個樣子的。如果小孩任性,我們會說是家裡的大人寵壞的,同理,這些張嘴批評他們的大人們,不就是那群霸著位置不放的、甚至還千方百計地,誘騙對這些對未來恐慌的小朋友,讓他們產生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以便從他們的口袋裡繼續騙取金錢的既得利益者?這些「大人」利用了他們,憑什麼還批評他們?

前兩天,看到報上南方朔比較日韓兩國這幾年的經濟表現,批評扁政府還在採取日本政府的作法。沒錯,扁政府真的只會做兩件事,就是失敗主義及怪罪別人。他們提出來的政策,連他們都不敢相信能真正解決什麼,他們也不敢相信他們所看到的真相。他們只是認為,錯是錯在全球性的不景氣,錯是錯在在野黨為反對而反對。在還沒開始解決問題之前,就開始追究(推卸)責任。他們心中沒有希望,所以才會下手盡情爭權。

我們這些在野的五年級,也要警惕,千萬不要像這些當權的人這樣。他們沒有盡他們的責任,為國家找尋出路,他們只是一心想著,只要我的對手不比我強就好了。做老百姓的,對這些政客心裡真正在想什麼,絕對不像他們所想像的那麼渾然無知,所以只好選擇自力救濟 、用腳投票。

幾年前,就有些還在唸書的小朋友問我,到底該往哪邊走?當時,儘管我自己混得不怎麼樣,我還是會跟他們分析產業形勢,建議他們該朝什麼地方走。現在,如果他們再來問我同樣的問題,我不知能告訴他們什麼。連我自己都在問,我真正想要的、適合我的是什麼?我不想有一天一覺醒來,發現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我自己。

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裡面有一個角色引述葉慈的一首詩,我滿喜歡的,所以特別找到原詩來看,詩中寫道:

I balanced all, brought all to mind,
The years to come seemed waste of breath,
A waste of breath the years behind
In balance with this life, this death

這一段,我真的不知怎樣把它們翻成中文。很沈重吧,聽來好像他從生到死都過著毫無意義的生活,就像舊約聖經中的《但以理書》裡說,「你被稱在天平裡,顯出你的虧欠」。(我並沒有信教,只是很喜歡這一段。別誤會我要大家投靠上帝。)

我們都被放在職場的天平中,不斷地被逐一秤過,六年級以後的同學們雖然從小沒有活在匱乏的年代,但是,他們還是會遇到他們生命中的天平。就是現在。

葉慈的這首詩裡也寫道:
Those that I fight I do not hate,(我不仇恨我所對抗的)
Those that I guard I do not love, (我不癡戀我所保衛的)
Nor law, Nor duty bade me fight, (使我戰鬥的,不是法律也不是義務)
Nor public men, nor cheering crowds, (既不是為大人物,也不是為歡呼的群眾)

我們都要經過一些考驗,才能擁有這樣的心情,儘管外界可能認為六年級喜歡標榜:自己活得很有個性。但是,我們必須真正問過自己,「我是為了什麼?」這樣,我們才能肯定我們真的是為自己而活,而不只是出於任性。想想,這需要多少對內在自我的深刻觀察啊。

王文華現象,只是代表文化界裡頭的媚俗取向,前兩天還有一群中生代作家在座談時,戲稱「張大春該殺」,因為最近十年的各項文藝獎的評審工作,他幾乎無役不與。多少人是他發掘、拉拔起來的?這話乍看之下是玩笑話,仔細思考,內中的深意可能遠遠超過說話人本身的設想。

請大家想想,這些在各領域中握有各式權力的大老們,他們又用了多少心呢?他們是在搞專業呢,還是在他們的專業領域裡玩政治呢?六年級的任性,比起他們的腐敗,比起他們所帶壞的風氣,又算得上什麼呢?

有一天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一群大學生暑假去應徵模特兒,媒體訪問一個男生,他說,「想嘗試不勞而獲的感覺」。你剛看也會覺得有反感。但是,你也該想想,這則新聞的用意,不就是這樣嗎?記者在想什麼、編輯台在想什麼,看電視的閱聽大眾也該去探究。所以前幾天,有幾個六年級的在報紙民意論壇中抗議,他們集體被貼標籤、被污名化甚至被妖魔化。

我們都很清楚,這個社會中,真正在不勞而獲的,到底是那一群人。絕不是那些傻傻地在排隊參加模特兒甄選的工讀生。那些真正不勞而獲的人,也是由我們謳歌他們、給他們戴上桂冠的。我們用我們的憤世嫉俗,灌溉、教育出這樣的新世代,然後我們再來嘲笑他們的淺薄?之後,還用王文華的作品再來污辱他們的判斷力,逼他們更自暴自棄。

我不是說年輕人不用為他們的遭遇去負責,他們對自己有該負的責任。我們只是該想想我們自己的。

我在前一篇文章中提到David Gergen的Eyewitness of Power這本書,國內有翻譯,時報出版,叫《美國總統的七堂課》,我真的推薦大家去看看。

我只剛把尼克森的部分看完,已經令我感慨萬千。天主教的主禱文裡,最後一句是祈求上帝:「不要讓我們陷於誘惑,但救我們免於凶惡」。人類向來是軟弱的,尤其當他們遇上誘惑的時候。1972年尼克森在明明能夠勝選的選戰裡,為何還要使用卑劣的手段?因為他始終沒有克服他的的心魔,他嚐過的人情冷暖,並沒有幫助他克服失去權力時的恐懼感,反而使他更執迷於使用他的權力來護衛他所擁有的。就像葛根說的,他是一個現代的莎士比亞劇本的題材。

說實話,我該感謝現在這個價值多元的社會,六年級的孩子們,固然有愛慕虛榮、迷己逐物的,(這種人,難道五年級、四年級就沒有嗎?)但是,他們有很多其實領的是很低的薪水,在看不到未來的情形下,卻很安貧樂道、隨遇而安,這種自在,幾乎是渾然天成的,這是社會進步的成果,我就得誠實地說,我沒有辦法像他們那樣,這是我們應該珍惜保護的。

不要放棄他們,也不要試著把他們的心靈及價值觀,扭曲得跟現在那些檯面上的人物一樣醜惡。也不要一直用負面的刻板印象去給他們貼標籤,對於我所撻伐的「大人」們,我也希望他們不要再透過陰險的手段,明褒暗貶地去做賤六年級或更年輕的世代。

小朋友們並不是真的那麼糟糕。倒是這個國家,似乎已經走上暮氣沉沉的道路。

台長: 買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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