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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13 01:44:36| 人氣43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七夕的隔夜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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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幼年的印象中，那是一本繪滿精緻插畫的故事書，關於封面的記憶卻很矇矓。你蹲坐在低矮的書櫃前，將它從緊密依偎的書群中抽了出來，帶著滿足的表情，輕輕翻開微厚的封頁。徘徊在神話的門口，年輕的你顧不得編者的廢言─那如同高聳門聯的存在─總是急著跨越過那流傳已久的門檻，一窺千年來的神秘傳說。


稚嫩的手指倚著連結注音符號的文字，在指尖流動中甚至將它們唸了出來。小時候的習慣，彷彿一把通往過去的鑰匙，在小小眼睛瞇著瞬間，便望見一整座嶄新世界。你踏著文字的階梯，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故事中的主角總是牽動你所感覺的，像在身體裡某一縷突然被喚醒的靈魂，對你反覆說著同一種思緒。


牛郎，那從未回答過真實姓名的主人翁，你對他的印象往往伴隨著那頭老牛的低鳴，因此，跟著別人一起你喚他為牛郎。即使他和你一樣都是純樸的鄉下人，世界卻已經注定了他的結局。然而，當時的你不曾想過那麼多，只是單純陪著他餵著牛、在河畔臉紅心砰地看天女們洗澡、到最後你甚至坐視著他偷了織女的羽衣，還當了他倆的證婚人。

在那個世界對你而言還維持純淨的年代，那些有關牛郎的自私、織女的哀怨，你始終是聽不進去的，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當童話都能嗅出濃郁的血腥味時，你才恍然大悟，啊，原來還有那麼多的後來。

但那絕不是重點，至少對懵懂的你而言。神界一天，人間百日，牛郎和織女所擁有的平凡與幸福，和瓊瑤寫的小說異曲同工，總是轉瞬即逝。


那一天，你坐在阡陌田埂間陪著牛郎耕著水田，天色忽然就暗了下來，灰雲低得讓風都透著晦澀。牛郎摘下了斗笠仰望著隱隱的雷光，突然間，他像是不顧一切似地朝家的方向狂奔。

那一天，你坐在屋宇旁去年風乾的稻草堆上，帶點倦意地，聽著織女的紡織聲莫名斷了聲息。織女安撫著熟睡後的孩子，並將剛織好的牛郎衣物摺齊在床角之後，自簡陋的草屋中緩步而出，眼角噙著淚光，望著整片天空的黑暗將她包圍。


在那之後的許多畫面都是一派濛濛的風景，你的世界因為兩個人而開始泫然欲泣，關於生離死別的情緒閃爍在電光之中，幾乎撼動你脆弱的心靈。老牛犧牲自己幫助了牛郎，但你什麼忙都幫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將這本故事書繼續翻頁，直到結局為止。

而你終究是在一個星光繁佈的夜晚闔上雙眼，將這個故事靜靜地告一段落。你似乎將永遠也忘不了，在濤濤天河之中，牛郎悲傷地忍著淚水，用杓子一瓢瓢地舀起三千弱水熠熠如星，讓一旁的你也滿襟全溼；是怎麼的感傷，讓你在泱泱水田與茅草矮屋裡紅了眼眶，全宇宙也紛紛隨著床上孩子的哭聲而啼泣起來。


對長大後的你來說，一切都彷彿消失似地過去了。夜空中的星河乾涸作斑駁的濁泥，再也不會有人為老牛的死而觸動眉梢，你何時開始嫉妒起牛郎與織女的苦戀，怨嘆自己孤家寡人幾十年。於是，你不再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反倒詛咒無情人終成老鼠，而且不能愛著大米。

七夕，中國情人節，在你眼中越來越微不足道。牛郎總是蹲在星期五餐廳，織女成為預防九月墮胎潮的代言人，印象裡的故事書像是碎玻璃，往往在破滅之後還刺痛你的傷。


而你終究將那句情人節快樂葬在心裡，埋首，看著一些人漸行漸遠。

讓你不禁感慨，牛郎與織女的故事，無論在哪個時代，哪個角落，似乎都在被悄悄流傳著……


※

老一輩的傳說，在七夕的夜晚必定會下雨，甚至有可能在星光璀璨的瞬間，同時飄落起淡淡的雨絲，因為這是織女與牛郎相會時流落的淚。不過，今年的七夕夜，天空即使多雲卻仍沒下雨，或許是污濁的銀河再也不堪航行，也可能是喜鵲生態遭遇巨大創傷，總言之，這是個缺水的七夕情人節。

然而隔天，天空突然間卻下起雨來了，措手不及地，使得街道上的人們，紛紛淚流滿面穿梭來去。



我要檢舉
#七夕#神話故事
台長： Rich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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