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老虎(極短篇)＠羼著靉靆の穹冥。過於黑

2008-05-16 23:34:09| 人氣832| 回應2 | 上一篇 | 下一篇

兩隻老虎(極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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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拭了拭眼角，眼角糊著眼屎，怎麼的，也哭不出來了。連續幾天下來，她已經沒好好得休息，覺得有點睏。不行！她告訴自己，再怎麼睏也要咬緊著牙齒撐過去。　　　　　　　　　　　　　　　　　　　　　　　　　　　　　　
將破布浸入混濁的雨水，拉起，扭轉，擰乾，迅速且熟練。記得幾年前的今天甫生產後的她，不顧生產時的疲累，堅持下床，幫小兔崽子擦拭身體，她將毛巾浸入水中，擰乾。　　　　　　　　　　　　　　　　　　　　　　　　　　
「乖，我的兒，娘幫你擦澡了。」她溫柔細膩且仔細地擦拭嬰孩的身體，紅潤透白的皮膚在擦拭過後彷彿白玉益發晶亮。
再一次，拉起，扭轉，擰乾，迅速且熟練。
再一次……，再一次……，再……
她的手已泡水多時，皮膚皺癟破皮，微微的痛慢慢地，細細地如同螻蟻鑽啊鑽，自指尖緩慢地，鑽進心房。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她轉過頭，是一個五歲幼童，臉上沾滿了塵灰，一跛一跛的走著，，邊用手臂揩去唇邊的細沙，嘴裡細碎地唱著兒歌。
她幾乎都要忘了，她的兔崽子喜歡這首歌。時常在睡前時，扯扯她的手，一再要求她唱歌。往往拗不過，雖然又疲累又倦，還是唱個兩三回，兔崽子沉沉睡去後，她才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她細碎地動著乾裂的唇瓣，沉沉地哼著，手依然熟練地將破布擰乾，彷彿練習了幾千幾萬遍。
「兒啊，這是媽媽最後一次為你擦臉了！」她溫柔的將躺在地上的兔崽子的腳慢慢地拉直，已經哭不出來了。
「就像平日上學一樣，你要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地走啊！」她疼惜地揩拭兔崽子的手。
「跑得快，跑得快」她細細的聲音莫名的放大、放大、放……
「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耳朵，真……」
她不忍心唱下去。
扭轉，擰乾。
她將破布自兔崽子沒有眼珠的眼窩溫柔地拭過，接下來，就輪到他的耳朵了。

──悼念四川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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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澄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