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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19 19:29:47| 人氣38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火車(極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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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復興號跟自強號哪種火車比較快呀？」女孩倚著坐墊輕拍妳的腰際。

「我數數……」

窗外幾片釉綠點綴著白鷺撲撲飛翔立即被車窗分割破碎，倏忽消逝。光線自窗戶篩落，螢光流水似地撞擊地面便消失殆盡。妳的臉龐因沾染餘光而充斥著陰影幼獸蟄伏，妳底心輕掩以陰鬱，距離那件事情的發生，有多久的時間了？

（轟──隆──）

火車肚腹隔絕不了機具牴觸機械間的摩擦所炸出的聲響，如同骨頭與骨頭連接處硬聲砉斷的巨響，令人心顫。

那晚的場景記憶猶新，月光灑得妳滿臉憔悴與不堪，妳與女兒跪伏在鐵軌邊仰天哭號，妳的哭聲劃破了天，遞得很遠很遠，遠方在喊誰。

家庭的經濟對妳來說是一大重擔，丈夫經商失敗之後精神總是頹靡，鎮日無精打采。有陣子幾乎慘遭斷炊之苦，妳回來奔波借貸，附近的鄰居被借錢借怕，只要看到妳一挨近他們家門，便關門以對。

丈夫不忍見妳勞於奔波，即向地下錢莊簽訂借據。

妳起初不知情，等到錢莊討債人前來催討時妳才知道事情原委，只是此時利滾利錢滾錢的壓力悶得你們喘不過氣。吃過晚飯後，夫說要去散散心妳也不疑有它，叮嚀早點回來之後便繼續忙著製作女紅。

（轟──隆──）

回不來了。

當妳知道丈夫臥軌被自強號撞上時，柔腸寸斷等隻字言語已不足以形容妳內心的巨大苦痛，似尖刀摳刮，來回來回，血滴汩汩滲出──痛。

而之後呢？

妳於丈夫的床頭發現了一封遺書，內容即是叮嚀妳與女兒要好好活下去：「找個人嫁了，過個好日子，不要找到像我這般的丈夫，留下這屁股債是我今生欠你們最多的，對不起。別了，我的妻，我的兒。」

（轟──）

（隆──）

「女兒來，媽媽帶妳到車門那邊看風景好不好？那裡會比較清楚。」妳牽著女兒稚嫩的手走向車廂連結處。

（轟──隆──）

妳抱起女兒，想起夫。

「女兒呀，剛剛媽媽沒聽楚妳問什麼，妳可以再問一次嗎？」

（轟──隆隆──）

「就是啊，復興號跟自強號哪種火車比較快？」

「自強號比較快……」

（轟──隆──）

（轟──隆──隆──）

話畢，妳與女兒便縱身躍出。

我要檢舉
台長： 澄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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