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發現這條步道是個美麗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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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今(2014)年1月10日,為了探訪一處傳說中的賞梅祕境,依照網路上的指引,開車載著鴨嫂以及遠來作客的圓恩,走永興橋跨越濁水溪,來到南岸的水里鄉永興村。過橋後左轉往坪林林道爬升,在林道4.2K處停下車,步行經過種植檳榔的狹窄農路,終於讓我們發現這處藏身於檳榔樹間的梅花林。在水里住了20年,未曾造訪的祕境看來還多著呢!而在心滿意足、歡喜返程之際,達可注意到在車停處近旁的叉路口有一座指標牌,上頭指著「馬路馬山步道」。
這是一座完全沒聽過的山名,新鮮的名字激起了達可的好奇心,於是在一周之後的1月19日,週日的早晨,獨自尋訪這條未知的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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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指標方向前行,經過山村裏的幾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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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多為居民種植的檳榔、山蘇等食用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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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村莊,眼前出現的是一條林蔭蓊鬱的山徑,路的下邊坡是連緜的孟宗竹林,上邊坡則以杉木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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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下盡是低海拔淺山地區常見的野外植物,例如巒大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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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成片的冷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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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過了孟宗竹林,兩側林下開始出現高大的筆筒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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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偶有懸垂的飛龍掌血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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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某種不知名的月桃,此一叢、彼一叢,正挺著一柱柱紅通通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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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山路轉角處,路旁出現一窪小水塘,池水清澈,裏頭竟然有體型流線的魚兒悠游。然而這兒並不是流動的溪流,會有魚類出現,猜測應該是住在山裏的居民刻意放養!去程由於光線陰暗,看不出是何種魚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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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時稍有林間灑下的天光,拍照回家比對,應該是台灣馬口魚。
這個區域雖然屬於臺大實驗林的範圍,但一路上還是有些種植香蕉、果樹的農墾地,偶而,也會遇到農家的小貨車從身旁駛過。然而在沒有被開發的地方,植被、生態又是如此多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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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我感到驚艷的是某一段路旁,樹叢間掛著串串正在開花的假跋契,當花未開時是一球球艷紅的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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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花時,現出基部深黃色的花被以及白色放射狀的雌、雄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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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落花結果時,又只留下紅色果梗頂著綠色的小果,對比鮮明。不同階段的色彩與型態,就像變化萬千的煙火秀一般。
這一天,由於沿途拍攝植物過於忘我,早就把爬山運動健身的目的拋到腦後,速度近乎滯留。走到一處叉路口時,看看指標牌,左轉續往馬拉馬山,右轉則沒有任何指向,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因此就在此處折返,決定擇日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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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30日,達可再度探訪這條步道,時序已是春天,一路上的植相和兩個月前又有明顯不同,有更多的植物選在天暖寒盡的此刻開花。台灣山桂花花團錦簇,名中雖有桂花,卻沒有桂花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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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葉一枝花在沁涼的林蔭下,穿著七片蓬蓬裙,在葉隙鋪陳的燈光下開心地跳著芭蕾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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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來時挺著塔狀果串的月桃,此時已經變換主題,脫去苞鞘,展露粉紅色玉米般的花序,從花型推測,可能是川上氏月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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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跋契的綠色橢圓小果此時又膨大了一些,整個果序像似由綠色棉花棒綁紮而成的流星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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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段路上,地上散滿了金黃色球狀的聚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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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摔爛了,氣味引來吸食汁液的黑樹蔭蝶。這果實看來眼熟,抬頭看看上面的樹冠,碩大的樹葉,我突然恍然大悟,原來這整排樹都是卡鄧伯木!
達可的蘿蔔坑也種了一棵,它是從家裏花盆自行發芽的。長久以來我一直疑惑著,從未在水里見過這種外來的貴客,到底它是如何來到我的花盆裏呢?如今答案終於揭曉,這兒是屬於台大實驗林的範圍,這一整排卡鄧伯木,應該是早期研究人員基於林業研究刻意種植的吧!而就這麼幸運,小鳥將種子傳播出去,最後輾轉來到達可家的陽台了。
續往前行,路旁一塊石頭寫著「馬路馬山步道」,路的對面還用植草磚鋪設兩個停車位。一開始達可沒多想,沿著水泥農路續行到盡頭農家的門口才發現自己的大意,折回到這塊碑石後,果真發現碑石側旁有一條不明顯的小徑蜿蜒上行,終於要走真正的山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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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時,步道還像有人砍草整理過,愈往上行,步道上橫臥的倒木愈來愈多,有時可以跨越,有時又得從底下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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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來,砍草的跡象嘎然而止,往前的路不像路,只能在草叢、倒木間摸索前行,地上還有許多山豬的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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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道兩旁隨處可見觀音座蓮、雙面刺等精彩的原生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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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蘇寄居在大樹上,形成一棵山蘇樹,這片山林,真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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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抵達山頂的觀景台,雖號稱觀景台,但高大的竹叢已經遮蔽視野,失去觀景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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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觀景台續往前行約30米有一座電波反射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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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標示的設置時間是1961年,比達可還老好幾歲,算算在這山頭已經站了52年,不知現在是否還擔負著國防通訊的重責大任呢?
終於完成登頂任務,下山返程一路輕快。輕鬆開車回家後,在廚房邊吃點心邊與鴨嫂分享此行心得,然後心情愉悅地上樓沐浴更衣。就在脫下長褲時,一眼瞥見左腳小腿前沾黏著黑色的東西,本能反應比出彈指神功將它彈下,再仔細一瞧,竟然是一條螞蝗!爬山那麼久,聽聞他人被螞蝗附體的故事不計其數,自己卻是第一次被螞蝗虰上。據說螞蝗吸血時,即使硬拉也無法拔掉,而我能夠這麼輕鬆將牠彈飛,唯一合理的解釋是──牠已經吃飽啦!看牠肥嘟嘟的身軀,應該可以驗證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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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留念之後,決定讓這隻螞蝗長眠於我們家馬桶,而腳上針孔般細微的傷口,真的如前人所言,過了一、兩個小時才止血。以後達可也擠身暮光家族,可以跟人家討論被螞蝗吸血的經驗了,真是為這段馬路馬山之行畫下永難磨滅的句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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