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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6-22 14:12:46| 人氣25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暗红的灰烬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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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色降落在夜市

曾经极度熟悉夜市流动的路线---是整群市民朝拜的热情,寻找它在一星期里座落的地点,觅见那老远闪烁的灯火;从对面马路望过去、从旧朽天桥栏杆眺望、从轻快铁站上的梯级看下去…一管管发光的月白灯筒,架在摊子上方,照见摆出来的一大托盘的奶油点心:花生巧克力卷、斑兰绿糖霜夹心糕、乳酪粉鸡肠面包、蓝莓丹麦包子、还有已经烤好的半磅重雪芳蓬松蛋糕、乳酪葡萄干蛋糕;我纵是不买,也愿意看个一览无遗口角含香。自香烛神料的摊位走进去,耳边听着大悲咒和郑秀文之歌,并与身侧一个铁丝笼里墨绿色的田鸡打个照面;转过身去,吊挂在铁钩上的肥硕香蕉差点跟手臂碰个正着,另一角的贩夫在烧热的圆铁盘内舀入面浆,草绿色素,是加入斑兰叶子,名为“青龙包”,围观的人仿佛百看不厌,是一种免费的看热闹方式;来往的脚步避开一个躺在泥泞的老汉,他状甚痛苦,颈项挂一纸牌,歪斜的写着自己患上绝症,五角一块的讨钱。我一个星期至少去两三次,不管是那区那个花园,他大概都有办法插足夜市,以病情惨状博取施舍。投身于夜市人流之中,是最好的杀死时间的方法;虚空浮游,思想漂流,想什么皆没有际涯,步入市场里,浏览物资,似乎就可以放心的消磨时光,无须记挂任何人和事。父亲临去世的几个月也是在夜市摆摊子,他用一块枣红色绒布拭擦闪闪发亮的冒牌手表---以后我经过类似的摊档,看见差不多年纪的老头,仿佛一个刹那的错觉,父亲还在,尤其后期制衣厂关闭,他就“马死落地行”,什么行业都去做,简直盲目的苍蝇,乱冲乱撞。我跟他的感情实在差,多年来几乎不愿意记得了;只是浮起中风逝世前的父亲,坐在摊子旁边的小红塑胶椅上,一下一下拭抹着刚进货的怀表,神色落寞。母亲后来也开始贩档生涯,是在白天的菜市,卖女用内衣裤---每次看见有妇人在遮阳伞下撇着嘴,挑三拣四,顿生莫名的恐慌;我偶见母亲徐徐转身抱住笨重遮阳伞的身影,熟悉而带著几许凄凉。这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总要往外走,寻觅一个魂牵梦萦的人,只想与之日依夜偎,永远相伴;身边的亲人只当作应当理份,不曾有过着意的感情。多年回顾,却惊诧只身茫茫,除去至亲,他人都是外人。我们爱着外人,痴缠着,很长的时间,忘记了亲得不能分割的血缘关系。留下一个人过活,为伴仅止于的虚幻的影画。
那也是翻版光碟猖獗的时候,我乐得一档档去搜寻,在千百片的片种里探求记忆的落脚处,从前片段式的快乐,断续情节的重温,电影名目排列成行;多,还要多,但愿思想沉浸在光声纷繁的画面,能够迷醉多久便多久。
各摊的差别,可能在于一两部影片----绝大多数属于独家孤本,兴许是我们寻觅无数次而不可得的一部。如果爱是遥不可及,到底还须掌握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快乐;在曲折而戏剧化的光影中,找到了遗失多时的啼笑嗟怨。现实零碎的杂感凑在一起,独对午夜的电视荧幕,投映反射一己的狂笑或哑然。我当然并非就这样的忘记了一些人,仅止于减少浓云厚烟似的无边思忆;滥情的说法,是指一个接一个我所眷恋过的人;偏执的狭隘解释,也就是将思念放在云笙的身上---要是一个人必须选择另一个人,当作池边倒影来痴恋的话,云笙恐怕是不能摆脱水面幻丽少年的身份,永远在涟漪圈影里似近还远。嗅吸的肉体气味再多几遍,毕竟不是他。云笛呢?其实有过那么一回,在夜市里擦身相遇---他整个人跟当年没有两样,或许从前已经定型了,连欲望也红熟待落;想必也清楚洞明我对云笙的亦步与趋,是暗藏着漫无边际的深深浅浅复杂的情爱芽苗。
再细看,云笛不是没有改变的,他的脸瘦削了,显得眼睛更大,微眯起来有猫儿思索问题时的无邪,一笑,却有邪媚的美。他恐怕未发现我---多年来我也许改变太大,历经了一些事,衣衫褪色,一如人面。后来扫荡车开到夜市,光碟小贩急速分散逃离,铁架灯管扔下不理,抱住一大包黑色塑料袋子,一直跑至后巷。我楞楞的站在一旁,对面不远之处,云笛似笑非笑的立着;有那么的一瞬间,他忽然容色变易,目光温柔起来,低眉垂目---竟然是云笙。我慌乱无措,不是欢喜不是悲伤,却只一心要马上离开现场。
银灿灯色降临夜市,碰肩触肘的皆是数不清的人-----我但万念俱灰的想着云笙。那一年常常陷入莫名的忡怔迷惘之中,本来就不抱希望,怎知后来又燃起点滴的星火,以为一切都有可能。只想起有个时期,云笙经常性的若即若离,打个电话去,话筒的另一头几乎只有呼吸声,偶尔回应的只有单字,要不两三句结束。我在这一边,恍惚得像录影带断片,一片空白,完全思绪真空,接触不到现实的空气;明知道彼此似乎是不可能了,但照样心往下沉,沉到底,深渊之水淹盖没顶。
绿豆色窗帘洗得发白,依稀可以看得出是竹叶与玫瑰图案,漏进的太阳奇热,忽地大风而至,帘子翻飞,就连塑胶储物柜上的杂志也纸页乱掀的;我买了白底蓝花的瓷杯,不过是贪图它有个兜子,可以盛茶叶,底下有一个个小孔,让茶液流进去----当然泡茶他完全外行。他打电话来,说不上来了,他要留在琴行里练习,应付一个演出;我不自觉的手一松,茶杯跌了,一的的碎片。我只记得妈妈闲聊时,说的一则小事:曼姨曾经相亲,男家与他们家的亲戚上门,妈妈在厨房倒茶,一个不小心,杯子落地,那是个印着红玫瑰初蕾的花样的瓷杯,后来曼姨这件事也告吹了。
我去了琴行一趟,玻璃窗里倒看不到什么,一个小男孩在练琴,个子矮矮,但指法熟练----微微听见琴音,却并不真确;我原来并没有听过云笙的琴曲,那属于他的另一种生命的声音,我竟无法进入,只觉得伤感。我没进去就走了。
云笙大概感觉到什么,晚上特地来著我。我没让他进来,在门口谈着,楼梯间的雕花洞口漏进了点点灯光,仿佛在这里开了小剧场,一段戏要上演。
“我觉得你最近很奇怪,有话不如直接说好了。 ”
“--------”
“还是我讲?”
“我说吧,---”
我张开嘴,根本难以述说这一切。抬头看著他,云笙变成两个,
一个很近,一个却遥远。






台長: 宋宣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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