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為紀念其開幕四周年而設計的貨品和膠袋都一一面世了,其中的主角分別有米奇、米妮、唐老鴨和成功攝鏡出位的史迪仔,都穿水手裝。背景是樂園的中心地標──城堡,排場簡單,不像過去幾年那樣來個全家福或「曬馬」。膠袋以天藍色為背景,四個主角高興得躍到半空,有種清簡而奪目的美感,當然也帶幾分東洋味。其實最初看見那件四周年T恤,並不察覺那是個什麼紀念版,細看才發現那個小小的4字原來躲在衣袖上,不敢露面。膠袋上的4,也卑微地瑟縮於角落,是美國的老鼠入鄉隨俗自我審查忌中國人的緯吧?
我對4倒沒什麼顧忌,反而覺得那是一種和諧,像火車、餐廳的四人卡座,像茶樓裏那一籠燒賣,像一夫一妻一子一女的美滿小康,還有四格漫畫的小巧精景、絕句的言簡意深,都仿佛上天安排,來得剛好,不多不少。我們自小學習的成語,不也是四個字四個字的道來?有時加強語氣,有時婉轉含蓄,只要不濫用,確能為清淡的語言調味。中國人也愛與親朋聚攏打打四方城,要是來個自摸大四喜威震四方,肯定笑得「四萬咁口」。真不明白,為何有些人仍放不開心中的4?
小時候常和家人坐火車旅遊,到過什麼地方已印象模糊,卻還記得一家人圍坐那四人卡座,喝喝茶,聊聊天,有時到餐卡吃飯,吃飽了倚窗看看流動的風景,累了躺在外婆的臂彎小睡,醒來又是另一個城市。無憂的愜意釀成了對火車的情結,長大了總想和情人坐一趟長途火車,如果碰上對座一對情侶,各自分享旅途見聞,該是個不賴的旅程吧?可現在中國的火車,好像很多都改成像飛機經濟客艙的座位佈局,椅背有塊可收可合的小膠板供乘客吃吃盒飯,寬闊的四人卡座之間的空間和靠窗的小桌在這凡事講求經濟效益的國家似乎過分奢侈。
有次和媽飲茶,一位搭檯的阿叔與一位侍應阿姐談起六合彩,說4原來是文昌位,只要懂化解,4就是「勝」。他還為我媽算了一組六合彩號碼,當中不乏4字,我媽照單全收,最終當然食白果。我也不清楚阿叔的話是真知還是胡說,但對於他的化解論,還是挺受落的。
化解,就是要放下某些固有的世俗的觀點,換個角度切入,反負為正。米奇的四指不就正好暗合樂園的年齡嗎?以其作為icon取替數字不就更具特色嗎?而且過了四歲就再也沒有機會高舉這驕傲的四指了,何必讓周年慶典的光彩隱藏於衣袖的角落?那些東洋味水手裝大可以留到五六七八周年派用場。看來,這頭美國老鼠確實入鄉隨俗卸下了滿腦子創新念頭。
對4的忌緯,早早放下了,只是對4的迷思長留心裏,久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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