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確幸,指的是渺小但確實存在的幸福。
週三晚上,回到家,換上家居服後,反射性地打開魚飼料罐,往魚缸裡面灑下一些紅色粉末狀的飼料,吸嗅到食物香味的血紅太陽(一種深紅色的熱帶魚)搖著小小的尾巴,游到水面上開心地吃著起晚餐。
「你新家需要什麼呢?」搬家前,很多朋友這樣問徹。
「什麼都不缺。」這是徹的一貫回答。
其實徹已經在外面住了很長的時間,所有居家需要的家電、家具基本上徹都有,更別提,經濟不景氣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景氣寒冬會再繼續多久?沒有人知道。在這種時刻,徹都會勸朋友們「錢要省著點花」(雖然自己做不到),而且「在江湖上跑,早晚都要還的」,接受別人的餽贈也一樣,與其一天到晚記得誰又送了徹什麼東西?什麼時候得要償還?徹寧可不收禮物。
但是每個人總有些拒絕不了的人。
比方說,徹妹。
「那我隨便買樣東西送給你。」在徹婉拒贈禮十二次後,徹妹這樣說。
「嗯。不要花太多錢就好。」
於是,在徹搬進新家的那天傍晚,徹妹捧了一個魚缸和十幾隻來「血紅太陽」來。
「養兩隻魚,家裡會熱鬧一點,而且魚缸放在財位會旺喔!」徹妹邊把魚缸裝置起來邊這樣說。
徹沒成功養活過任何寵物,貓狗那種需要把屎把尿帶散步的就別提了,老是覺得時間不夠用的徹,也沒有哪種美國時間遛狗跟陪寵物玩呢,就連烏龜、甲魚那種大家都公認好養,又不需要花很多時間的寵物都會被徹養死,加上經常會出國旅行,一想到人不在家時,寵物的餵食與清潔問題,就讓徹頭痛。
「沒問題啦!這種魚很好養,你只要記得每天餵食兩次,每週清潔換水就可以了。」家裡養了一堆熱帶魚的徹妹很輕鬆地這樣說。
「是喔!」儘管如此,徹還是有些疑慮,因為每次把寵物賣或送給徹的人都跟徹說「這種寵物非常好養」,但總是沒養多久牠們就一命歸西……..。
「其實你記得餵牠們吃飯就好。」眼看徹興起退禮物的念頭,徹媽也說話了。「至於換水洗魚缸這種事,我每個禮拜帶菲佣來打掃時,再一併幫你處理就好。,如果你出國,我也會每天找時間來餵食的,反正你住得很近…….」
聽徹媽這樣說,徹就更沒理由推辭了。
於是,那一缸「血紅太陽」就跟徹在新屋裡展開同棲生活。
每天出門上班前與下班回家進門後,徹都很機械性地在魚缸裡灑些飼料,然後花幾分鐘看牠們吃飯,這一天也不例外,只是忽然間,覺得魚缸怪怪的…….。仔細一看發現----魚缸裡的水草葉面上有些黑色的霉點,霉點上還有一層像鼻涕般的透明薄膜。
「為什麼水草會發霉阿!」徹邊將那片水草摘除,邊像獨居老人般自言自語起來。
回過頭,再看魚缸一眼,真不得了了,不只一片樹葉,整株水草都佈滿了黑色的霉點。
難不成是傳染病?正打算把整珠水草摘起時,忽然發現一個大約兩公釐的小魚苗緩慢地從包覆霉點的鼻涕般黏液游出。
奇怪?為什麼會有這麼小的魚阿?徹皺起眉頭,盯著緩慢游動的小魚,不一會兒,又發現小魚旁邊還有其他小魚在游,數一數共有四條。
該不是……生小魚了!
這個念頭一閃過,徹居然像初當爸的年輕人般不知所措起來。
對!徹妹養魚養了很久…….徹拿起電話就撥給徹妹。
在徹妹的指示下,將把沾上魚卵的水草與小魚跟其他的魚隔離。
水草還簡單,只要摘下來就好,小魚就很難搞了,雖然很小,但遊得非常快,而且撈牠們的同時還得小心避開魚缸裡其他的魚。
雖然搞得一身濕,但在撈魚時,徹的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喜悅。
就在這時候,門鈴響起,原來是搬新家時安裝了櫻花牌熱水器,櫻花公司派員送來五百元現金支票的回饋金。
雖然說,得到這張回饋金支票是預料中的事,但是在發現熱帶魚生小魚的時刻送支票來,還是讓人很開心,直覺地認為「生小魚」真的是個吉兆。
徹一面簽收支票,一面跟送支票來的工作人員說:「對不起,我全身濕濕的,因為剛好魚生了小魚…….。」就像爸爸跟別人介紹自己的孩子般。
為什麼徹會這麼高興呢?
把小魚跟魚卵通通隔離起來後,徹忍不住地想。
嚴格地說起來,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也不過就是熱帶魚生了小魚而已。
不過仔細回想過去的一年,似乎世界上每個人的壓力都挺大的。
金融風暴來襲,一堆人資產跌了一大半不說,還有很多人不是失去了工作,就是被迫放無薪假,這種時候每天看到陳XX幾十億幾十億的「政治獻金」在收,還一天倒晚裝瘋賣傻,一下要「認罪協商」,一下又堅持「無罪」,一下絕食,一下又吃飯,就讓人十足地反胃,三不五時還會有朋友同學打電話來討論可能朝不保夕的工作,然後一堆房貸、車貸、小孩的學費補習費……不知如何是好…….,更別提,偶而還會有朋友打電話來調頭寸…….。
生活似乎一點都輕鬆不起來。
現實的壓力讓人不敢做美夢,什麼中樂透一下賺到幾千萬的,想都不敢想,只要別忽然無預警地失業,或者不要忽然收到什麼體檢報告發現自己生了什麼重大疾病就好。
但就算置身在無止境的黑暗中,人還是需要一點暗示出口小小的光明,彷彿朝著亮光一直前進,就可以離開困境,而生活中可以掌握的小確幸,也許就像那丁點的光亮,給了生活美好的預感。
不奢望發生什麼了不起的大好事。
只期望,可以偶而找到些小確幸。
《徹的話》
1. 那些小魚苗,兩天後就全數死亡了。看來要好好地活著,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2. 書的話,終於看完《歐巴馬的夢想之路》了,還真是一個會寫作的總統。接下來,要來看聖嚴法師的《雪中足跡》。
3. 電影的話,強烈推薦《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徹在電影院哭到像豬頭。
4. 音樂的話,想去買U2的新專輯。
5. 歡迎來分享好消息喔!
(圖說:在日本拍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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