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呢?」正當徹望著一整面白牆發呆時,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回過看,毫無意外地,就是那隻每年除夕會出現一次的年獸。
比起去年著偵探裝,今年的他穿著看起來正常多了。一件毛裡的卡其色軍裝外套,搭配合身的深藍色牛仔褲,腳上穿著的鞋子很規矩地放在徹的原木色鞋櫃中。
「看不出來嗎?正打算貼上一個壁貼。」徹計算著牆的位置,語氣平淡地回答。
「這個地方真不像你會住的地方呢!」年獸環顧後感嘆地說。
不像嗎?聽他這麼一說,徹也忍不住繞著房子四周看了一圈。
「還好吧!不然我該住在什麼樣地方呢?」徹看著年獸問。
去年舊曆年後,徹搬進這個房子來,因為買屋跟小幅度地裝潢已經耗盡所有的積蓄,因此盡可能維持房子原有的裝潢,沒有作太大幅整修,房子原本的屋主是一對頂客族夫妻,沒養寵物沒有小孩,因此屋況維持得相當不錯。說起來,這是年獸第一次參觀這裡呢!
「我本來以為你這種應該住在更Rocker一點的房子裡。」年獸皺起眉頭看著徹說。
更Rocker一點?徹不懂。
「不是說這個房子不好,而是感覺起來,太溫馨了一點,好像不太合適你.......。」年獸一邊說一邊從頭到腳地打量徹。
「是這樣嗎?我倒覺得這房子挺搭我的。而且,你看看我這個樣子,我早就不是什麼 Rocker了!」徹苦笑地說。
「這麼一說,也是,你現在看起來還挺像居家男人的。你的夜空裡面有幾顆月亮呢?」年獸用帶點嘲笑地語氣問。
幾顆月亮?這隻年獸該不是看過村上春樹的《 1Q84》吧!真是趕流行的傢伙,好在徹也不是省油的燈,硬是趕在過年前看完這套巨作。
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說不定在不經意中,徹已經轉換到有兩顆月亮的1Q84中。也許起點就在搬進這個房子以後吧!不,或者是更早以前也不一定,不管怎麼思索,都找不到那個決定性的起點,畢竟徹的現實生活中並沒有出現深繪理那樣謎般的Perceiver。
最近的這一年,徹的生活就像搭乘雲霄飛車般地急遽變化。
說起雲霄飛車,非常多年以前,因為接下的一個採訪遊樂園的案子,於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搭遍東京附近幾個遊樂園的雲霄飛車,有些甚至得搭乘兩次,從不暈船的徹,因為密集搭乘雲霄飛車,居然有種漫步在雲端的漂浮感。
雲霄飛車不管主題為何,基本的公式就是----緩升、驟絳、快速轉彎。
人為什麼會想搭乘雲霄飛車呢?
多半是因為想要體驗速度跟驚嚇感吧!
然而不管是多大型的雲霄飛車,搭乘的時間的總是短暫的,經過快速的旋轉之後,總會回歸踏實的地上。
換個角度說,每天生活都很刺激的人,應該就不會想搭雲霄飛車了吧!
因為種種原因,暫時〈至少徹是這樣希望〉寫作不出東西,日子每天在週而復始的忙碌中度過,雖然不至到「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地步,但也很難標示出每日〈或每週〉的樣貌。
忽然有點懷念當學生的日子。
在學校的時候,生活的階段性目標是非常單純的。
幼稚園、小學、國中、高中、大學、研究所,每個階段至少目標清晰任務單純。
出了社會以後呢?
每個人的設定的生活目標就不一樣了,有些人用戀愛、結婚、生子、看著小孩長大來作生活的里程碑;有些人則拼命於工作中,以職務或所得的成長作為奮鬥的目標;也有人早早買了房子,以一期一期償還貸款的方式,做生活紀錄........。當然也會有什麼都不做只是庸庸碌碌度日的人。
進入1Q84前,徹用旅行跟出版作品來標示自己的生活。每一年出版一本書、去幾個地方旅行或是參與一些活動的企劃跟執行,站在某個點回頭看,許多軌跡清晰可見,但成為上班族後,已無心力創作,生活上歷經些風風雨雨後,也不能像以前動不動就捲起行囊出國旅行,之前兼職的許多採訪寫作工作也都斷了線,唯一的好處是----公司財務穩健,朝九晚五的工作型態可以有時間照顧爸媽,但偶而偶而也會有想完成些什麼的衝動........。
來作點什麼吧!徹這樣對自己說。
就算被困在1Q84的世界裡也得作些什麼才行。
於是,徹盡可能努力的抓住生活裡的一角,學習些什麼.......。
很認真地上著芳香療法的課程,也學習電影中《美味關係》的方式,每週嘗試一種新的料理作菜,並努力保持家的整潔......。
「所以在不知不覺中,你從一個Rocker變成住在1Q84中的居家男人呢。」年獸沈默的半?,看得出在腦中沈澱歸類分析徹說出的話,然後像過濾雜質找到金沙般地得到這個結論。
也許吧!如果能輕易地得到結論或歸納出原因,1Q84跟1984也就沒有那麼決定性的差異了吧!
又說不定兩者間本來就沒有那麼了不起的差異也說不一定,又或者,存活在 1984中的徹並沒有想想像中的快樂也說不一定。
沒發生的事怎麼想也沒用。
「更何況,並沒有路可以回到1984吧!」徹試探性地詢問年獸。
「你想回去嗎?」年獸反問。
有些心情跟想法很難清楚地說明。
不說明就沒辦法理解的事,就算說明了,也無法被理解吧!
然而不管能不能被理解,日子還是得一天天過下去。
但是如果可以,徹想找到回1984的路。
如果可以,想再完成一個故事,出版一本書。
「那現在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年獸的話把徹喚回現實。
那我們來貼壁貼吧!徹對年獸說。
於是年獸幫著徹,把壁貼的背紙撕去一寸一寸地把卡典西德黏在空白的牆上。
阿!是一顆樹阿!看到完成後的壁貼,年獸發出感嘆的聲音說。
沒錯阿!雖然有點瑕疵,不過至少完成了一張壁貼,儘管不是啥了不起的成就,但卻是一種看得見並可以當作標記的完成。
你想要的就是這個嗎?年獸問。
應該是吧!我也不太確定。徹回答。
所以做完這個就可以安心過年了嗎?
當然。
那就這樣吧!
年獸說畢,與徹擦身而過。
新的一年要加油喔!年獸離去前對徹這樣說。
《徹的話》
1.祝大家新年快樂!雖然生活很難盡如人意,也無法預料有什麼困難在前面等著,但希望大家都不要失去追求夢想的勇氣,加油!
2.書籍的話,終於唸完《1Q84》,不知為何,徹總覺得那是《遇見百分百女孩》後續篇,很棒的故事,徹也從中得到不少啟發喔!接下來要來念《師傅----那些我在課堂外學會的本事》。
3.電影的話,真的沒時間看。
4.音樂的話,等待縱貫線的《南下列車》專輯,最近在聽「愛的魔幻」的新專輯。
5.DVD的話,看了《風聲》,很不賴的作品,另推薦《天才小釣手》。
(圖說:徹家的壁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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