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快吞下我那卡在喉嚨的芝士蛋糕, 朝著姚才女窘極地笑笑。她如夢初醒似的步下鋪了米黃色地氈的梯級。
「傻孩子, 蛋糕吃得滿咀都是了。好吃嗎? 一會帶些回去慢慢吃啊。」姚盼心自然地拿著紙巾, 像母親望著孩子似的替我抹咀。
這剎那真有點感動, 她的語氣亦明顯帶著親切感, 很久沒有人對我那樣好了, 我眼眶竟有些發紅。
別人對我如何玩弄嫌棄, 生活如何艱苦委屈, 我都不哼半句, 全部捱過。就是偏偏受不了別人對我好。為了掩飾我眼內翻滾的眼淚, 我傻裡傻氣地笑了起來。我想樣子一定很滑稽了。
「真是傻孩子。」噢, 被她看出來了。她慈愛地輕輕擁抱我。然後, 她的眼光注意到我的頸飾。
那是一個二厘米乘三厘米的四方盒型鍊咀, 鍊咀底部還有二條尾端結有珍珠的彩帶子。打開盒子, 裡面放著兩樣古怪的東西。
米黃色絲綢上, 橫放在上半段的是一枝袖珍小木柱, 下半段則橫放著一枝裝有珍珠粉末的蚊型試管。各長二厘米。
盒蓋子的內部, 則有一張已經泛黃而早已面目模糊得不能辨認的相片, 只依稀知道是二個女子的合照。
「我可以看看嗎?」姚盼心一面看, 面色卻一面變。「這個, 你可否告訴我, 是從那裡得來的?」
這東西自小已經在我脖子上的了。不瞞你說, 我是一個孤兒。修女們說在孤兒院門口發現我時, 這個已經在我的身上了。」我意識到眼前這個親切的姚才女, 一定會知道一些關於這小盒子的秘密。
曾幾何時, 被我認為是祝福之類, 但會保祐我平安的法器, 終於有機會可以澄清了。
「你知道這個東西?」我帶點祈望地問她。
「萬般皆是緣。」她嘆了一口氣說。「孩子, 這當中的確有一個故事。」
我完全聽不明白。
「這個盒子, 已經有20多年歷史的了。」她打開盒子, 指著那幅泛黃的相片。
「這二個女子, 是一對好朋友。她們的感情很好, 自小一塊長大。女孩叫貝兒, 她曾笑說, 珍珠是貝殼最珍貴的心臟部份,被輾成粉末, 是心碎的意思。如果有一天她的心碎掉了, 她便會制造一個盒子, 好好裝起一樽珍珠粉末, 當是對那已死靈魂的記念。而貝字是長方型的, 裡面有二劃, 下底再加二條珍珠帶子, 便是一個貝字了, 所以盒子便以這外型來設計。」
「這麼說, 這個是貝兒的東西了。但, 那個貝兒的心為什麼會碎掉呢?」
「因為, 另一個女孩做錯了一個讓她終生遺憾的決定, 傷害了好友。」
「那麼, 這條小木柱又是什麼意思呢?」
「木, 跟”目”字同音, “粉”字不要”米”, 加”目”字旁, 是個盼望的”盼”字。」姚才女一臉悲痛。
「那不是盼望一顆碎掉了的心嗎?」我運用我僅有的想像力。「啊, 盼心。與你同名呢!」
我冒失的說話, 竟令姚盼心的眼淚無法自控地傾流一臉。她婉如30歲的美麗臉龐, 這時也痛苦得扭曲了。我一時間也不知所措, 只好呆呆望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