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閱讀<人間失格>時,從主人公大庭葉藏的經歷已約略揣測出太宰的共產主義傾向,但最後大庭葉藏離開了那個左派激進團體,那裡似乎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地方,顯示太宰對共產主義的社會革命也不懷抱希望。
法國革命高喊自由、平等、博愛,表面上看來是一場政治革命,但骨子裡是貴族與平民之間的不平等,造成百姓沒飯吃的經濟問題。中國歷史上的改朝換代也多是民不聊生所引起。因此馬克斯的「資本論」和「共產主義宣言」,說穿了就是解決肚子問題的經濟哲學。太宰就像屠格涅夫一樣,身為貴族階級卻同情窮苦的普羅大眾,加上他纖細敏感的性格,因此注定靈魂要受盡折磨。
揆諸歷史,革命之初總是揭櫫遠大的理想,極度的熱情,一旦革命成功,換另一批人掌權之後,令人驚歎的是,這批人怎麼跟他們所反對的人那麼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受害的永遠是底層的小老百姓。那麼社會革命有用嗎?但如果不革命,行嗎?這是歷史的弔詭。
「他們攻擊巴士底獄、民眾從四周站起來,自那以後,法國的春天花宴就永遠、永遠喔!永遠的消失了!但是,不破壞不行、就算知道永遠也無法再建立出新秩序、新道德,還是不得不破壞。聽說孫文說了革命尚未成功之後就去世,但所謂的革命的完成,恐怕是永遠也不會實現。不過儘管如此,還是不得不發動革命,革命的本質就是這樣子,一個悲傷、美麗的東西,革命之後會變成怎樣呢?應該會有悲傷、美麗、還有愛......」<女生徒:阿三P.88>
太宰也曾熱衷馬克斯,但他終究看出,革命本質上是一場美麗而悲傷的歷史弔詭,因而不再對社會革命心存奢望,那麼他心中的革命究竟是什麼呢?我從兩本閱讀過的太宰作品:<女生徒>與<斜陽>,其中與革命相關的論述來談太宰的革命,並且與<人間失格>相互印證。
二、<阿三>
第一次看到太宰講有關革命的文字是短篇小說集「女生徒」裡<阿三>一篇。在諸多短篇中,單只這一篇讓我眼睛為之一亮。就像我在<大敵當前>一文中說的,能讓人獻身的,最終都是很個人的理由,不是那些華麗的主義與口號。在這篇小說裡太宰嘲諷男人滿嘴道德理想,連外遇後自殺都要找個冠冕堂皇的說詞,被老婆譏笑連轉換心情都做不到,談什麼革命。對太宰來說,面臨人生困境能夠轉換心情就是革命,這答案真好!他的心已經細緻到不去看拋頭顱灑熱血式的外在社會變革,而是內省式的革命,或許他看到太多搞革命的人內在動機不單純,因而感到失望吧。太宰的革命好輕盈,彷彿只是側個臉換個角度而已,頗有四兩破千斤的巧勁。
「我和這女子並不是為愛情而死的。我是個記者,記者是教唆人去做革命或破壞,然後自己再轉身逃開在一旁擦拭汗珠的奇怪的生物,它是現代的惡魔。連我自己都無法忍受這種自我嫌惡,於是決定要登上革命者的十字架。記者的醜聞,那不是過去所沒有的案例嗎?如果自己的死能讓現代惡魔多少感到臉紅,有助於他們反省的話,我會感到萬分高興。」<女生徒:阿三。P.97>
愛就愛了唄,想死就死唄,哪來那麼多廢話!太太(太宰)最終對先生的評論是:
「男人,在臨死之際,還得要這樣誇大其辭地談論著什麼意義、道理,裝腔作勢的滿口謊話。
根據外子那邊聽來的消息,那女人是在外子以前的工作地----神田的雜誌社裡擔任女記者,年方二十八,聽說我逃難至青森時,她曾住到這家裡來,後來好像還懷孕什麼的......唉!就只因為那樣的事,便大嚷著革命什麼東西,然後,就這麼自殺,我深深地覺得外子實在是個很差勁的人。
革命是為了讓人生活輕鬆才推動的,我不相信一個滿臉悲壯神情的革命者。他為什麼不能公然、快樂地愛著那個女人,快樂地愛著身為妻子的我呢?對於地獄般的戀情,當事人的苦雖然會很強烈,但最痛苦的還是旁邊受到波及的人。
輕輕地轉換心情才是真正的革命,如果能做到這樣,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連對自己妻子的心情都無法改變,這革命的十字架實在也太悲慘了些。
帶著三個孩子,坐在前往諏訪領取外子遺骸的火車上,比起悲傷、氣憤,我反而對這樣無可救藥的愚蠢更加感到坐立難安。」<女生徒:阿三。P.97~98>
這也顯示太宰想要建立新倫理時,內心面臨的糾葛與痛苦,輕輕地轉換心情談何容易。
專注於內在動心起念的人,天天都在革命,天天都可以革命,這樣的革命小到波瀾不驚,純粹是一個人的事。
三、<斜陽>
革命總有個對象,那麼太宰所要對抗的究竟是什麼呢?是那些陳腐、偽善的道德。書一開始,太宰便假藉直治之口以憤世嫉俗的語氣論述什麼才是真正的貴族:
「有爵位也不一定表示是貴族,像有人即使沒有爵位,也是擁有『天爵』的了不起貴族;而有些人雖然和我們一樣擁有爵位,可是根本不是貴族,簡直和賤民沒什麼兩樣!像岩島(直治的友人伯爵)那個人就是這樣,感覺根本比在新宿花街裡拉客人的人還賤呢!最近柳井(也是弟弟的友人,子爵的次子)的哥哥結婚了,柳井好過分喔!竟然穿起燕尾服了呢!真是不知道在搞什麼?那種場合根本就沒有穿燕尾服出席的必要嘛!這還不打緊,就在每一桌客人輪流致詞時,那個傢伙竟然還說出很輕佻且奇怪的話,真是敗給他了。什麼高雅、什麼氣質,好像與他一點兒都沒關係的樣子呢!我們家附近到處都掛著高級公寓出租的招牌,其實那些貴族大部分都好像高級乞丐一樣呢!真正的貴族才不會像岩島那麼庸俗!就像我們家,要說到真正的貴族,恐怕也非媽媽莫屬了,媽媽才是真正、如假包換的貴族,因為她有無人可及的地方。」<斜陽:14>
這裡太宰以儒家的「天爵」之說來分辨什麼才是真正的貴族。當然儒家的「天爵」是以道德為依歸的。因此在社會階級中擁有「人爵」的貴族,若以「天爵」的標準來看,有些恐怕是賤民;而未擁有「人爵」的平民,若是真實的活著,那才是真正的貴族。
從許多作品中,也可以看出太宰欣賞的人性品質是真實與正直,我想這就是他認為擁有天爵的人吧。而在<斜陽>裡,主要人物都具備真實的品質,有一個次要角色阿菅----身為藝術家之妻----是個正直的人,因而是直治心儀的對象。
書中主要人物有四人,沒落的貴族一家三口,媽媽、姐姐(和子)、弟弟(直治)和一個惡名昭彰的小說家(上原),太宰演繹他們如何以真正的貴族品質活著,各自奔赴毀滅。
1. 母親的革命質地
書一開始便敘述媽媽的用餐舉止有許多不符合餐桌禮儀的地方,不管是喝湯仰頭飛快地把湯匙送進口裡、切肉總是全部切完再用叉子一塊塊叉起來吃、去雞骨頭是乾脆用手拿起來用嘴巴將肉與骨分開,凡此種種都與婦女雜誌上刊載的用餐禮儀大相逕庭,可是媽媽吃東西從不發出聲音,絕不會濺出一滴湯,或把碗器撞出聲音。
有一次和子和媽媽在庭院賞月,媽媽突然站定,往一旁的胡枝子叢走進去,媽媽立在花叢中,露出一張比平常更白皙的臉龐,微笑著要和子猜她正在做什麼?和子說「摘花」,媽媽小聲笑說「尿尿啦」。
她獨樹一格,且行得自在,在和子眼中,她是個灑脫嫵媚、無比動人的貴族。
其次,當媽媽問起直治的老師是怎樣的人時,和子回說「惡名昭彰」,媽媽很感興趣地嘟噥著:「真好玩的用詞。如果真的是惡名昭彰的話,反而既安全又好,不是嗎?就好像戴著鈴鐺的小貓般可愛,反而沒有惡名昭彰的壞人才更可怕。」媽媽不同於常人的見解與膽識總是以平淡的口吻輕輕流洩出來,她以深具智慧的話語默許了女兒對上原的感情,即便是不倫之戀,她也不以為意。從她對孩子的教養態度可以看出她的革命質地,她是一個如此真實的人!
生活周遭充斥著謹小慎微,卻看不到大原則的鄉愿與細人,他們表面上謹守社會框架,背地裡卻盡做些悖德的勾當,他們一輩子也不會犯法,甚至看起來是中規中矩的良民,但在節骨眼上,卻會毫不猶豫的背叛他人與自己,這種偽善正是太宰所要撻伐的
還有一回,和子從直治房間找出羅薩魯的「經濟學入門」、「列寧詩選」以及卡爾的「社會革命」攤在桌上,媽媽逐一翻了翻,然後只小聲歎了一口氣,把書輕輕放回桌上,用無比寂寥的表情望著和子,眼神裡漾滿無限的悲哀,卻絕對不是抗拒或嫌惡的表情。媽媽的反應當然有她對世事的定見與評斷。那麼媽媽究竟看哪些書呢?媽媽讀的書都是雨果、大仲馬、小仲馬、謬司、都德等等,這些作家都滿懷浪漫精神,在他們美麗的故事中更具革命氣息,一生看似不與人爭的媽媽反而能毫不以為怪、理所當然的接納革命。
媽媽對革命的態度也可以和<人間失格>裡的大庭葉藏離開搞社會運動的左派團體相互印證,太宰不相信社會運動真能改變什麼,他更關注人性的提昇,也就是人的動靜行止是否發自真實,他的革命訴求其實比搞社會運動更激進。
2.和子的革命
在<斜陽>一書中,他借著姐姐和子之口論述革命:
「...過去社會上的大人們都教我們,革命與戀愛是人間最愚蠢、最可惡的兩件事。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和戰爭時,我們都對這一句話深信不疑。然而戰敗之後,我們卻變得不再相信社會上的大人們了。因為發現事實上真正的生存之道,恰好與這些人所說的道理相反,革命與戀愛都是人世間最最美好的事物。所以,我想一定是大人們因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故意壞心眼教我們錯誤的東西。而我卻寧願相信:人是因為戀愛與革命所以才誕生、才活著的。」<斜陽:133>
經孩子夭折、離婚、母親病逝之後,和子便開始戰鬥了。她以耶穌派遣十二個弟子到各地之前對他們的訓示(馬太福音第十章第9-39節),做為她革命的宣言。而她的著力點是戀愛,於是革命與戀愛畢其功於一役。早在六年前她已愛上有婦之夫的小說家上原,曾幾度寫信給他,卻都未得到回應,深沉的悲傷讓她甘冒身體與靈魂都得得到毀滅的後果,毅然踏上尋找上原之路。
做為故事的敘述者,和子又是怎樣的人呢?她是個為了生存、勇敢追求愛情的人。雖是離過婚的中年女人,在給有婦之夫的上原的信裡,她仍直率的一再表達「我好想生你的小孩,別人的小孩我是怎麼樣都不想生的。」<斜陽:106>
對她而言,幸福就是擁有孩子。當大師細田像她求婚時說:「或許我不能帶給你所謂精神上的幸福,可是相反的,自己的物質上是無論如何都能讓妳感到幸福的。」<斜陽:101>和子也直接的回答:「所謂的幸福對我來說,只要有了孩子,什麼樣的生活都無所謂!雖然我也很想要錢,可是只要有足夠養小孩的錢,對我來說就已經很滿足。」<斜陽:101-102>「即使我沒有一顆愛戀的心,那也沒關係嗎?」「女人這樣比較好,女人最好迷糊一點兒,比較好。」原來老畫家要的是一個美麗的、沒腦子的貴族女子,但和子並不是一個貪戀現世榮華的人。
她在給上原的信中提到:「我知道頗得社會好評、並備受尊敬的人,全都是說謊的人,全都是偽君子!實在不相信社會,只有惡名昭彰的壞蛋才是我的朋友。惡名昭彰的壞蛋!若能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就算死了也沒關係吧!就算被一萬個人責備,我還是要不斷反覆這麼說。因為你們這些壞蛋若不是惡名昭彰,就會變成更危險、更可惡的壞蛋,不是嗎?」
最後她生下上原的孩子,但她不希望破壞上原的家庭,當著上原妻子的面說孩子是直治與人在外偷偷生的。這是跨出革命的第一回合勝利,但往後還有第二回合、第三回合......
3.直治的革命
到死,直治都宣稱自己是貴族。不是社會的、物質上的貴族,而是精神上的貴族。如書中所言,戰後他已淪為家道中落的「高級乞丐」,一生陷溺於酒精與毒品之中。在<人間失格>中也有這樣的陷溺,太宰的說法是不好意思拒絕別人,於是一步步向下沉淪。但在<斜陽>裡有個很明白的理由在直治與畫家之間的對話呈現出來:
「當朋友都在玩樂時,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用功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會很不好意思、也很害怕,怎麼樣都用功不下去。所以即使心裡並不想玩,也只好加入大夥兒、一起玩起來了。」
那位畫家不在乎地回答:「咦?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貴族氣息吧?好討厭喔!我如果看到別人在玩,就會覺得自己不玩是一種損失,所以也會大玩特玩起來。」<斜陽:187>
直治一直想取得「進入一般平民百姓家裡」的入場卷,但他的貴族氣質,讓他無論怎麼做賤自己,讓自己變得粗鄙下流,還是一個裝腔作勢、矯揉造作、窘迫不堪的男人,他無法融入平民百姓,最終平民百姓也只發給他充滿惡意與虛情假意的「旁聽席」座位而已。而他又看不慣上流沙龍裡俗不可耐的優雅,一刻也不能忍受,上下兩不掛搭,活著只是折磨,不死又能怎樣?
「……我是如此沒有『生活能力』。因為沒有錢,所以沒有和人競爭的能力。我甚至不敢讓別人請客呢!和上源先生在一起時,也一定是自己付帳。上原先生說這是貴族的小家子氣自尊,十分討厭我這點。可是我還是沒辦法用自尊去付帳,十分害怕用上原先生辛苦賺來的錢吃吃喝喝、抱女人,無論如何也辦不到。」<斜陽:181>
對於一無所有的人,自尊是最後防線,也正因為這點,直治保留了真正的貴族品質。雖然大多時候,直治陷溺在酒精與毒品之中,但他死時是保持清醒的,這一點讓他和一般醉生夢死者不同。
在<人間失格>裡大庭葉藏的「膽小」,在本書中太宰讓直治坦言「我很懦弱」、「是一位個性有著某種重大缺陷的人」。誠然,雖不想當個俗不可耐的貴族,可也不必曲意討好平民百姓呀!這是何苦來哉?難道太宰無法忍受孤獨寂寞?但他明明看得到最好的做法就是像故事中的媽媽那樣活著的呀!
4.上原的革命
如果直治是婚前的太宰,那麼上原就是婚後的太宰。上原顯然是太宰的另一面向,做為小說家,書中提到他「寫了相當多戀愛冒險的小說」<斜陽:106>,以不要命的心情,過著傷風敗俗的生活,使他成為「日本最惡名昭彰的壞蛋」<斜陽:111>,「骯髒齷齪」、「無恥下流」之名加諸其身,他還是「照常飲酒作樂,寫出更多不道德的作品,被社會唾棄、厭惡」<斜陽:117>,亦不改其志。這人也是孤獨寂寞的,他所有的努力得不到該有的幸福與榮耀,所以要拼死拼活、不要命似的喝酒。
但是,有酒癮和毒癮的人,不單是直治和上原,他們的自我沉淪為何比別人更高貴?太宰一直試圖把直治與上原的放縱荒唐與一般人的放縱荒唐區隔開來,因為從表面上看兩者沒什麼不同。小說裡安排了兩個藝術家,一個是追求和子的老畫家細田,一個是直治心儀的少婦阿菅的西畫家丈夫。在本書裡太宰把他們描繪成庸俗、市儈、沒什麼苦惱的現實主義者,做為與真實人格之間的反面對照。這當然也很反諷,藝術家不就是追求純粹美善的人嗎?行徑卻如此卑劣,不配社會給他們那麼高的尊崇。
按照前述直治對貴族的論斷,當時的環境應該是日本封建時代的社會階級已逐漸瓦解,傳統發配給各個階級角色的道德規範也隨之鬆動,人們不再滿足於以外在社會階級來決定人的高貴與低賤,因此必須創造一種全新的道德以符應新社會的需要。直治與上原,都是社會轉型之際的衝撞者,為催生新道德而祭出性命。
或許,正如和子給上原的信中所言:「犧牲者,道德過渡期的犧牲者,你、我或許都是這樣的人吧?」這等於是太宰對自己的蓋棺論定。
四、尾聲
這兩則小說中的革命都是以女子的立場來談,與一般人對革命的陽剛與殺伐印象極為不同。太宰以頹廢墮落的極端作法抗議當時社會的虛假偽善,不免讓我聯想起與他同時的谷崎潤一郎,或者中國的魏晉時代,只有在道德被過分揄揚又不真誠履行,既得利益者對被剝削者毫無同情之時,這樣的人才會出現。
任何時代都有既得利益者和被剝削者,社會都有階級矛盾與分配不公的問題,但在既得利益者中也有同情被剝削者的,在被剝削者中也有虛與尾蛇、寡廉鮮恥的。依我們現在的眼光來看,太宰以頹廢墮落的姿態抗議社會這個大牢籠,手法有點像是傷害自己以引起加害者的罪惡感,自殺是必然的終點,但力道卻嫌小了,只能引發幾聲同情的歎息,如果他能像<阿三>裡的太太說的那樣,理直氣壯的放膽去愛,那情形又不同了。
真實的人他們多少有不隨流俗的性格,嚴重一點的人家會說他離經叛道,受到眾人撻伐,孤獨寂寞是他們必然的代價。
小說中的母親是個真正的貴族。為什麼太宰不能像故事中的媽媽那樣,一生高貴地活著,一切了然於胸,對於外界的錯誤荒謬也冷眼旁觀,不去抗辯,雖然寂寞地活著,比起自毀,不是更有說服力?我想起Michel de Montaigne的話:「最美好的事,莫過正派做好一個人;最深奧的學問,莫過自然度過一生。」這不正是媽媽的寫照嗎?真實之人,一切皆出乎自然。
太宰的纖細讓我想起蕭邦,後者也譜了一首「革命」練習曲,他們都身逢家國動盪不安的年代。我們這個彷若太平的時代,人們反而找不到革命的著力點,這是幸運還是悲哀?
掩卷之際,重新回味整部小說的架構,內裡似乎隱藏著宗教原型,猜想太宰會不會是個天主教徒?
就這樣了,並未看完太宰全部作品,只是就已讀的作品得出一些粗略印象,日後有新的發現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