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對白】
永遠別忘記,是恐懼讓我們失去我們的知覺,恐懼也讓我們變成懦夫。
我總覺得,獨居會比和混蛋住好。
第一次婚姻是為第二次做準備,你下次會更滿意。
自由永遠要付出代價。
在伊朗,世界是黑白的,就像女人的罩袍。
在伊朗,自由是奢侈品,對男人如此,對女人尤其如此。
一群人下台,另一群人上台,男人永遠面對政治迫害;女人則是在政治迫害之外,再加上男人的箝制。
這是女主角瑪琪尋找自由的故事。奶奶是她的精神力量,為她跌跌撞撞的人生起著支撐作用。不管時局有多亂,事情有多糟,她們總要穩住自己的腳步,憑藉著誠實與正直,堅持屬於自己的一份從容與優雅,自由就在那份從容與優雅之中。叔叔因反叛政府,臨刑前在獄中以白土司做了一隻天鵝送給她,也是這個意思。
從小,瑪琪便處在政爭的氛圍中,不同理念的人彼此傾軋整肅,非友即敵,世界被一刀兩分成非黑即白。導演賦予女主角一件紅色上衣,一塊不願就範的熱情,在整個幾近黑白的影片裡,顯得那麼刺眼,那麼孤單,就像她被壓抑的剽悍個性。
在伊朗,女人必須完全將頭髮蓋住,否則會受到警察糾舉和男人輕佻;未婚女子不能單獨和男人上街;不能聽ABBA、Micheal Jackson,那是資本主義腐蝕伊斯蘭的玩意兒,人們只能躲著警察偷偷的賣、偷偷的買;不能喝酒,因而連消除苦悶的唯一管道也被剝奪;不能反抗政府,否則遭逮捕槍決。原來警察在這個國家是這麼有用的人!
那麼在西方情形又怎樣?由於不當言論,為了躲避警察姦殺,瑪琪逃到維也納。與那裡的一群無病呻吟的無政府主義年輕人一起在重搖滾中嘶吼跳舞;把初戀獻給一個只為弄清自己性向的自私男人;第二次戀愛的男人又劈腿被她活逮,這個打擊讓她差點喪命。這一段西方經歷也暗示出「種族」、「階級」的問題,一個伊朗女人在西方的白人世界裡的性別弱勢。
西方的自由也沒能讓她活得自在,她又回到伊朗。草草結婚,婚後發現丈夫是另一種德性,跟其他男人沒什麼兩樣。離婚女子對伊朗男人來說是以「人盡可夫」的眼光對待的,這讓瑪琪痛苦不堪。但奶奶輕描淡寫的說:
「這就是妳可怕的事啊,我還以為誰死掉了呢?妳明知我有心臟病,還這樣嚇我。流這麼多眼淚只因為妳要離婚。」點煙「聽好,我在五十五年前就離婚了。告訴你,在那個年代沒有人離婚,我總認為獨居要比跟混蛋住好。」抽兩口煙「第一次婚姻是為第二次做準備,下次妳會更滿意。你傷心是因為妳選錯對象,要接受自己犯下的過錯很難。」
之後有一回在街上,警察臨檢,瑪琪因為畫濃裝害怕被抓走,便惡人先告狀的說旁邊看報的男人很猥褻的看著她的屁股,結果被逮捕的是那個男人。回家後得意的說給奶奶聽,被奶奶狠狠的飆了一頓:
「妳很卑鄙,這就是我的看法。......我是怎麼教妳的,誠實廉正,這些妳不懂嗎?」甩門出去又進來「你真不知羞恥!」
因為這件事完全背離了她們的家族傳統,她的祖父與叔叔都因為堅持對的事情而遭入獄槍決,這件事使她失去她們家族賴以獲得自由的從容與優雅。
在她就讀的藝術學院,教授講解「維納斯的誕生」時,把維納斯的裸體遮去;上人體素描課時,請來的model跟她們一樣只露出一張臉,她不知道要畫什麼人體。最後在一場討論女學生穿著的全校會議上,瑪琪穿著傳統的罩袍,以相對於以往的激憤口吻,對在場所有男士提出理性質疑,大義是:
因為考量到猥褻的因素,上素描課時我們只看到model的臉,我們無法領略人體之美,但在場的男士每個人都可以穿著緊身衣,緊到內衣都看得見,為什麼我看在眼裡並沒有任何感覺呢?
瑪琪的風度贏得掌聲。奶奶說「很好,就像你剪掉他們的小雞雞。永遠別忘記,是恐懼讓我們失去我們的知覺,恐懼也讓我們變成懦夫。妳很有勇氣,我很以妳為榮」。瑪琪重獲奶奶對她的認可。
在封閉的伊朗,女人爭取自由是從衣服開始的。但遠比爭取自由更重要的是,不能因為不滿而失了從容優雅的風度,那風度需要不斷的學習。
這個意象Marjane Satrapi 用茉莉花來表達:
「奶奶,妳好香,妳怎麼弄的?」
「妳看,我每天早上摘些茉莉花,穿衣服的時候把花放在胸罩裡,這樣我就會聞起來香香的。」
「喔,好棒喔!」
兩伊戰爭後,伊朗國內的理想主義已死,政客忙於整肅異己,逮捕殺人成了家常便飯。這股茉莉花香,便成了瑪琪再度出走後的家族記憶。
Marjane Satrapi 以幽默、嘲諷面對苦難。奶奶一把年紀了,但她大膽的思想與率直風趣的言論讓她顯得相當基進。這樣說會讓人為奶奶貼上女性主義標籤,也令男人退避三舍。不過有腦子的女人,她們的自主性總是叫男人又愛又怕,關鍵不在她是不是女性主義者,而在於她也是一個人,她會思考,也會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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