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陽光沒什麼緣份。
這樣說有點過份,其實我幾乎常常見到陽光。
那又該怎麼解釋呢?我每每在出遊的時刻,跟陽光特別無緣。
從小到大,我幾乎只要出門、特別是離家距離越遠,就會遇上大雨,小雨、細雨、陰雨,不斷落在我的四周。我很難找到特殊的理由說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打個比方。
我還記得有一年夏天必須去台東參加某場考試(大學的時候吧?),前一天的新聞預測是全台晴天,但是我從家鄉做火車開始,就一路下雨到台東。我老爸說在我坐的火車離開家鄉的一剎那,登時放晴。於是那場雨(即長的一場雨),可以說是跟著我做出移動的,一路從台灣中部到台灣東部。一個人移動的時候,就會習慣雨絲這樣的東西存在我的身旁,以至於我不那麼特別厭惡雨,不管是春絲、夏絲、秋絲、冬絲,夾帶各種溫度對於我身體的侵犯,我都很樂意。
一個人孤行,可以塑造浪漫主義;兩個人以上就不行。
我試著估算機率,我一個人遠行的降雨機率是極高的;但是若與人同行,則不只是降雨機率的問題,而是雨勢大小量的問題。我可能因為不同的人,而面對不同的雨勢,這樣的解釋絕對不是科學的。我只能說,可能有偏向陽光類型的人類、以及偏向降雨類型的人類。
一旦我遇上陽光類型的人類,特別是有些「過度陽光與炙熱」的一群人,我將會見到陽光,就算前天氣象台說颱風會侵台而造成大量降雨的可能。反之,我一旦遇上跟我一樣的雨男,特別是「過度陰鬱」的一群人,那天呀,鐵定是風雨交加…。
有兩個人憑藉經驗的說明,也確定不是科學的,特別是我們遇到狂風暴雨的時候,在群體的加持下,不僅喪失浪漫,還造成徹底的抑鬱與絕望。還記得大學的畢業旅行,就聽得一位同學對我說:我也是雨男耶。就從那句話開始,負負從不得正,而是滾動成一個強烈的陰極磁區,造成狂風大雨。就見那位雨男同學面對大海時笑笑的說:難得嗎!哪有每次出去都碰到這麼嚴重的狂風暴雨?於是咱們兩個成為眾矢之的。
女尼在熟睡中露出笑容,彷彿是不知不覺間所露出的笑容,又像是帶著侮蔑的笑意,又像是無心的笑,又像是官僚的笑,又像是獻媚的笑,又像是破涕的笑。
-太宰治.陰火
這樣不可解的現象,我只能用太宰治的「陰火」意象來替代了。
那雨呀,就像在對我笑,不知道是朝弄、破涕、侮蔑、護送等等的意含?但相對於陽光,總是帶來抑鬱的氛圍,就算炙熱,也是燒著藍光、綠光的陰火吧?
每到忙碌一陣子過後,我就想停滯、想要休息,想要去找朋友。我其實會認識新的面孔,但是我承認我的朋友很少、非常少。不僅朋友選擇我,我也在選擇朋友。其實朋友在一起實在不用做些什麼,只要吃吃喝喝外加聊天打屁玩樂就好。我要的不多,就是狗肉朋友,那50%以上的狗肉朋友。至於何謂50%以上,則由我自由定義,我始終認為人生的判定通常都是2擇1,別搞得太複雜。總之,有一天,我決定想去看好久不見的朋友,我還在乎的、想關心的、並且始終是50%以上的狗肉朋友。雖然骨子裡是這樣想,但我北上的時候還是碰到從未謀面過的新朋友,年紀比我小、而且滿有趣的新朋友。
想是那群人果真充滿陽光…。
我見到好美的淡水夕陽。
只聽得一位在身旁不斷讚嘆的港仔說:香港看不到這樣的夕陽。
我心裡想說:在台灣也不一定每天都看得到這樣的夕陽呀…。
特別是一位雨男。
我用傻瓜相機想盡情的記下這一天。那時我心裡想著,這樣一位雨男,小意果真辛苦…,陪我淋最多雨的,往往是我身邊的人。
雨男開心的拍照,也看見一群人瘋狂的拍攝。想是今天的淡水,那海上陽光實在過於絢麗、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