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節那天我在與我兩個還年幼的孩子一起分享的床墊上醒來,然後不自覺地陷入沮喪。那一年我二十五歲,剛離婚。還有三天才領薪水而我的身邊卻沒有半毛錢。那時我雖然有工作,但每個月只掙微薄的三百塊錢,而且那個月的薪水已經被用來支付房租、買菜錢還有孩子們的花用。我不得不放下卑微身段申請食物卷,但還是遭到了拒絕,因為我的收入比每月的申請上限還多了兩塊錢。
在那一個感恩節,除了三隻熱狗以外,家裡已經沒有可以吃的食物了。
或許最難過的是我孤立無援的感覺吧。沒有任何一個朋友幫助我。也沒有任何人邀請我們共享節慶晚餐。這種孤獨感比如無法擺脫的飢餓還要難受。
但那是感恩節啊,我知道至少為了孩子們我必須盡全力讓這一天過的更好。
「小朋友!來吧!」:我說。「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我們要去野餐囉!」
我們三人一起來到公園,然後在烤架上烤熱狗。我們玩得很開心直到傍晚才結束。
但回家途中,孩子們要求更多食物。一人一支熱狗顯然距離像樣的一餐還差的很遠。我知道雖然他們極力隱藏自己的饑餓感,但我知道實際上他們已經飢腸轆轆了。
我試著跟岔開他們的注意力,但我的內心其實是非常惶恐。我甚至對於張羅下一餐不知所措。我已經幾近崩潰的極限。
當我們進入公寓大樓,一位我未曾謀面的女人直接往我們的方向走來。她看起來很瘦小,一身簡單的印花洋裝,她將稀疏的白髮挽成一個髻。帶著問候的微笑,她宛如一個鄰家的的老祖母。
「哦,寶貝」:當我和我的孩子們走向她的時候,她說。「我已經在等你們了,今天早上我要跟你聯絡上之前妳就離開了。我替你們一家人準備了感恩節晚餐。」
我感到非常驚訝,心想我不能接受來自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的好意。我開始對她說出一些感謝的話以示拒絕。
「哦,」:這位年長的女士說,「可是這是感恩節啊,妳一定要來。」
我盯著我的兒子們看。他們的渴望強烈地攫著我。雖然違背我的想法,我還是答應了。
這位年長女士的公寓在ㄧ樓。當她把門打開,我們看到的一張漂亮的四人餐桌。感恩節中該有的所有傳統玩意兒ㄧ點都不少。蠟燭是點燃的,顯然地是在期待客人的來到。我們是被期待的。
我漸漸地開始放鬆。我們全都坐下來享用這一餐。不知不覺地我發現對自己的孤單和獨立扶養兩個孩子以及我所面對的困難我都能夠侃侃而談。這位如祖母般的女人寄予同情與了解地傾聽我細說。我記得當時我感到的是,至少在當下我們感受如同是ㄧ家人般的感覺。
當傍晚結束時,我納悶著該如何對這樣不可思議的仁慈表達我的感謝。淚盈於睫的我簡單地說﹕「謝謝妳,我知道現在我還是可以繼續走下去。」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對我們這一家人伸出援手,並給予了我們如此重要的禮物。當這位年長的女士把剩下的菜餚裝盛在碗裝容器讓我的孩子們帶回去,孩子們的喜悅溢於言表。
那一個傍晚,我們快樂地離開她的公寓,孩子們有說有笑。那是長久以來第一次我篤定地認為我足以面對我必須面對的一切。那一個早上我已經與從前那個恐懼的女孩有所不同。我已經不自覺地改變了。我們都改變了。
隔天清早,帶著愉快的心情,我回去拜訪我的新朋友,然後歸還當初借來的碗。我敲門,但沒有回應。我自一扇開啟的窗戶望進屋內。
我被我眼前所看到的嚇到了。這間公寓完全是空屋。ㄧ件東西都沒有。那裡空無ㄧ物。
我趕去管理員的公寓住所。我問:「三號公寓的年長的女士怎麼了?」
看了我ㄧ眼,然後他說:「什麼女士?這間公寓在這十到十二個星期以來是空著的,沒有人住在那裡啊。」
「可是昨天晚上我和住在那裡的女士共進晚餐的啊。」「這就是她的碗。」
管理員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ㄧ後即轉身離去。
多年以來我未曾將這個特別的感恩節的故事告訴過任何人。終於在1989年,我不得不公開說出這段故事。
那時我已是Kahu Doug Olson﹙夏威夷歐胡島基督教堂的牧師﹚的妻子。
我在會眾之前抵達然後把我的夢想告訴他們:在夏威夷創辦一個活動來幫助那些面臨著類似我多年以前所面臨的處境的女性。
如今,經過十年之後,Network曾經幫助了超過1,400名流離失所的單親媽媽及其子女,讓他們自食其力。待他們“結業”後,有非常傑出的93%的比例的家庭持續自己扶養自己。使得我們去年度的預算得以來自州政府、教會與私人勸募,總計募集金額高達$700,000。
對於那一天能夠對會眾講述整個故事,我也覺得非常驚訝。但我相信那是註定的。終於,對於流離失所的人給予金錢與食物上的支援只是次要的。
在那個感恩節我學到了一個小時的無條件的被愛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生。
最終,那是我們都有能力付出的。
那麼這個機構叫什麼來者?
當然是天使網路慈善機構囉。(ps. Angel Network )
Corny 譯自 All That We Can Give by Ivy Ol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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