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躺在早晨六點四十二分的外環道路上。
五點四十七分,牠做了今夜的第五個夢,也是最後一個。
牠夢見一隻淺藍色的老鼠,正在努力啃著一塊和貓自己一樣大的乳酪,那乳酪上方還有三隻墨綠色的老鼠在跳舞,那舞步有點像舊美國西部舞會的方塊舞。
貓不餓,但是本能讓牠很想向淺藍老鼠撲去。
四隻老鼠都沒有發現牠,因為牠躲在一張畫滿了漫畫的報紙下,而滿地都是這樣的報紙,眼花撩亂。
所以牠悄悄地靠近,墊起牠肥撲撲的腳掌,往前,往前,再往前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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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老鼠躺在早晨六點四十四分的外環道路上。
五點五十七分,牠準備尋找今晨的第五份早餐,也是最後一份。
牠看見一隻粉紅色的貓,正在用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匍甫前進著,而在牠前進的方向外一公尺,有一個積水的小水漥。
老鼠好奇貓到底想做什麼,但是怕貓的本能讓牠儘量將自己的身體擠進一個可樂的塑膠杯裡,乾掉的可樂漬弄得牠全身黏涕涕的。
老鼠一邊伸出舌頭舔著身上的糖水,一邊東張西望著這大約三五分鐘才會有一輛車經過的路段,而貓就快要跨下人行道了。
貓想自殺嗎?老鼠不經意地閃過著奇妙的念頭,或許是太餓了吧,腦筋不清楚了,一隻白胖胖的貓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車流下想要自殺,也太不用大腦了!牠責怪著自己。
肚子又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大概是沾了點甜水,食慾又開了。
老鼠望望貓,還理不出什麼頭緒,這麼看著這場靜默又無厘頭的戲碼,倒不如繼續尋找食物來的實際。
於是牠從有點黏腳的杯中試圖掙扎出來,但牠在還能使力之前,那杯子的重心就隨著牠圓滾滾的身子一起咕咚一聲滾出外環道路上...
時速八十的銀藍色Mazda5的車輪顛了一下,但那震動很微妙,只像是不平整道路的其中一個小凸起,駕駛正要送到嘴邊的咖啡差點灑了出來,還好他對於控制這種小突發狀況早已駕輕就熟,趕緊將嘴往杯口送,還用眼角餘光瞄了一下時間。
五點五十九分,離目的地還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要趕呢。
昨天早上六點四十二分,我在外環道路上閃過一隻貓;六點四十四分,我又在一公里外閃過一隻老鼠。
看來牠飛了好一段距離。
總之,貓和老鼠都死了。
這是真實故事。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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