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房間旅行:了解北區 李展鵬
看《Sex and the City》,我時常觀察劇中人如何不經意的提起紐約的不同城區:「你現在可是在Upper East Side,講話小心一點。」「放鬆點吧,我們是在Lower Manhattan的酒吧呢。」「我最討厭這種在Park Avenue舉行的party,好造作。」最經典的莫過於Miranda在結婚生子後考慮搬去Brooklyn,她登上的士準備去看房子,司機一聽到目的地即說:「我不去Brooklyn。」後來,她真的搬了,那種跟Manhattan告別的悲淒,似乎慘過去死。
十年前,我在紐約讀過一個短期課程。每當聽她們這樣說,我就搜尋腦中關於紐約不同區域的回憶。與此同時,我亦在想:怎麼不見澳門人這樣談澳門?大概因為澳門很小,較難分辨不同區域的特點--從甲區到乙區走十數分鐘就到,怎會有什麼大差異?
但事實又不盡然如此。對於高士德區住著什麼人、台山代表什麼社會階級、皇朝區的人口特性,很多人還是心中有數的。只是在澳門,傳媒、學者、創作人都少有挖掘不同社區的故事,我們的感覺才似有還無。其實,我們心中都有張認知地圖,只是那地圖只有隱約可見的顏色區分,沒有清晰標示。
我家住南區,從小對北區疏離。小學時,我初次坐校車卻上錯車,本來要坐南線的我,跟同學上了北線,結果去了關閘一帶。那一次的記憶非常深刻,去了北區的我彷如進入異境,有非常強烈的陌生感。長大之後,我仍一直對北區陌生,到了今天,每當要去北區辦事,我事前仍要左問右問,生怕找不到地方,而每次在北區下車,仍有輕微的徬徨感。
這幾年來,當《新生代》要做貧窮專題,我們還是得去北區找個案;與此同時,這兩年我參加謝師宴,卻是去學生住的北區豪宅會所。再加上人口密集的北區在每次選舉中都起著決定性作用,此時此刻,澳門人如我已經afford不起對北區的無知。社區問題必須被疏理,才可有適切的政策與設施;城區特性必須被討論,才可有社區文化與認同感的建立。
當然,必須謹慎的是任何敘述與描寫都有可能變成刻板印象。在香港,當年的屯門與今天的天水圍都被傳媒刻板化。然而,在今天的澳門,就是冒著刻板化的危險,我們仍是要去了解不同城區,尤其像北區這樣充滿矛盾的、最多新移民的人口大區。也因此,當聽到社工口中北區的眾多問題,藝術家口中北區的庶民生活質感,我們並不覺得這樣一個北區專題故事是鬆散的--又或是說,我們寧願它鬆散。我們最怕的,反而是對北區一錘定音。北區不須要被定義,只須要被了解。它的眾多面貌,仍有待被繼續發掘。
英國作家Alain de Botton寫過一本很好看的小書《旅行的藝術》。書中,他提到一種備受忽視的旅行方式--在自己的房間旅行。他的意思是,我們要帶著好奇的目光,去仔細觀察跟自己生活最接近的地方,而且會屢屢有新發現。澳門很小,但澳門人有時候並不真的認識腳下這小城。澳門人,我們每天有沒有帶著敏銳的眼睛與關切的心,去了解這小城的不同區域?
(十一月號《新生代》雜誌)
第九十二期《新生代》已經出版!
提到澳門的北區,你會想起甚麼? 地區界線看似徑渭分明,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自己劃分出來的北區。北區既有舊式的大街小巷、平民價錢的小食,到近年藝術場所的進駐、新興的豪宅地段等,但對於北區的了解,由其居住在北區以外或不經常出入北區的人來說是頗為陌生的。今期《新生代》找來駐守在北區工作的各界人士講述他們眼中的北區,藝術工作者見證舊區獨有文化、教育人士憶述莘莘學子學習歷程的變化,還有老店老闆訴說僅存的人情味等,另有讀者分享兒時在北區長大的回憶故事。今期《新生代》帶領澳門人,再一次走進北區。
今期Spotlight專訪澳門歌手施連奴,初生之犢勇敢踏上夢想之路; Art and the city,香港舞台劇團隊來澳演出,以喜劇手法偵查一宗謀殺案,認真之餘笑料百出; Talk To You訪問早前來澳公映電影《無花果》導演崔允信,詳談電影誕生過程,更多精彩內容,詳見今期《新生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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