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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2 06:02:47| 人氣1,62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如果石頭會痛－－北京之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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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奇怪，石頭總是冷冰冰的，但我卻又常覺得石頭是有生命的。遊圓明園遺址，我最想問的是：石頭，你痛不痛？

如果用三天三夜的時間燒燬一座富麗堂皇的行宮是喪心病狂，那麼，用上六年的國庫收入修建一個御花園，又何嘗不是一種瘋狂行為？圓明園見證了列強的殘暴，也記錄了中國帝王的窮奢極侈。而且，徹底破壞前朝宮殿不正是中國不少君王的慣用技倆？

今天的圓明園像吳哥窟，都彷彿是個大型墓園。圓明園遺址中心的石基殘駭就像極了一具大型的棺材，它靜躺在廢墟的中央，供後人祭悼。《花樣年華》中的周慕雲在吳哥窟埋葬一段愛情，他選對了地方。滿身滄桑的圓明園與吳哥窟，大概很了解世間的情感創痛、高低起跌、生老病死。那天，我發現有人在一塊石雕的小縫中放了一朵小花，是誰來祭拜中國最後一個皇朝？還是哪個有故事的人留下了一段舊情？其實，在這些古老的石頭旁邊，人都不過是美在旦夕的小花吧。

我一直喜歡石頭建築；泰姬陵的純白大理石象徵愛情的堅貞，巴黎聖母院發黑的大石磚訴說年月滄桑。木材會被徹底燒燬，玻璃與鋼材被燒燬後大概也不剩什麼，唯有石頭，它彷彿是永恆的，它總是在重重劫難之後生存下來；燒了三天三夜的圓明園，就竟仍留下了那麼美麗的石雕。這些石頭經歷過酒池肉林的奢華，在大火之後劫後餘生，今天，它們又被同胞殘忍地刻上「到此一遊」等字句。如果石頭會痛，它們承受了什麼苦楚？如果石頭會說話，它們會說什麼故事？石頭的堅實，石頭的滄桑，令人既神傷又欽敬。石頭是最忠實的史官，它承受了那麼多的苦，不過為了記錄歷史滄桑。

圓明園遺址是那麼美，它甚至比故宮天壇還要美。它的美，在於它給我們想像與反思的空間。只是，此景觀的管理頗叫人失望。園中的池塘都乾涸了，池底雜草叢生。行宮已無法還原，但令池塘回復原貌應該不難吧。最不可原諒是遺址旁邊的建築模型，這些模型把圓明園的原貌重現，讓遊人對照、想像，作用非常重大。但這些模型製作極為粗糙，一些奇怪的遊人又把紙幣塞入玻璃罩中，卻沒有人清理。這影響了我們在圓明園沉吟的詩意──又或者，從石頭上的「到此一遊」到難看的模型，本來就是對照古今的必要素材？（北京之夏．九）create_adam@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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