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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8-30 07:07:54| 人氣333| 回應12 | 上一篇 | 下一篇

論寫作(網上閒聊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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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確實是有療傷的作用吧!雖然我不特別看重這項功效。因為要寫出來,必然要對生命的歷程,有所擇取(所以才有可用的素材);有所組織(所以才有陳述的方式與結構);有所認知(所以才有明確的立場與觀點);有所理解(所以才能哀衿勿喜,沈潛深切)。經過了這些過程,再看看自己,自然似乎會有些什麼在逐漸明朗中。情緒過去了,然而情意卻逐漸轉濃:更具實、更堅固、也更溫柔豐厚。

我一向不贊成文章裡安置些什麼顯明的道理,倒不是怕野人獻曝或顯得流俗,而是怕其中隱約張弛的強迫性,似乎要說服別人些什麼,成就了作品的工具性,而使人忽略了值得賞玩的其他品質。而且,說理難免面臨殘酷果斷的立場,旗幟太過鮮明,往往會凌壓過對瑣碎猶豫的興趣,而那些正是特別真實,也特別貼近永恆的一面。高壓統治的真理世代更迭,舉奇定的苦惱抉擇卻歷久彌新。濃縮概括式、一語可以道破的主題,使再精彩的故事,也要顯得淡乎寡味了。




寫作是有其侷限的,這侷限,就某個層面而言,可以稱之為『技術』。舉凡字彙修辭章法結構立題,大概都可以放在這個環節來討論。當然,這樣的說法是頗有爭議的,因為以上諸節之完善於否,似乎或多或少漫過了一般定義的『技術』疆界。

只是,我們當明瞭,學得怎樣的字眼詞句,怎樣的使用搭配,進而成句、成段、成章、乃至於終於成篇,確實不能信筆所之,全憑感覺得致的。

求基礎紮實,必須從掌握文字本身的組織結綴開始,務求既能在字眼的繁約雅俗、聲韻的和諧跌宕中取得微妙的平衡,更能事先預估字詞章節的效力。也就是說,他知道怎樣的寫法,能造就出什麼樣的效果。(無論是爽利清馴,或者綿密深透,當然,也不是每一種效果都能適度製造得出。)須知不僅一個字有若干同義詞彙可資代換,就連一句話、一種氛圍、都能用許多不同方式去傳達、改造。例如說:多用短句者,文氣利若鋒刃,直截瀟灑,可以用來寫疏淡的情趣,和開闔若變的議論文章;而文句舒徐,多夾藏形容子句、長而不斷者,則能製造出迂曲迴旋的效果;詞采穠麗則纏綿溫存,用字平實則迴盪遒勁,適可寫吞吐隱微的感觸,或繁複雄奇的鋪陳分析。

開門見山,抑或欲迎還拒;穿插藏閃,還是多線進行;選擇第一人稱意識流,乃至第三人稱全知觀點,都需全盤考量,就材料性質或內容安排作細膩核實。情節的走向,是要藉由劇中角色的對話吐露,還是由敘述者文中陳言……,在在都馬虎不得,也都有可觀之處。因為它們都能造就不盡相同的隱喻與格調,就連斷句標點的方式,都有蛛絲馬跡可循。

我們看一篇文章,覺得氣韻過人,有些確實純屬天然,人力所不能至。但說『文如其人』,則未免過甚其辭。因為就我們所知,許多一眼能識的品相真偽,多少都事後設知識的方便之言,若有乏人欽定驗證的名家舊作出土,勢必可以輕易掀起考察論爭。個人私下以為,文學創作,有相當大的範圍是可以藉由修為練就的。這就像武俠小說中習武人的所謂『境界』,除了慧悟,其實還有很寬裕的苦練空間。畢竟,一眼就看清招式,瞭解其中肌理派數,彷彿絕學門路盡在掌指之間,靠的還是根基的深厚
而非神奇的天賦。

技術是難能可貴的:天才時時都有,真能全然發揮異秉的還是罕見;但真能在技術上求紮實,即使沒有能力成為一流作家,也還是一流讀者可以閱歷機關,品味殊絕,一生賞用不盡。

是的,沒什麼不能寫的,重點確實在執筆者本身。但執筆者本身的關鍵,是否有僅在『技術』一環?不能免俗地,我也採取懷疑、甚至否定的立場。但其餘有關個人氣質體性(或者天賦),甚至是真情實意的問題,我們下回再聊。








2003.02.19

台長: 簡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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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藝文活動(書評、展覽、舞蹈、表演)

翠貞
隆全:

記得你曾到我的書房,略略「巡視」後語帶戲謔的問:「怎麼,你看不懂『紅樓夢』,還得買吳淡如的版本啊?」我臉紅了,簡直要無地自容。對於我專挑軟性文集賞讀的偏食習性,你曾多次譴責,聽了,當下是有所悔悟的,總暗自悌勵下回得正經嚴肅些的看待這些精神食糧,除了陪伴我廣告、如廁、睡前等零碎時光外,應該還它們個應有的身分、起碼的尊重。

然而就是這樣,立志總抵不過怠懶。
我懷抱著不安重新掃描我的書架,大部分,還是衝動下令人臉紅的產物。我安慰自己「開卷有益」,就當是反面教材,隔些時日再捐贈給某某空洞的文化中心吧。

你曾在留言版上要我也談談寫作,呼應你寫的文章。
我真慚愧,面對你自問自答式的文體,實在只有結巴的份。那些理論性強的文字,平日我幾乎是不觸碰的,辯論或提交報告時令老師、同學為之驚艷的條分縷析實在是違逆天性的產物,一畢業,便自動消褪無蹤,也該是勉強不得吧!你就隨意看看,我將心有所感的隨意聊聊,吧。

看著你書寫對文學評審的總總質疑,真是頗有大快人心的舒暢,長久以來,我看著這些狗屁不通的評審會議大喇喇的橫佔篇幅,對照其遴選出的作品,早有許多哭笑不得的積怨,現在看你一語中的的「揭發」,實在痛快。

對創作的才思及努力,我有著難以解釋的矛盾心理。相對你對文字發揮的雍容自信,與繼之而起面對言之有物文章時的撼動:『令我震撼最大的,不是題材的難得,或技法的卓越,而是它居然提前寫出了我的文章!確實縈繞腦際未克寫出的模糊影子,如今清晰地印刷在雪白的書頁上,平整地放在櫃上!多年前,甚至是幾個世紀前,就有人舉重若輕地書寫出來,彷彿一點困擾也沒有,那樣平實有力,親切得令人驚愕!那曾經一度是我隱密的思維,在我生命成形之前,早已經是公開的了。』將『寫進心坎又字字珠璣』的文章視為自己未及發表的作品,這樣的憾恨固然有之,然而能與其他壯偉美麗心靈有穿越時空的「異口同聲」,便足以讓平凡如我輩者艷羨不已了呀!

遇好文章,我在歎賞之餘,總常興起「永難超越」的慨歎,文字耕耘的田地恐怕不少我一個淺白的足跡。和你的憾恨有如許層次之別,也許就是我無以為繼的緣由。

何況,和你不同,相對之下我更相信『天份殊異』『才性有別』對創作的影響。我以為,閱讀、技巧等實在只是磨練的初級基本功,既曰基本功當然是不可或缺,可其後有多大成績和開拓,真是在各人悟性及才情了。我懷疑「苦工」的作用性,一如懷疑作文的可被教導性。所有四平八穩的規矩技法都是可教授的,它能形成勻稱均衡的美感,然而也就如此了,真正珍貴的靈光閃耀或任情自然,是無法模擬仿造的。詭譎的是所有的學習都指向如此,學得到的往往只屬末流,也難怪「不立文字」的禪宗能如此吸引人心。最簡單的最難。

傅雷寫的:『無論哪一部門的藝術家,等到技巧成熟過度,成了格式,就不免要重複他自己。在下意識中,技能像旁的本能一樣時時騷動著。要求一顯身手的機會,不問主人胸中有沒有東西需要它表現。』你雖有所感觸,然而仍不免要為善造新鮮字辭、意象的自己小小辯駁:『要寫作者嚴格控制住對文字的物慾熱情,確實是極其艱難的。所以寫的時候搜索枯腸,完成之際形容委頓,日後再讀卻悔恨交加:總要加入一些極其新穎誘人的詞眼,總要無端賣弄,甚至放在不甚妥適的位子上,顛顛簸簸,也覺得搖蕩生姿。說是以詞害義,或者對書寫的內容信心不足,倒也未必。有時文學就是由對部分詞眼的激情而來,一字一詞得到警醒,足堪咀嚼,便能令人快慰。』我是贊同你的,無論是情感上,或是實務上,創作者若失去挖掘詞句「排列組合」的熱情,他不是老僧入定,便該是文學生命將熄;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放棄跌宕生姿的造辭長才,那是可貴的個人特質。
(R:218.32.40.68)


-- 2003-10-31 13:02:37 --
2007-01-07 07:04:03
林桑
前些時日看了閣下對寫作的卓見
突然有些不吐不快的酸水

我以為
文學應該是從生命深處躍出的創造性發展
是湧自生命本源的精神自由
從而體驗其中奧妙的生命活動

文字的成熟
是從需要性與價值法則的緊張關係中
透過想像力的可成性
在日積月累的歲月中琢磨達成的
在這當中
屬於自己的特色也就能慢慢磨出樣子

這樣深沉的味道和試鍊
可是速食當道的網路文學能接招的嗎
(R:218.32.40.53)


-- 2003-11-10 16:40:55 --
2007-01-07 07:05:47
耶律雄奴
我想起一段話,與三位唱和,我自己正學識字不敢插嘴。
袁子才:「初學者正要他肯雕刻,方去費心;肯用典,方去讀書。」(《隨園詩話》‧卷六,頁三下)
「文意」別創新格是難的,直立原人二百萬年前登場,「人性」呢?幸而春秋改節,四時迭代,生活場景異政殊俗,不然近代作家可說全然無用了。錢鍾書《談藝錄》引王濟的話說:「文生於情,然而情非文也;性情可以為詩,而非詩也。詩者,藝也。藝有規則禁忌,故曰持也。持其情志,可以為詩,而未必成詩也。」
「詩有別才,非關書也;詩有別趣,非關理也。」然而說天下無百年不變之文,文必須自出眼光的袁中道說學詩,要「若輩當熟讀漢、魏及三唐人詩,然後下筆,切莫率自肣臆,便謂不阡不陌,可以名世也。」(《珂雪齋前集》,卷10,頁5上。)那些詩文蕪爛,鄙俚雜沓,一年出二本的作者,不論「讀」或「寫」都不夠盡心竭誠。
詩者,藝也,普通教育於文藝毫無裨益,人人8~22歲之間羔羊似的腦子太容易被開發中國家淺露的文藝進步觀點影響而讀了太多不屬於自己「生活場景」裡錘鍊出來的文學──往往又是劣譯──我還慶幸13歲時是先讀了「華嚴宗哲學」才開始看聯經版「野性的思維」,讀方東美,正因他是哲人裡文字好有詩情的;繞了一圈年近三十,覺得西洋迷信在人文領域裡委實不少,我又沒在學術圈子裡得到一絲好處,看書寫作任性一點也就罷了。傅雷生於現代,會明白自己的「雅俗」觀感也是時代產物,張愛玲的確更令人驚訝。

引文:

傅雷寫的:『無論哪一部門的藝術家,等到技巧成熟過度,成了格式,就不免要重複他自己。』你雖有所感觸,然而仍不免要為善造新鮮字辭、意象的自己小小辯駁:『要寫作者嚴格控制住對文字的物慾熱情,確實是極其艱難的。所以寫的時候搜索枯腸,完成之際形容委頓,日後再讀卻悔恨交加:總要加入一些極其新穎誘人的詞眼,總要無端賣弄,甚至放在不甚妥適的位子上,顛顛簸簸,也覺得搖蕩生姿。說是以詞害義,或者對書寫的內容信心不足,倒也未必。有時文學就是由對部分詞眼的激情而來,一字一詞得到警醒,足堪咀嚼,便能令人快慰。』我是贊同你的,無論是情感上,或是實務上,創作者若失去挖掘詞句「排列組合」的熱情,他不是老僧入定,便該是文學生命將熄


-- 2004-02-17 18:40:32 --
2007-01-07 07:46:14
簡隆全
耶律雄奴(怎麼是個胡人的名字?):

  首先非常感謝你論述深刻、引證精闢的留言,看來你必定是非常認真嚴肅地學『識字』之人。這篇留言中,涉及太多文學批評的重大議題,如義理(內容)與法則(形式),傳承與新變,性靈與格調,天賦與學力等等,每一點都是我感到有興趣的。

  你說到:『「文意」別創新格是難的』,這是實情,也是多數作家苦思對策的始因。然而提出的心得卻往往大相逕庭,且在文學史上形成頡頏之勢。

  其中一派意見以為創新難成,唯有師古練體,傾向復古的作風,但求『體正格高,聲雄調鬯』,而這是要求刻苦鍛鍊,講究學力的。所謂學力『積息之久,矜持盡化,形跡俱融,興象風神,自爾超邁。』(胡應麟語)出路雖可期,但走的是一再令人懷疑的保守路子。

  而另一派的見解則是,雖說難以冀望文意上的絕對獨創,但在題材選擇、表現手法上卻永遠還有翻新的可能。所以提倡性靈,與世俱變。尊重並信仰個人天賦(能)性情(質)與時代的獨特性,站在復古論述的對岸。王充『論衡、超奇』中提到:『飾貌以強類者失形,調辭以務似者失情。百夫之子,不同父母,殊類而生,各以所秉,自為佳好。』袁宏道並進一步表示:『詩之氣』雖『一代減一代』,故而古厚今薄;但就『詩之奇之妙之工(以上三者皆為表現手法)之無所不極(此為選擇體裁)』而言,則是『一代盛一代』,實在無須高古卑今。

  詩歌表現隨時代變遷或盛或減,但人性如常,更動有限,於是你說:『幸而春秋改節,四時迭代,生活場景異政殊俗,不然近代作家可說全然無用了。』關於這點,我卻要謹慎表達異議。時代文學的特殊性,除了要注意到外在環境的差異,更不能忽略歷朝作者在形式上的探索開發。舉例來說,蓬勃於西方二十世紀初葉與中葉的『意識流』和『新小說』創作,無論認同欣賞與否,都難以漠視其處理題材上的突破思維。當然,這樣的突破,不能說與現代文明這個環境無關,但那卻非足夠全面的解釋。




-- 2004-02-18 04:50:10 --
2007-01-07 07:48:00
簡隆全
(續上篇)


  另外你還特別引用王濟的話闡明:『詩者,藝也』的道理,我個人覺得這是非常重要的觀點。許多人以為內容充實,情意真切是優秀作品的認證標準,其實大謬。內容充實的可能只成就了檔案資料,情意真切的也許陳腐拙劣,二者都只停留在『非藝』的領域,只可能成為佳文妙曲的魅力來源之一,卻遠非其全面且必要之條件。所以說:『持其情志,可以為詩,而未必成詩也。』

  然而世間多的是粗製濫造、不負責任的創作(唉呀!我也是其中一員!),頗令你痛心疾首。你遂建議參酌古法,審慎行文。所謂『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上句講的是修為,是學力;下句轉化成的則是靈感,是文才。才華與學養,天賦與鍛鍊之不能偏廢,劉勰『文心雕龍』便有深刻的認識:

  『才自內,學以外成。……學貧者,迍邅於事義;才餒者,劬勞於辭情。……才為盟主,學為輔佐,主佐合德,文采必霸。』

  但是這是理想的狀況。先天如何,已非人力所能干預,奈何後天學習,依然荊棘遍佈。

  袁枚說:『佛云:「學我者死。」無佛之聰明而學佛,自然死矣。』實在嚇人。寫作不過小道,有過縱然不致於死,但後果卻極可能是『以剽竊為博,險怪為奇,豔媚為工,晦澀為古』(孫緒語),反成『重學派』的流弊。

  『善學者得魚忘筌;不善學者刻舟求劍』的道理誰都懂,但要如何得魚忘筌,或至少避免刻舟求劍呢?袁枚的具體建議如下:

  『人閑居時,不可一刻無古人;落筆時,不可一刻有古人。』

  這樣的說法既玄妙,又難以協助『本乏天賦』之輩者實際執行。追問更進一步的指導方針則是:『以出新意、去陳言為第一著。』也就是說:師古仍要銳意求變,避免文意上字詞上的人云亦云。

  這樣不是將我們又帶回『文意難新』的原點了嗎?況且『新舊』在認定上還是有其盲點:陳腐與否或許顯而易見,創新卻不然。趙翼提醒我們:

  『滿眼生機轉化鈞,天工人巧日爭新。預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覺陳。』

  如果要等到十個世紀後才讓人覺得過時,實屬可喜可賀,倘若不幸傳播日速,流行週期日短,則當如何?





-- 2004-02-18 04:53:31 --
2007-01-07 07:48:38
簡隆全
(還是續上篇。……真的不是故意灌水的。只是一不小心寫太長了,而留言版竟然以一千字為限!比貼文章還嚴格。)


  雖說如此,但這心法比起姜夔『作詩求與古人合,不若求與古人異。求與古人異,不若不求與古人合而不能不合,不求與古人異而不能不異』這樣宋人詩話又繞口令般的悟道口訣,袁枚先生的教誨已算是明確爽直的了。

  明代文人文徵明為顧璘寫墓誌銘,稱讚他說:『為文不事險刻,而鑄詞發藻必古人為師,見諸論著,雄深爾雅,足自名家;詩尤雋永,雖矩矱唐人,而劖芟陳爛時出奇峭;樂府歌詞不失漢魏風格,問學深博既有資地,而才敏氣充足以發之。』尤其是最後一句,看來向古人求經,『才氣』還是重點,否則空有學力,也只合去做研究了。

  最後你提到開發中國家的學習者多向外國文學取經,寧受劣譯荼毒,也未肯浸潤民族菁華。輕言放棄第一手經典確實可惜,但廣納外國文學不僅是歌德所鼓倡,也是現代文明的特徵。我個人覺得無可厚非,而且還希望因此帶動混血的文風。畢竟這是難以遏抑的流向,而許多對於本國古典比異邦流行更感隔膜,勉強以歷史歸位,以教育規劃,也許更違背其文化背景及『生活場景』,依舊是行不通的。你的遺憾之情我很能體會,但卻忍不住為你藉民族精粹而滋養感到驕傲。我們若能抓住一兩個朋友進入這個領域,也算盡了棉薄之力。



-- 2004-02-18 04:56:33 --
2007-01-07 07:49:14
翠貞
耶律雄奴:  

  你自謙正在學字,卻能將立論資料運用得如此嫻熟,讓不學無術的我驚嘆之餘,不免為自己昔日(今日亦無甚長進)淺陋的留言見解感到羞愧。

  但是你提及『普通教育於文藝毫無裨益』及『被開發中國家淺露的文藝進步觀點影響而讀了太多不屬於自己「生活場景」裡錘鍊出來的文學』的看法,我卻覺得有些值得商榷之處。首先,我便無法認同你對普通教育全面否決的態度,個人才學文氣或有深淺,但其脫胎自治學之根本——教育,應是無庸置疑的;若無基礎的「識字功」,恐怕也無13歲讀「華嚴宗哲學」的思辯少年。縱或普通教育只能提供初乳般的短期滋養,其後是否身心健全仍賴個人努力,然而「打底」在時間迴旋中應具酵素之功,使空間伸展、想像飛昇、韻律靈動,文藝創作和批判踏在普通教育的基石上,啟動語言文字的開拓性與可能性,是真實而有力量的。

  紀弦創立的現代詩社曾強調,現代詩要「橫的移植」而不要「縱的繼承」,甚至大膽預言:「我們的下一代,決不再吟唐詩再填宋詞那更是一定的了。」如此激烈狂妄的撕裂態度,姑不論其愛恨糾葛的歷史因素,如此一面倒的模仿西方文學,對中國傳統文學的傷害確實既深且遠。但是誠如趙衛民言:『任何創作活力均有其生命期,一但凝成固定不變的表現形式,就要逐漸僵化和死亡;而追求心靈自由的表現,常是勇於對形式的突破和挑戰。』以現代詩而言,其出於格律除具有反叛舊文學象徵的意義外,其實更有著貼合時代心靈的真需要,脫除字數、行數、對仗、尾韻的限制,使文字自由揮灑的空間及機會倍增(當然形式解除,更意味著詩人對文字音樂性和節奏控制需有高素養及自制力),引發一股沛然風潮,對亟須源源活水的藝文創作未必全然有害。

  因此,閱讀『不屬於自己「生活場景」裡錘鍊出來的文學』,不也是依文字的景深去接觸或欣賞異國文學的捷徑嗎?關於劣質翻譯,實在不應是排拒而該是撿擇的問題。現代科技的速度,早已改變了過去認知的時空(在留言版相遇即是一種),生命的樣態呈現模糊疏離的趨向,若再自陷環境文化的隔絕牢籠,豈不可悲?偉大藝文作品的穿透力,是橫越古今中外的,讀者也應有世界心靈的大容量,是不?



-- 2004-02-18 12:00:24 --
2007-01-07 07:49:42
浪滔派
我隨便講一個例子。徐志摩跟林徽音在海外認得,那是因為徐志摩先認得林徽音的爸爸,林徽音的爸爸以前幹過段琪瑞政府的交通總長,叫林宗孟。這個人年紀也很不小了,而且一表人才,長得非常帥。從小就把妹妹,一直把到老。就是把到最後的妹妹都跟他女兒年紀差不多。他精力旺盛,又談笑風生,交際面很廣,徐志摩跟他認識以後,一開始可能未必是針對林徽音去的,因為當時這個徐志摩最有興趣的是歐洲的社交圈,包括跟重要的作家認得,重要的文化人認得,甚至重要的那些政界人物認得,他有這個手段。徐志摩當初為什麼娶張幼儀?張幼儀的哥哥張君勱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但是他交際甚廣,尤其是如果沒有張幼儀的哥哥張君勱,徐志摩是根本不可能拜在梁啟超的門下當學生的,所以他是透過他的妻舅來進那個圈子。梁啟超又很喜歡這個學生,為什麼會喜歡他?有兩個因素,第一個是後來林徽音嫁給了梁思成嘛,就是嫁給了梁啟超的兒子,所以他對這個學生始終有點虧欠。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徐志摩很會哄人,寫封信給老師,很尊敬他,很拍馬屁。然後,他非常順服,他從來不唸書的,徐志摩根本學問極差的,這人後來變成新文學大師是極大的誤會。我估計是因為國共兩黨內鬥以後,台灣不能看到二、三○年代很多作家的作品嘛,周作人你不能看,魯迅你不能看,郭沫若寫得更糟你不能看。郭沫若跟徐志摩還有一段,郭沫若寫了一篇詩,說他去探訪一個三個月以前見面的朋友,後來他朋友不在,他很難過,說「淚浪滔滔」,徐志摩就寫了一篇文章修理郭沫若,說這太誇張了,是假詩。徐志摩自己的詩難道不是這樣嗎?他也是淚浪滔滔派的嘛。浪滔派。


-- 2004-02-19 05:31:26 --
2007-01-07 07:51:30
簡隆全
經你這麼一說,
我也開始自覺有了浪滔派的懷疑了。

無論如何,
這段秘辛和本台的聯繫,
還希望能點得清楚一些。


-- 2004-02-20 00:30:26 --
2007-01-07 07:51:50
猜測
是不是前一則留言曾提及現代詩,
所以引出浪滔派分享當時的一段秘辛?


-- 2004-02-20 18:11:45 --
2007-01-07 07:52:15
耶律雄奴
>你自謙正在學字,

識字挺難的,唐以後的文章定了型比較易讀,可《尚書左傳易老莊》,不少單音詞,不仔細分辨難免舛訛。像《左傳‧隐公元年》:「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那都‧城兩字是兩個詞,都邑城墻之謂。
帛書、今本《老子》那句:「治人事天莫若嗇」楚簡嗇作穡,一個字背謬矛盾了兩千多年。
我不是中文系,深感小學重要然而近人註疏後出轉精讓我可以喘息,只要反切改切法記熟點。
聽人說中文系(台大)要背中原音韻(韻母?)有閒我倒覺得學認甲骨文挺有意思的,幾十年來出土簡帛不少,這應該是學界的焦點吧?

(突然想依唐詩去彼岸玩一遭)
2007-01-07 07:52:45
耶律雄奴
>我不是中文系

我不唸。
兩則留言間我突然想起柳宗元,高一時國文老師借我《唐宋文舉要》我專撿柳文讀,現在心想希望自己的白話文風格有一點他的味道就好了。(古文與白話文詞句結構不同但風格應該可以類比吧?)他與徐霞客的遊記我都極愛。


-- 2004-02-21 03:37:46 -
2007-01-07 07:56:53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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