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繁鬧的夢境,在醒來的片刻仍舊鮮活,夢中不期而遇的舊人,讓我歡喜得上前擁抱,兩人接觸的溫暖感覺竟然真實得不能再真實,讓我回味久久不忍醒來。
已經兩天沒出海了,船長夜裡把鬧鐘貼身擺著,我因為舊腰傷復發睡不好,怕吵了他便睡到別個房間,一早醒來他已經出門工作了。
清早的院子,籠罩在濃濃的霧氣中,水黃皮在霧中都隱去了身影,想起他的舟筏在海上..........一片闊水上只有濛濛霧氣,沒有任何突出的標的,那幾乎是比沒有星光的黑夜還要容易迷航的,他此時可好?.....直到濃霧散去都安不了一顆心!
堂哥今年還有三分之二的蚵仔沒有賣出去,苦惱著採收不完之外,長年的辛苦,恐怕最後要付諸流水了,蚵田的蚵沒有出清,今年的苗種被迫要縮減了!前天跟堂哥接手的六千多條蚵種,船長全數裝載了去,他原本想要僱請一個幫手的,我卻覺得休息個一晚應該就可以前去幫忙,結果是害他獨自忙了兩天!
本以為不礙事的.....幾年前一次提水時把腰筋拉傷,俗稱閃了腰,不知道為什麼頻頻復發,那天只是在水中撿拾空蚵架上的蚵螺,腰就莫名陣陣扯痛起來。
媽媽要去台北,早幾天就吩咐要我抓些蚵螺好讓她帶上去,抓蚵螺問題不大,我怕的是螺肉的取得過程,那是曾經有過的不好經驗,只是媽媽要的東西隨手可得,怎麼忍心讓她失望?抓了有半個蚵簍那麼多,把大顆的挑出來剛好滿滿的一水桶,炒菜鍋分三鍋川燙,母女倆邊聊邊挑著螺肉,不多久擔心的事情就來了,肩膀一陣一陣又痛了起來,不舒服的感覺延伸到頭頸,加上腰部的痛,真是渾身都不對了,可是又不能丟給老媽媽,只得咬著牙苦撐,小小一個螺肉要挑出去膽,還要拿掉保護它的蓋子清掉它嘴上的砂土,手續很是繁複,偏偏它的美味又讓人垂涎不已!媽媽說她吃不動,有人情要還,上回送給表姨,表姨邀朋友聚餐拿出來請客,客人都讚不絕口,所以這回一定要多帶一些!
這回不但找了推拿師傅還打了針!本來不想打針的,推拿過後雖然緩和許多,師傅最後在兩邊小腿肚上各踢了兩腳,我痛得抗議,他卻說那是必要的療程,回家後右腳好了,左腿肚卻似嚴重的乳酸堆積般疼痛不止,假如腰痛就此好了也算有代價,偏偏一頓午餐的準備時間它就又痛了起來,最後還是省不掉跑一趟診所,跟船長說了推拿的事,又被他罵到臭頭,他非常排斥這類民俗療法,認為根本是花錢找罪受,幾天前在另一家推拿館幫肩膀的痛處做洗傷治療(把表皮磨掉,真空拔罐後貼上藥布直到傷口癒合),就被他狠狠的罵了一回,知道他其實是心疼,只是我也不想再多說,身體的情況只有自己體會感受,在醫生沒有任何有效的處置(難道每天打針?)下,我想只有民俗療方可以試一試了,雖然過程極度痛苦,只好把它當作消除罪業的代價了!
身體好像越來越不能自主,所以也開始煩惱他越做越多的養蚵工作,那可是不折不扣的血汗錢啊,沒有硬朗的身體是賺不了的,今天他回家的時候就試著跟他討論了一下,是不是做少一點?因為實際也存在著風險啊!老闆今年雖然吃掉了我們全數的蚵,卻也表明了假如明年沒有改善,他就無法像今年這樣做了!而實際上買方絕對有選擇的權力,相對的我們就處在完全被動的劣勢,除非把蚵仔照顧到非常完美才有跟買家論價的空間,否則下場就跟堂哥一樣尷尬了!
當初完全是看到家裡其他兄弟的豐收,才又積極的去買了養蚵地繼續養蚵,只是養蚵地雖然潮水暢順,有利蚵仔的成長,那裏的蚵螺卻也要命的多,多到怎麼也抓不完,變成影響蚵仔品質的棘手問題,另方面自從投入養蚵的工作,魚網和漁船就放著閒置,再無餘力兼顧了!有時便開始要懷疑當初是不是真的太貪心了?其實是環境變了,我們不是第一次像這樣捕魚養蚵兩頭跑的,以前做的很好,完全可以配合,因為那時候我們的蚵田地勢高,蚵螺便影響得小,每年蚵條綁好就專心去捕魚,等到收割時再回來,....只是那樣美妙的時光已經遠去不復來了!
心煩意亂之下又突發奇想了起來......,是不是我可以在網上號召有興趣的朋友,以預約的方式,或海釣、或做海上養蚵導覽一日遊..........,或許我就可以不用老是力不從心的煩惱了.......,因為駕馭舟筏對我來說就像開車一樣容易,是我還可以勝任愉快的事,至於海上的環境,我已經置身四十年以上了,是個老漁人了,海上還有許多動人的故意可以說,也許乘著海風唱一曲易水寒,就可搏君一燦........哈哈哈~~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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