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石頭:
九月的清晨是藍色透明的果實,灑在皮膚上像是冰過的薄荷酒。
電影《送行者》裡,父親與男孩各自撿了一塊石頭送給彼此,即使日後,石頭還是沉默守候著時光,電影演完後你說你也想送我一塊石頭,我說好啊,以後找一天,我們去海邊揀石頭。
我們交換過無數的「以後找一天,我們……」,太多的樂觀信諾像在雨中高舉雙手旋轉那般甜蜜而徒勞;但就像其他不請自來的微小奇蹟,信口的票據突然兌換為凝聚的此在!而現在──當沿路陽光如金色水霧從玻璃車窗滲入,溫和覆蓋你柔軟的捲髮和身上的舊T恤,便是此等虔信再度證生的時刻。
一位我們都很喜愛的詩人曾經寫下:「靠近你和海用一整個海夠不夠」(註)我想易感的人都理解:有時候,選擇出走反而更加置身深入於現場,在從一地遷徙至另一地的物理運動之中,我們暫時放棄了思想,還原成純粹的物質型態:礦物、鹼水、鹽……以爪以粉塵緊緊攀吸著現世的地表,以意識的裸膚感受那凹凸麤癘,直至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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