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把鑰匙隨手擱在桌上
回家時賸下一副植物的骨骸
什麼都像你
什麼都不留
你抓起磨毛了邊的寬格絨襯衫
轉身穿過黃水泥隧道眼看要走
說好不眷戀並且約定了
絕對不要對忠誠掉以輕心
雖然還是又轉過了一個街口
又等下一個穿白襯衫的人走過
最後來到黃昏,揀一塊磚
在路邊坐著抽菸
看對面有人輪流出門丟棄家庭垃圾
不得不感到罷休
不得不暫且罷手
並肩站著默數了三下
反手握住門把而且鎖上
模擬一隻三拍子的單人踏步
至於鑰匙該留給誰才稱得上和平分手
那甚至不是一個能被查閱的詞彙
在任何一本經過翻譯的字典裏
逐漸失去它鋸齒狀的發音
像一個和自己相貌神似的表親
攀著姓氏的枝脈窸窣索來
他多麼像你形容不好的那類電影
午夜前來為你親身示範──
一綹黑蕨葉
一把提琴
一雙鞋。
港口邊,兀鷹臉的男人給了你一個目的地
你收下一張船票
對一切毫無異議
從此真正開始旅行
也像個收集象牙煙斗的遠洋探險家
究竟多年前是否那個女人從閣樓的木窗探出自己
在凌晨四時空無一人的南方街道
在每一面紅心磚,每一道石蛇般的龜裂
在縫隙與縫隙,在萵苣耳朵與罌粟嘴唇
在對方面前,彼此之間,聽見她說──
Salsa!
Salsa!
Sal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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