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前人後相聚獨處的時候想念你
不管你有沒有留意
我會用一生一世 真意誠心來證明自己
這輩子我只要你」
十二月二十五日，和家人上茶樓吃過午飯後，我一個人在銅鑼灣逛著。
我當然記得，前一年的這一天，我就是在差不多同樣的時間和你在銅鑼灣見面，然後一起去老師的家。
不知不覺的，我沿著同樣的路線，走到當時和你約定的購物商場門口。我抬頭一看，沒有看到你，當然也沒有看到你的女朋友……
但是，我還是沒有叫自己停下腳步的意識，反而一直的走到了我們三人一起去買巧克力的崇光百貨。
來到了售賣巧克力的櫃檯前面，我忽然想起：「對了！買巧克力的錢，我還沒有給你呢！」
「不知道你有沒有在背後罵我呢？買東西這主意好像是我提出的，結果你付了錢，我不單沒有叫其他同學付錢，就連自己的一份也忘了給……」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出來。
不知道為甚麼，雖然只是隔了一年，我卻覺得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只是，在我腦海裡面的一切又那麼的清晰……
有些時候，我明明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有特別的想你，可是關於你的一切我卻仍然記得很清楚。
前往北京公幹的前夕，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打電話給一個朋友想要問他內地插頭的類型。拿起電話的聽筒，我想也沒有想就按下了八個號碼。
在按下了第八個號碼以後，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妥，立刻把聽筒掛上。
「我剛剛按的是甚麼號碼？」我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個是……」
那個是你的手提電話號碼，一個我曾經撥打不超過五次的號碼。到底為甚麼我會記得那麼清楚？到底它為甚麼會忽然在我腦海浮現？我不知道。
把號碼儲存在手提電話裡面後，我們不是一般都會把它忘掉的嗎？
我不禁在心裡面罵自己：「記著人家的電話號碼幹嘛？又不會打給人家！」
沒錯，雖然我好像已經可以平靜的去面對你，可是我始終不會主動的約你見面。只是大家每一次看到我，卻總是會問我有沒有見過你。
一個同學有天打電話來問我一些關於工作上的事，然後問我說：「對了，最近有見過他或者其他同學嗎？」
「他啊？好一陣子沒見了……最後一次好像也是在街上碰到的吧？」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常常會見面呢……」
「嗯……聽說他們好像差不多每個週末都會去踢球，我又不踢球，自然不會見到……」還好我們不是面對面的在聊著，他看不到我的表情。
「自然」這兩個字，我說得有點心虛。畢竟，我當年自己不踢球，也一樣會去球場看你們。
我一般都會帶著記事本，你們踢球的時時候，我就坐在球場旁邊的看台或者樹下寫東西。你常常踢到一半，就會跑過來坐在我旁邊，告訴我昨天晚上又發生了甚麼事。
開始的時候，我想過你會否是怕我悶所以過來陪我，可是你只要不叫我去不就行了嗎？怎麼你還是每次都叫我去？
而大家好像也把我當成了球隊的一份子，我偶爾一次沒去，第二天就會有人來問我：「你昨天怎麼不來？」
然後我就會在心裡暗笑：「我又不是踢球的，我去還是不去對你們有甚麼影響了？」
如果是兩、三年以前，我一定不會像這樣的賴在吉他手的身邊，因為我既怕他會厭惡，也怕旁人會嘲笑。
可是你就是有這種力量，不單讓我暫時放下了那些不必要的顧慮，更讓旁邊的人也覺得我好像就是應該在你身邊的。
是你讓大家都看到，並不是我單方面的對你好。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我對你的感情才可以維持這麼久，久到不論是我們當年的同學、或者是十分瞭解我的朋友，甚至是你也無法想像得到……
看到我就會想起你的，不單是同學，就連老師也是……
和另外幾個同學回學校探望老師，說著說著，老師不知怎麼的竟然又說起你：「那麼你中六、七的那些同學呢？還有聯絡吧？」
我略為遲疑的點了一下頭：「還好……」
她笑了一下：「我記得你們感情很好的啊，有個更自認是你哥哥呢！」
知道內情的同學聽見她忽然說起你，都嚇了一跳，怕我會受刺激，連忙陪笑：「老師的記憶力真好！」
老師沒有察覺到氣氛尷尬，問我說：「他現在怎樣了？我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我乾笑幾聲：「還不是老樣子？老師想念他啊？」
「我才不想念他呢！上課時老是在搗亂，話又多又沒禮貌，常常把我氣得半死……」老師撥了一下頭髮：「哪裡像你，人乖巧，對老師又好，還會回來探望我……」
看著老師的樣子，我當然知道她是口是心非。我想，你回去一次，一定會比我回去十次讓她高興得多。
或許，這就是壞孩子的魅力吧，特別是對只有三十多歲的女老師而言。
兩個舊同學開了一家小公司，我去參觀他們的辦公室時，同樣的問題又出現了。
「你這一陣子有見過他嗎？」
我想了一想：「好幾個月前，好像有在街上碰到過吧！」
同學笑著說：「他這個傢伙……我每次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的女朋友都不同的！」
我皺了一下眉頭：「是嗎？」
同學驚訝的說：「你不覺得嗎？唸大學的時候一個，後來工作時有另一個，轉了公司以後又換一個了……」
「你說的三個裡面，我好像只見過之前的兩個吧……」我聳聳肩：「或許，你比較多機會見到他吧？」
「總之他常換女朋友就是了！」
「管他的，他自己開心就好……」我不太想再談這個話題，事實上我也沒甚麼立場去談。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我，怎麼知道八年之內換了三個女朋友算是多還是少？
不過，換了是以前，我可能會替你辯護吧？
只是，我根本就不了解現在的你，只怕說來連自己都不信服。
畢竟，已經是八年以前的事了……
「起床了沒有？」早上七時多，當我還在浴室洗臉的時候，電話忽然響起來。我帶著一點點的不安，跑出去接了電話，想不到聽筒傳來的是你的聲音。
「幹嘛？」你很少會在上課前打電話給我的，因此我的不安並沒有因為聽到是你而減少。
「沒甚麼，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而已！」你說得輕描淡寫，可是我總是覺得你的聲音有點怪怪的。
「還以為是甚麼事呢，嚇了我一跳！你這人真是……」我鬆了一口氣，如常的罵了你兩句。
「我在哪裡等你？」你竟然沒有反駁。
「你……現在在哪裡？」我的眉頭又開始皺起來了。
「已經在離你家最近的地鐵站了！」
「那……你在地鐵站的出口等我一下，我換過校服就可以下來了！」你怎麼會在地鐵站？你平常不坐地鐵的……
「待會見！」你掛上了電話。
我先跑去跟祖母說：「我今天不吃早餐了！」然後以很快的速度刷牙再換校服，期間心裡一直在想著你到底為甚麼忽然來找我。
那天是我們學校水運會的日子，舉行的游泳池在距離我家不遠的地方，你是因為早了出門所以來找我吃早餐？可是你家附近又沒有地鐵站，你要來也不應該坐地鐵吧？
地鐵站？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比較像是你一大早會去找的人。
「原來如此……」我終於想通了，只是興奮之中又帶有一絲失落。
「哇！」我剛推開我家大廈的門，就看到了你，不禁在心中叫了一聲。
「你等不及嗎？怎麼從地鐵站走這麼長的樓梯上來？」我說到一半，才看到你身後站了一個人。
「不出所料！」我心想。
當我正要跟你「妹妹」打招呼時，你卻拉著我，冷冷的說：「我們走吧！」
我皺著眉頭看了「妹妹」一眼，沒有發出聲音的用嘴型問她：「怎麼啦？」她只是扁了扁嘴，沒有說話。
「別理會那些無聊的人！」你拉著我走在前面，把她拋在身後。
「幹嘛一大早就罰她走一百八十多級的樓梯啊？這條樓梯可不是好走的！」我看著你那兇巴巴的樣子，低聲的說。
「現在先不說，說來就生氣！」你一直走下樓梯，腳步雖然沒有停，卻偶爾會瞄一下在我們身後的她，看她有否跟上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我想我大概可以猜到發生了甚麼事，還有你想我做甚麼。於是我轉過頭去，微笑著問她：「妳不用上課嗎？妳們學校今天該不會也是水運會吧？」
她搖搖頭：「我今天不上課了。」
我皺眉：「好端端的，幹嘛不上課？」
「不上就不上……」她鼓著兩腮。
「妳說的倒輕鬆！妳那家學校可是以嚴厲著名的啊！」我偷看了你一眼，你的臉色很難看。
「那就當是病假吧！」雖然她是在跟我說話，可是雙眼一直盯著你。
「嘿！真想不到妳是壞學生！」面對著一個正在賭氣的女生，我真的不太懂招架。
你看到我好像要放棄了，連忙急了起來，在我耳邊輕聲說：「快點叫她去上學！不然她要遲到了！」
我瞪你一眼，心裡在罵：「你自己又不叫，硬是要為難我！」
這時候我們已經走完了樓梯，我指了一指前面的巴士站：「好啦！乖乖的去坐巴士上課，有甚麼事下課再說！」
她搖頭。
我雙手交疊，側著頭問她：「那妳想怎樣啊？」
她指著你：「除非他不再生氣吧！」
我轉過頭來對你說：「她說如果你不生氣她就去上課，那你怎麼樣？」
你把頭別過，走到巴士站旁邊一張長椅上坐下來。
「真要命！」我在心裡嘆了一句，回過頭來無奈的看著她：「妳看到了吧？他現在這樣子，不會那麼快就消氣的！妳還是先去上課，我來跟他說，好嗎？」
「我才不要！」她提高了聲線，讓旁邊的人都轉過了頭來看我們。
「妳不相信我啊？」我知道我們穿著校服有點礙眼，可是此時我顧不了那麼多。
她搖頭。
「那麼為甚麼不先去上課呢？妳站在這裡半天可也解決不了事情的啊！」向來不太擅長說話的我，能撐到這麼久已經算是奇蹟了。
她再次搖頭。
你站起來，拉著我說：「我們走吧！別理會那些連自己都不著緊的人！」
我把臉湊過去，低聲的對她說：「妳看！他愈來愈生氣了！」
她瞄了你一下，咬著嘴唇。
「他的脾氣，我想妳比我清楚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甚麼事，可是我想他生妳的氣應該也生不了多久，只是如果妳再不乖乖的，那就很難說了！」
「但是……」她的眼神開始動搖了。
「妳也知道吧？我們待會要去游泳池參加水運會，妳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就是跟去了也不能進入啊！難道妳要穿著校服站在門外啊？多難看！」難得看到一個缺口，我當然不能錯過：「妳現在坐巴士，還勉強趕得及回學校上課，再晚一點就不行的了！」
她垂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到時候妳遲到被老師罵，妳哥哥不單沒有跟妳和好，更會比現在更生氣，那妳怎麼辦？」
她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她終於放棄了。
「妳看！有巴士來啦，快上車！」我陪她走前幾步：「放心啦！我會跟他談的！」
她踏上巴士以前，再看了你一眼。
我很怕她會反悔，連忙揮手：「再見啦！」
巴士開走了以後，你還在盯著那個方向。一大早就已身心疲累的我，走到了你身前：「可以走了嗎？」
你看著我，說：「一個女生也哄不來，將來怎麼跟我混？」
我心裡又好氣又好笑，白你一眼：「誰說要跟你混了？」
「真沒用！」你的笑容再次出現了。
「你還敢說！一大早就來為難我！」我一邊走向游泳池的方向，一邊埋怨：「早該知道你對我沒有那麼好的了，說甚麼來找我吃早餐！」
你在旁邊嘆了一口氣：「你這麼不濟，我怎麼放心把她交給你啊？」
我呆了一下：「你又在胡說甚麼？沒睡醒啊？」
「我說真的，能夠讓我放心把『妹妹』交給他的，至少也要像你這樣吧……」
「看來，她真的是把你惹得很生氣了！」我打斷你的話：「你竟然忍心要把她害得這麼慘？」
你打了我的頭一下，笑著說：「我不是說笑的！」
「先不說她根本不會看得上我，就是我也不敢碰你那寶貝妹妹吧？」我沒好氣：「我沒功夫跟你胡扯！你自己想個夠，說個夠吧！」
在路上，你告訴我說剛剛為甚麼跟她吵架。你在身旁侃侃而談，我卻聽得有點心不在焉。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停的在我腦海浮現……
你問我將來怎麼跟你混？我為甚麼要跟你混？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跟你混？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可以待在你身邊多久，為甚麼你那麼篤定？
要跟你混，就要哄女生？是要哄妳的女朋友，還是哄我自己的女朋友？
我不是已經對你說過我的心意了嗎？你到底明白多少？
你始終以為有一天我會像你一樣交一個女朋友，然後和她結婚？
如果我沒有這樣做，我是不是就不能跟你混了？
原來我一直沒有認真的想過我和你的將來。
開始的時候，我因為以前的陰影而一直誠惶誠恐的；可是你一直在給我鼓勵，甚至給我意想不到的回報，讓我變得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卻沒有想過這樣一直衝可以衝多久，可以到哪裡……
「他好過份耶！把自己的問題轉移到你身上。你幫了他的忙，他還說出這麼討厭的話！」朋友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很替我不值。
「這樣說可能你們會覺得我很笨，可是我覺得這表示說他很信任我……」我不知道朋友會覺得我是在替你辯護，還是在安慰自己。「雖然可能他是太看得起我了，他不出手，我根本就哄不了他『妹妹』。」
「你也會說，那個是他『妹妹』，不是你『妹妹』，你沒有義務要去哄她的。」朋友憤憤不平：「你怎麼知道他改天會不會又多跑十幾個所謂的『妹妹』出來要你去哄？你哄得了多少？」
朋友總是覺得我對你太好了。
或許，我所有的朋友一直都猜不到這個外在條件不比吉他手和舞蹈員優勝的人竟然會是我最喜歡，而且喜歡得最久的一個人……
不過，我想愛情就是這樣的吧？旁人看過多少、聽過多少，始終沒辦法去了解當事人最真切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也想不明白，為甚麼我可以常常和那個被大多數的人認定與你有曖昧的女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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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猜錯】
陳偉
詞：李驥 曲：李驥
我常問我自己 憑什麼愛上你
想走近 卻增加你我的距離
我好想用一顆深愛你的心
來交換你的美麗
朋友們都猜我 遲早會對你放棄
他們的眼裡都是懷疑
我說我將為了你 而改變自己
等你說 我願意
我在人前人後相聚獨處的時候想念你
不管你有沒有留意
我會用一生一世 真意誠心來證明自己
這輩子我只要你
這輩子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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