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赫譜作的『無伴奏小提琴奏鳴曲與組曲』BWV1001~1006,包括3首奏鳴曲(Sonata, BWV編號為奇數者)與3首組曲(Partita,BWV編號為偶數者)共6首作品。這6首作品在古今無伴奏小提琴曲當中,是屈指可數的名曲。其作曲時期在1720年,當時巴赫35歲,在科登宮廷擔任樂長之職。他在宮廷中,為喜歡音樂的君主雷歐波侯譜寫許多協奏曲、室內樂曲等世俗作品。這6首傑作,就在這時期創作。使用他手稿(謄清稿,草稿沒有留下來)出版的原版,目前收藏在普魯士文化財國立圖書館的音樂部門。其扉頁寫著「為無伴奏小提琴的6首獨奏曲,第1卷,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作,1720年」。這6曲是第1卷,第2卷是『無伴奏大提琴組曲』(參閱本台「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一文)。
「無伴奏」這一類作品,似乎是巴洛克時期的產物。在巴赫那個時代,有許多作曲家創作此類作品。但是到古典主義、初期浪漫主義時期,作曲家們好像遺棄了這種曲子,直到近代與現代,才稍有人又寫無伴奏曲。
看來無伴奏的音樂很不容易創作,因為這種音樂必須以一把小提琴或一管笛子包辦一切。所謂一切是包括主旋律、低音、以及內聲部。鋼琴之所以能夠在樂器中稱王,就是它能夠把這3項同時、而且由一個人操作發聲。
小提琴就不行。琴弦有四根,因此理論上可以同時發出四個音,但發起來非常勉強。至於管樂器,由於受構造上的限制,再怎麼努力也只能一次吹出一個音。因此要以一管長笛無伴奏演奏出動聽的音樂,那就難上加難。
更麻煩的是巴洛克時期的音樂特性,並不很重視古典主義以後的音樂常用的和弦進行(讓音同時鳴響的豎的架構),而比較重視音的橫向流動的架構(嚴格區別聲部的複音音樂)。就在這種音樂當中,多加運用所謂對位法的技巧,讓音樂有起伏有趣。
不過,以單音樂器演奏複音音樂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最多可以同時演奏4音的小提琴也不例外。為什麼在盛行複音音樂的巴洛克時期,創作許多此類無伴奏獨奏曲實在是個謎,但是演奏家們驅使技巧,演奏出虛擬的複音音樂。這次談的無伴奏小提琴奏鳴曲與組曲,正是其中的傑作。此類作品,還有帕噶尼尼的奇想曲、易薩伊(Eugene Ysaÿe,1858-1931)的奏鳴曲等。
奏鳴曲與組曲本來就是不同的音樂,但本作品通常成套演奏。巴洛克時期的奏鳴曲還沒有海頓建立的奏鳴曲概念,緩-急-緩-急的樂章配置,也保留濃厚的組曲色彩。使用小提琴表現對位法也不是巴赫一個人所發明,在他之前有義大利的杰米尼亞尼(Francesco Geminiani, 1687-1762),德國的比貝爾(Heinrich Ignaz Franz von Biber, 1644-1704)、皮森德爾(Johann Georg Pisendel,1687 - 1755)等人都嘗試過。巴赫的這套作品,咸認為尤受皮森德爾的影響。皮森德爾又是有名的小提琴家,因此也有人推測,這些作品或許是為皮森德爾所寫。
奏鳴曲第1號g小調 BWV1001
(Itzhak Perlma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tB8MAjNaz0
樂譜:http://petrucci.mus.auth.gr/imglnks/usimg/4/4f/IMSLP01304-BWV1001.pdf
具有嚴肅、內省又熱情的氣氛,很適合當全6曲的序曲。巴赫把此曲的第2樂章編曲為魯特琴曲『復格曲g小調,BWV1000』。
第1樂章 慢板 4/4拍子
(Henryk Szeryng,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wl0HKVDFKHQ
以4個音同時發音開始,全樂章使用很多複音。旋律很自由,有前奏曲風格。
第2樂章 復格曲 快板4/4拍子
(Henryk Szeryng,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RjSG2SVwDMY
這一首復格曲簡直是在完魔術,只用一把小提琴奏出很出色的復音音樂。用一把小提琴的4根弦,圓滑奏出多聲部的復格曲,需要很高的演奏技巧。中間會出現單音旋律,還利用小提琴的餘音表現伴奏的和聲,展露巴赫高度的作曲技術。
第3樂章 西西里舞曲 降B大調12/8拍子
(Henryk Szeryng,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5vrEybRwqk
西西里的舞曲,是一首平靜的音樂。
第4樂章 急板3/8拍子
(Henryk Szeryng,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ut8PuGVj3wU
多用上升音階與下降音階。小提琴以無窮動形態在音階上跑上跑下。
組曲第1號b小調 BWV1002
(Arthur Grumiaux,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AfgtlTKPKMI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x6cGvroMgo (2/2)
樂譜:http://petrucci.mus.auth.gr/imglnks/usimg/1/14/IMSLP01305-BWV1002.pdf
這套組曲的樂章配置很有趣。這組曲依序安排阿勒曼舞曲、庫朗舞曲、薩拉邦舞曲、布雷舞曲等舞曲(各舞曲請參閱本台「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一文),而各舞曲之後,都有一首「古變奏曲(Double)」,因此共有8個樂章。
阿勒曼舞曲-古變奏曲(Allemande - Double)4/4拍子
(Jashca Heifetz,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UsY9iQgH1E (Allemand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rRJO-8qUFE (Double)
曲中使用很多複音,是一首莊重而帶有一絲悲劇性的很動人的阿勒曼舞曲。
庫朗舞曲-古變奏曲(Courante - Double)急板3/4拍子
(Jashca Heifetz,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HEcos5D2K0 (Courant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IfbgYtqTbM (Double)
這首庫朗舞曲不出現複音,但有許多移弦,結果需要與複音奏法同樣難的運弓技巧。
薩拉邦舞曲-古變奏曲(Sarabande - Double)3/4-8/9拍子
(Jashca Heifetz,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evrveJHEwY (Saraband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cQe8QYnz4Uw (Double)
又是一首帶有悲劇性的樂章,會引起聽者濃厚的感動。
以布雷舞曲的速度-古變奏曲(Tempo di Bourree - Double)2/2拍子
(Jashca Heifetz,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oDVzBu3TAM (Bourre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ILT6nRmYKA (Double)
在前6章逼人的痛苦後,這首布雷舞曲有令人爽快的解放感。與阿勒曼舞曲一樣,使用很有效果的複音奏法。演奏古變奏曲部分也需要相當高的演奏技巧。
奏鳴曲第2號a小調 BWV1003
(Julia Fischer,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2ciZjQtpU
樂譜:http://petrucci.mus.auth.gr/imglnks/usimg/c/c0/IMSLP01306-BWV1003.pdf
較少易親的旋律,也沒有第1號的華麗,但仍然不失為一首名作。另有古鋼琴編曲(BWV964),但是否為巴赫本人之編曲,還不可考。
第1樂章 極緩板(Grave)4/4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NP-E-cljl04
比第1號奏鳴曲的慢板更為抑制情緒,沉重得有如在呻吟。
第2樂章 復格曲(Fuga)2/4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1neKtgqbs8
這首復格曲長達287小節,為全曲的中心。開始時很平穩,後來就築起雄大的高潮。
第3樂章 行板(Andante)3/4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62Py7sGhuts
這是曲中唯一的大調樂章,悠然的旋律打消前後樂章的沉重氣氛,發揮魅力。這個樂章以一把小提琴演奏旋律與頑固低音,因而要求高度的運弓技術。
第4樂章 快板(Allegro)4/4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K-dJ_OdtvE
終樂章又回到小調,小提琴展開快速又清晰的單音旋律。
組曲第2號d小調 BWV1004
(Gidon Kremer 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7EL7OomdrG4
樂譜:http://petrucci.mus.auth.gr/imglnks/usimg/d/dc/IMSLP01307-BWV1004.pdf
組曲第2號是這套曲集的最高點之一。而組曲第2號包括5首曲子,其中包含有257小節長的有名夏康舞曲為終曲。這是集巴赫小提琴音樂精粹於一處的大傑作。
阿勒曼舞曲 4/4拍子
(Arthur Grumiaux,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AZELzLQG6Y (阿勒曼舞曲,庫朗舞曲)
跟奏鳴曲第2號一樣,這裡的阿勒曼舞曲比組曲第1號更抑制情緒。
庫朗舞曲 3/4拍子
多在音階上奔跑的活潑的樂章。
薩拉邦舞曲 3/4拍子
(Anne-Sophie Mutter,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bco9NuzxEw
(Arthur Grumiaux,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n_7moKLxAk (薩拉邦舞曲,吉格舞曲)
這首薩拉邦舞曲一下熱情,一下沉思,起伏變化很大。
吉格舞曲(Gigue)12/8拍子
敏捷的吉格舞曲通常都出現在組曲的最後,但在這組曲中,卻安排在倒數第2首。
夏康舞曲(Chaconne)3/4拍子
(Arthur Grumiaux,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PpWdZHDJ5c (1/2)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5Ey8K15x-k (2/2)
這首夏康舞曲由布拉姆斯、布梭尼等作曲家改編為鋼琴曲,由司托柯夫斯基改編管弦樂曲。
(Leopold Stokowski 指揮他的交響樂團)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oU_ToDmsKQ
(Anatol Ugorski 鋼琴,布拉姆斯:左手夏康舞曲)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cba8NwzE3I (1/2)
http://www.youtube.com/watch?v=36aSJE8jAzU (2/2)
(Helene Grimaud 鋼琴,布梭尼:夏康舞曲)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w9DlMNnpPM
夏康舞曲是一種變奏曲。此曲以樂曲開始時提示的4小節低音域下行4聲音階(tetrachord)為夏康主題,在高音域連續加以變奏出現64次。這也可以視為中間樂段為D大調的3段體樂曲。此曲的規模很大,其長度竟佔全曲的一半。曲中音值慢慢細分,其過程聽來也很有趣。中間的大調樂段會給人一種安寧,而再度回到小調時,會有令人心動的孤獨感。
奏鳴曲第3號C大調,BWV1005
(Julia Fischer,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tCq5huYzeE
樂譜:http://petrucci.mus.auth.gr/imglnks/usimg/8/8a/IMSLP01308-BWV1005.pdf
3首奏鳴曲中,唯一是大調的一首。曲趣則比第2號更為樸素無華,但音樂甚為傑出,大調的步伐安穩沉重。此曲的穩重,在第1樂章慢板中,尤其顯現得如此。
第1樂章 慢板(Adagio)3/4拍子
(Arthur Grumiaux,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xRYmAbao9I
音值很長的樂音,像單調低音(drone),響遍於整個樂章,展開很穩重的音樂。
第2樂章 二二拍子的復格曲(Fuga alla breve)2/2拍子
(Arthur Grumiaux,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9Lz3hy5Ogk
除了組曲第2號的夏康舞曲外,這樂章復格曲是這曲集中最大規模的傑作。開始時還可感覺到幾分溫和的微笑,但其腳步逐漸充滿信心而增加力量,傳出肯定的音響。復格曲長達354小節,以聖詠「來吧,創造主聖靈(Komm, Gott Schpfer, heiliger Geist)」為復格主題。這是很明朗的復格曲。
「來吧,創造主聖靈(Komm, Gott Schpfer, heiliger Geist)」:
http://www.youtube.com/watch?v=dIubrPoT9qs
第3樂章 最緩板(Largo)4/4拍子
(Arthur Grumiaux,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Dde4H6eHsg
這樂章有短小如間奏曲的風格,是一首優雅可愛的小品。好像夾在兩首大曲子之間喘一口氣。
第4樂章 很快的快板(Allegro assai)3/4拍子
(Arthur Grumiaux,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FIguGvB4Sw
終樂章是快速跑動、有練習曲風格的無窮動,在一片明亮的C大調上高響。
組曲第3號E大調 BWV1006
(Julia Fischer,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GLvU6JQoeI
樂譜:http://conquest.imslp.info/files/imglnks/usimg/b/b2/IMSLP01309-BWV1006.pdf
這組曲有明朗而華麗的曲趣。巴赫本人曾將之改編為魯特琴曲(BWV1006a),而「前奏曲」、「輪旋曲形式的嘉禾舞曲」、「吉格舞曲」等,則由拉赫瑪尼諾夫改編為鋼琴曲。這套組曲洋溢著C大調奏鳴曲所沒有的幸福的氣息。
前奏曲(Preludio)3/4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2KYRdRnnBYw
前奏曲開始得很清爽,就像在高原上,呼吸滿懷新鮮空氣一樣。
魯爾舞曲(Loure)6/4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RcB56k4vR5k
魯爾舞曲是17世紀在歐洲流行的法國舞曲。這種舞曲由於是用風笛伴奏,而法國的風笛叫做「魯爾」,舞曲因此得名。速度採慢速或中庸速度,拍子採6/8,3/4或6/4,弱起。
輪旋曲式的嘉禾舞曲(Gavotte en Rondeau)2/2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b3LAzCABsM
這首使用輪旋曲式的嘉禾舞曲的旋律非常有名,而且聽來有小孩子的天真。這是一首迷人的音樂。
小步舞曲第1與第2(Menuet I/II)3/4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iygdxsalOs (小步舞曲第1)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cwWC6rJdtk (小步舞曲第2)
連續演奏兩首短小的小步舞曲,先是小步舞曲第1,然後小步舞曲第2,最後再出現小步舞曲第1,但這一次前後兩段都不重複。
布雷舞曲(Bourree)2/2拍子
(Rachel Podger,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5ljHSB7xug
這是一首明朗快活又快速的舞曲。
吉格舞曲(Gigue)6/8拍子
(Hilary Hahn,小提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0NAwo4zztQU
終曲又是一首明朗快活的舞曲。像是一群好朋友快活的圍繞著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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