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法國作曲家德布西(Claude AchilleDebussy,1862年8月22日 - 1918年3月25日)的150歲生日,音樂界少不了一些記念活動。在台灣也有一些活動。台灣愛樂協會主辦的「歡慶德布西生日」(2012年8月22日,週三,19:00 在台中中興堂),與「德布西TOUCH巴福傑鋼琴獨奏會」(2012年8月24日,週五, 19:00 台北國家音樂廳)兩場演奏會,邀請剛錄完德布西鋼琴獨奏作品全集,獲得國際評論熱烈讚賞的巴福傑(Jean-EfflamBavouzet)舉行曲目全為德布西的演奏會。
有關德布西,請參閱維基百科「德布西」條,以及本台「德布西:兩首阿拉貝斯克」「德布西:夜曲」「德布西:星夜」等相關各文。
德布西使用不屬於大、小音階的調式,以及不受機能和聲約束的自由和聲法譜寫他自己獨特的音樂。他在他的音樂中使用如在代表作『海』、『夜曲』等作品中所看到的很有特徵的作曲語法,因而常被稱為「印象主義」,他自己則不喜歡這種稱呼,盡量與之劃清界線。他所選用的歌詞或主題,常被認為受象徵主義的影響。
1862年,德布西誕生於法國法蘭西島大區所轄的伊夫林省(Yvelines) 聖日門昂離(Saint-Germain-en-Laye)。接受基本的鋼琴訓練後,在1872~1884年之間就學於巴黎音樂學院,學作曲、音樂理論及歷史、和聲、鋼琴、風琴、聲樂等於名師。1880年18歲時,他擔任梅克夫人(柴可夫斯基的資助人)孩子的鋼琴老師,並跟隨她們一家旅行歐洲與俄羅斯。旅途中,除當孩子的老師外,還跟梅克夫人演奏鋼琴聯彈,並與梅克夫人的朋友們舉行小形的私人音樂會。當時他已譜寫『鋼琴三重奏』與『交響曲』的片段,梅克夫人還幫他寄一首小品『波希米亞舞曲 (Danse bohemienne) 』給柴可夫斯基徵求意見,一個月後柴可夫斯基回說,音樂雖美,可惜太短。而且沒有一個樂思表達得完整,形式鬆散而萎縮。(此曲演奏時間兩分半前後,其樂譜手稿留在梅克夫人家,直等德布西去世後才出版。)
http://www.youtube.com/watch?v=cicvn9AU8kQ (波希米亞舞曲)
1884年,德布西以清唱劇『浪子(L'enfant prodigue)』得羅馬大獎而留學羅馬,但無法溶入義大利的氣氛,就縮短羅馬大獎給予的留學期間回到巴黎。有謂他的膩友聲樂家哇涅夫人(Madame Vasnier)影響他提前回巴黎。哇涅夫人是德布西以鋼琴伴奏家過活時認識的。哇涅夫人與其夫婿幫德布西很多忙,德布西也為哇涅夫人譜寫一些歌曲。當時德布西常到文學咖啡廳『黑貓』,以法國象徵派詩人魏爾倫(Paul Verlaine)之詩歌為歌詞譜曲。
1889年,對27歲的德布西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年。1月,他加入國民音樂協會認識蕭頌(ErnestChausson 1855-1899)等人,建立新的人際關係與發表作品的場所。6月在巴黎世界博覽會中,聽到爪哇甘姆蘭(Gamelan)音樂,這給他後來的音樂很大的影響。之後他2次訪問貝魯特音樂節,感覺到華格納主義的界限,從此以後他就標榜反華格納主義。
甘姆蘭音樂是印尼歷史悠久的民俗音樂,使用鐘、鑼、鼓、鋼片琴類、木片琴類、竹笛、撥弦及拉弦樂器等樂器,主要以各種槌子或手掌敲打樂器演奏音樂。甘姆蘭在印尼語中有敲擊樂的意思。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dPMifPbngc (甘姆蘭音樂)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5acUpfg75c (甘姆蘭音樂)
之後,德布西在國民音樂協會的演奏會上首演許多作品,如:『弦樂四重奏曲』(1893)、『牧神午後前奏曲』(1894)、『版畫』(1904)等。在這段期間,他還首演『夜曲』(1900)、歌劇『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1902)等作品獲得成功,鼎定他作曲家的名聲。這時候他已經是40歲了。
另一方面,在這段期間德布西私生活中的女性關係不斷發生問題。本來他從18歲開始私通律師的妻子哇涅夫人,8年後結束這段私情,於1889年開始熱戀裁縫師的女兒加布利挨‧杜邦(Gabrielle Dupont,暱稱嘉比 'Gaby')而與她同居,但這段姻緣於1898年以‘嘉比’的自殺未遂收場。大概在這時候,他與歌手羅潔爾(Thérèse Roger) 有染。1899年,他跟‘嘉比’的朋友、當模特兒的德克謝(Rosalie Texier 暱稱莉莉'Lilly')結婚。當時德布西窮得連喜宴的費用都籌不出來,只好在上午出去教授鋼琴,得到學費收入後充當喜宴費用。‘莉莉’很熱情、實際、率直,德布西的朋友們都喜歡她。但她的無知、缺乏對音樂的感受性,讓德布西很惱火。
1904年,他與學生的母親、銀行家的妻子愛瑪‧巴爾達克(EmmaBardac )私通,並攜帶已懷孕的愛瑪逃到英國,此後一直沒有回到妻子身邊,弄得‘莉莉’在協和廣場舉槍自殺未遂,最後於1905年離婚。由於這事件,德布西失去許多波希米亞時期的朋友。直到愛瑪要生產他們的長女克洛德‧愛瑪(Claude-Emma暱稱‘秀秀(Chou-Chou)’)時才回到巴黎,與愛瑪同居,並於1908年結婚。德布西溺愛‘秀秀’,還譜寫給她組曲『兒童天地』。1918年德布西因大腸癌去世,秀秀則於次年得白喉夭折。
拉威爾是被認為同樣是印象主義的作曲家,當德布西發表『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時,拉威爾跟他的同伴積極支持德布西,後來覺得『版畫』的第2曲「格拉納達的黃昏」類似他在1895年譜寫的雙鋼琴曲「哈巴奈拉」(後來編入為『西班牙狂想曲』的第3曲)而交惡,之後兩人疏遠。
德布西的初期作品如1888年的清唱劇『中選的少女(La demoiselle elue)』、1889年的『波德萊爾的5首詩(5Poémes de Charles Baudelaire)』,還可以看到華格納的影響。但是後來,尤其是認識魏爾倫之後所寫的3首歌曲、「被遺忘的小歌」、「華宴」第1集等作品中,更明確蛻化為他自己的寫法。在弦樂四重奏曲g小調(1893)中使用各式各樣的教會調式;在『牧神午後前奏曲』、『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中使用的全音音階,還成為後來他獨特的和聲之基礎。這些作品,是不受規則性律動拘束的譜曲法的先驅,也是異於先前西洋音樂概念的特殊音樂。
德布西的音樂一般都認為是印象主義音樂。印象派或印象主義一詞,本來是揶揄在1874年舉行第一次展覽會新進畫家群(莫內、竇加、塞尚等人)的畫風,在音樂方面所謂「印象主義」,也是對年輕作曲家作品的揶揄言詞。德布西本人也不喜歡被歸類成印象主義作曲家,因此1908年3月給樂譜出版社杜蘭(Durand & Cie)的信函中,表示他對此詞的否定性見解。
『貝加馬斯克組曲』(Suitebergamasque)是德布西於1890年創作的初期鋼琴作品,經15年的琢磨之後,於1905年刊行改訂版。全曲由「前奏曲」、「小步舞曲」、「月光」、「巴瑟比舞曲」4曲組成,而第3曲「月光」不但是組曲中最有名而經常單獨演奏,在他所有作品中也是有名的一首。由於是初期作品,因此德布西自己的語法還不確立,在和聲法、旋律的感觸、以及鋼琴曲譜寫法方面,還會清楚看到葛利格、馬斯內、佛瑞、聖桑等先人的影響。
關於曲題「貝加馬斯克(「貝加莫的」或「貝加莫舞曲」之意)」的由來,有幾個不一樣的說法。一種說法是他在義大利求學時曾訪問貝加莫(Bergamo)地區,受當地獨特的舞曲「貝加馬斯卡(Bergamasca)」的強烈影響而來。另一種說法是魏爾倫的詩集『華宴(Fêtes galantes )』中收錄一首詩「月光(Clair de lune)」中有一句“Que vont charmant masques et bergamasques”(出現豔麗的化裝喜劇演員與貝加莫的舞手們),曲題由此而來。等等。當初,德布西還想把依上述詩歌所寫的「面具(Masques )」與「歡樂島(L'Isle joyeuse )」放在『貝加馬斯克組曲』中,後來因出版社無法配合,只好單獨出版。
第1曲 前奏曲(Prélude)
(Walter Gieseking,鋼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wbzh5b77pI
F大調。中板(Moderato),4/4拍子。被和弦支撐的旋律,隨伴著節奏的變化與樂句的反復展開下去。即興、自由、明朗的樣子,聽來像是初夏的早上。不過這音樂不見得都是明朗的聲音,因為德布西很巧妙的織入教會調式。這是有點浪漫味道的音樂,是在晚年的作品中難以看到的。音域很廣,卻不少對位法似的表現,也有古典主義的質感。要照譜面演奏,不見得很容易。
第2曲 小步舞曲 (Menuet)
(Walter Gieseking,鋼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MWxieAQF8g
a小調。小行板(Andantino),3/4拍子。指示要「極為纖細的」(et drès délicatement),其敏感的流動,有如18世紀法國大鍵琴作品,精緻美麗。與前奏曲比較,有顯著的不很清楚的搖動感,在這裡也很巧妙的使用教會調式,並重視巴洛克以前古樂器的輕快感觸。有些區段以重疊的音響逐漸高昂,最後還是以滑奏消失在霧中。
第3曲 月光 (Clairde Lune)
(Walter Gieseking,鋼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R3Y-h8Hl94
降D大調。行板,表現力豐富(Andante, très expressif),9/8拍子。
從頭到尾幾乎都以最弱音演奏的夜曲,曲趣溫柔而傷感。中段優雅的旋律,使用教會調式的一種。這是德布西的作品當中最有名的樂曲之一。這一首顯然從魏爾倫之詩集『華宴』中的詩「月光」得靈感。詩中敘述帶精巧假面具的人們,在月光中靜靜跳着古代風格的舞蹈。他們看起來快樂的跳舞,但好像華麗卻傷心。這些小丑們,在假面具之下,隱藏著悲哀與鄉愁。
德布西以月光為題材的作品,在鋼琴曲以這首作品為肇始,之後有1907出版的『映像』第2集第2曲「月落荒廟」,1913年出版的『前奏曲』第2集第7曲「月光下的陽台」等,而這些曲子都是在鋼琴音樂史上,燦然發光的傑作。此外,如他在1905年出版的『映像』第1集第1曲「水的反光」與交響詩『海』等,以光與色彩之變化為題材的作品很多。而這首「月光」應該是他以這種作風譜寫的第1曲。
在這首作品中,德布西還在使用較長的旋律,但愈到後來,為了要在作品中表現「光」與「色彩」,旋律趨於片段,而增加「聲響」的要素,最後像1917年出版的練習曲第3曲「4度」、第10曲「對比音」等,「光」與「色彩」這種具體對象都予以抽象化而不再有意義,只剩「聲響」本身成為一個象徵存在。從這一點來說,這首作品雖有相當多的浪漫主義要素,卻可看到將來變化的萌芽。
第4曲 巴瑟比舞曲(Passepied)
(Walter Gieseking,鋼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hifk5F5uJM
升f小調。不太快的稍快板(Allegretto ma non troppo),4/4拍子。終曲又回到巴洛克舞曲。巴瑟比舞曲是本是法國的3拍子輕快古舞曲,德布西在這一首裡採用4/4拍子。左手的伴奏,很有規則的表現出躍動感,但其音形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只演奏阿貝堤低音(Albertibass),而是對應右手旋律的意境或和聲的感觸,分別使用不同音形。這是一首另人感動的美麗樂曲。
(請以「Debussy Suitebergamasque」為關鍵語,再加各曲的曲名在Youtube中搜尋,就會得到許多演奏實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