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 。獨
我猴急的向亞彌身上摸索著,聞著她身上聖羅蘭香水鴉片的氣味,確實讓人無法自拔的更急於向那最深處探索,聖羅蘭香水鴉片原始的動物香調讓我的勃起更加的昂揚,鼻息更加的粗重。隨著微弱路燈順道而下的的細雨無法澆熄這股慾火。對此,我不得不承認,作為他人偷吃的對象,齷齪的腥味其實是情慾最佳的催化劑。
我是亞彌愛情裡的第三者 ? 不 ! 這樣的形容並不正確。首先,這關係跟「愛情」毫無關聯,其次,若要排位,那麼我只能是第四或是第五順位。或許在亞彌的眼中,我會是以「行動陽具」的形式存在著。我十分坦然接受著這樣的角色,這對大家都好。沒有任何人受傷是最緊要的,這對深愛著和平的我來說,無疑是最重要的一點。
是的,沒。有。人。受。傷。
有什麼事情,會比在城市中央公園內的偉人銅像下親熱還要更加美妙呢? 我們是不是該抱持著一定程度的敬意在這裡作愛 ? 譬如:答個數之類的 ? 我不禁惡趣味的想著。深夜的中央公園,偉人銅像畢竟不會是適合逗留觀賞的藝術品,所以兩人才能得以安心的靠著樹林與其他公園附設的遮蔽物,在這裡溫存。微濕的衣物和夜間微低的氣溫讓兩人像個互相擁抱取暖的情侶,事實上,這是唯一能讓兩人此時的行為看起來浪漫一些的說法。
在這裡要澄清的是,我雖然作為一個他人宣洩情欲的出口,並非代表我是個信奉肉體聖經之徒。雖然也非什麼正人君子,但在日常當中,我確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平時也不太有社交應酬,除了偶爾到附近的一家店名為《芹》的日式小酒吧與吧檯或老闆娘聊聊天,或是與公司一些客戶同事在白天的飯局之外,基本上就僅止與此了,此外,大體都是處於獨處的狀態。
我害怕獨處嗎 ? 或是說,我故意讓自己時常處於獨處的狀態嗎 ?
老實說,我並不清楚。就像在哼唱小時喜愛的歌曲,那歌曲基本的曲調你雖然熟悉,但歌詞卻只能以模模糊糊的樣子呈現在腦海中。有些事情就是在你毫不在意時光流逝的那個當下,在你的記憶,習慣,喜好當中形成了你自己都想像不到的模樣。而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那種抱不抱怨,喜不喜歡,這種層次的問題。
亞彌是一個可愛的女性,或者稱之為 ” 女孩 “ 要貼切些。大約23歲出頭,眼角與頸脖間還殘留著些許大學時遺留下的青春洋溢,在某些時刻還是可以感覺出其中孩子氣的想法。腰間左側有個大約三分之一手掌大的圖騰刺青,與她樸實的穿著打扮有著微妙的對比,像是代表著 " 在我簡單平實的外貌下,其實有顆自由的心 " 那樣的感覺。有一個正在讀研究所的男友,關係聽說還行,通常一周都會見上幾次面約會什麼的,她描述的不多,而我也不是很關心,因為那關係聽起來十分乏味。有時在作完愛,兩人抽著菸時,她通常都會提上男友一兩句,或許多少帶著罪惡感的說上幾句這樣的意思。在我看來,就算餓瘋了去嚼皮革,還能嚐到皮革糟糕的味道,但她與男友的關係,很抱歉,我實在找不到一個適合的形容詞。
都會公園在周末的夜晚其實應該有許多情侶才是,但由於上面提到的偉人銅像實在不是個吸引人的玩意兒,再加上今晚一直都是毛毛細雨的狀態,所以整個公園除了幾個找地方安度一晚的遊民之外,偶而出現在兩人眼前的,只有被淋濕又可憐兮兮的流浪狗。
我喜歡狗。在我的公事包裡通常都會準備著一小包狗餅乾,就是那種帶點薑餅顏色,形狀是卡通骨頭造型的小餅乾。在路上遇到坡腳或是全身病痛,自行覓食不很方便的狗狗,就會將餅乾分給這些流浪犬。而我的同情心,大概就這麼多了~應該。我看到遊民或境遇糟糕的人,從來就生不出什麼同理心。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如此值得同情。當然,我深深明白人的命運不會總是順遂,對於他人的不幸,確實理應被關懷寬容。我的意思是,他們或許只是「看起來」值得同情,確實是不是如此 , 我保持著疑問的態度 。 若是跟社會上任何一個被自己有生之年不知道繳不繳得完的房貸,滿足虛榮心的車貸,巨額的扶養費,學費,不知道還愛不愛的老公或老婆,不孝順,不聽話的小孩,公司的勾心鬥角壓的喘不過氣的上班族男女來比較,到底哪一方比較可憐或值得被同情呢 ? 是不是只是「位置」上的視角問題 ? 任何一個我們都可能會是他們,而他們的曾經,會不會極有可能就是現在的我們 ? 相反的,這樣的問題是不會是出現在流浪犬身上的。我可以很簡單的感受到自己對動物真切的同情。只要我感覺到狗狗可憐,那就是真的可憐,不管自己站在動物學上的優勢來看,是不是傲慢的一方。
激情在繼續著,亞彌調情的手法過份的熟練,有時我懷疑她是不是為了性愛而生存的奇特生物,永遠充滿著侵略性與野性,腦中裝滿著如何取悅男伴的方法,在適當的時候振動男人心弦,不自覺得告知自己心靈深處最脆弱的秘密。赤裸著上半身只穿著緊身牛仔短褲的亞彌,那一對雖稱不上豐滿,卻彈性十足的乳房封印著年輕活力,略顯古銅的大腿膚色在微弱的燈光下蘊含著一種爆發力,「激情」這東西只在雙方力場能夠相抗衡的程度,才會真正成立。而我們無疑是力場同等互相撕扯的野獸,生死存亡就是這一刻了,吞食或被吞食,意志力是決定勝敗的關鍵。
然後………靠近銅像區域的馬路上,停在大路圓環附設停車格的一台轎車發生爆炸,引擎蓋被炸上了天,爆炸聲像是有人從高處扔下巨物撞擊地面那樣的不明朗,呈現的不是「碰!」這樣的聲音,而是「咚!」這樣結實,被矇在鼓裡的聲響,整個戲劇化的有些過份。如果我生在一個戰爭敏感的國家,或許我就會立即找個地方掩蔽,或是把亞彌蓋在我身上當作防護,但我不是,這裡是台灣,而我們驚呆的模樣像個被天敵攻擊嚇到無法反應的鵪鶉。
大馬路上深夜行駛的車輛紛紛停下車觀看,在馬路一方還在營業的店家,還醒著的路人也在人行道上紛紛探頭。我與亞彌在面無表情的銅像下互抱著對方驚疑的互看,慾望被這更劇烈的爆炸給炸的支離破碎,幾億趕死隊戰死在保險套裡的雄心今晚徹底泡湯。愣了幾秒,兩人開始整理上衣,怪異的像是雨水流進衣領的彆扭感讓兩人也不知該說什麼。整理完後,我牽著亞彌去爆炸現場,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人行道上的人群頂著細雨互相討論著這一回事,正想要加入談話弄清楚,一個蹲在路旁抽菸的中年人,凝視著還在燃燒的轎車,說了一句;
「這車是我的!」
然後繼續著自以為帥氣的沉默。雨將他的香菸打濕,他抽起菸來就有一絲微微的吸水聲,高級皮鞋在他蹲下的腳上,就著雨點反光出某種昂貴的色澤。我和亞彌古怪的互看彼此一眼,雨衣然下著,車依然燒著,男子依然凝視著,人群依然低聲討論著,然後我聽到了微弱消防車的警笛聲……就像是矇著枕頭聽見電鈴的那種模糊感。
天氣,微陰,氣溫,23℃。我漱洗完泡了杯奶茶,煎了蛋和熱狗再搭配三片抹了奶油的吐司。一直不喜吃的過飽,但口慾和食慾有時往往無法平衡,是經過很長時間的調適才改了過來,這份量十分恰當。新聞播放總是沒認真聽著,前幾天深夜的汽車爆炸,也沒在新聞報導上看見,消失在廣大的資訊世界中。這世界發生了什麼事,社會又歪斜了多少,依然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感。我總覺得其實人在社會上生活,實際必要的資訊量其實少之又少,就像數學在日常生活的應用上,加減乘除四種運算法,大致上就能解決平時所遇到的數字問題。垃圾訊息是每年逐量增加,以致到頭來,越來越分不清什麼是重要的事情。現在或許還行,但肯定是越來越模糊,就像是對與不對的分界線,隨著時代的進步而漸漸消失。
當然,這不會是誰的錯。就算想歸罪給誰,也找不到能肩負此大錯的人。但這能算是一種演進嗎 ? 我不知道。把問題搞混了,再整理,再搞混了,再整理,這樣到底有什麼意義 ? 只是在整理與搞混中,卻好似將真正的問題給遺失了,再也找不回了,於是在生悶氣的同時,又暗自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搞什麼 ! 對阿 ~ 搞什麼 ? 我一大早想這些問題,不是給自己找難度是什麼 ?
讓我們回歸到美味的早餐。奶茶雖是即溶包,但對於一個薪水微薄的單身男子來說,是可以接受的。用電爐煎的蛋,總是沒有火爐煎的焦香味。一樣是半熟,但在口感上就是有著天壤之別。或許為著方便,很多美好,就這麼被放棄和遺忘,這是生活上無可避免的蠢道理。前幾天凌晨的汽車爆炸事件,我想大概中午過後就會徹底成了一個謎,可有可無的謎,無關緊要的謎,毫無存在感的謎。然後再過一些時日,我就會把這爆炸事件和生活混淆,轉變成「可能是夢見什麼吧?」這樣不肯定的疑問。聽起還有些悲傷的樣子,像是冬天基本款一樣的哀愁。
「有時狀況的發生,好與壞,沒事與有事,通常不見得是事件本身所造成的影響是大或小,而是取決於這世界的人是否真的關心這件事。」
我儘量這麼說服自己。
到達公司已是八點五十分。今日到公司將建案整理過後,自己就能放個長假。這點讓我對生活的焦慮多少有點釋放的作用。我沒有刻意對假期安排什麼活動,大致上是想去泡個溫泉或安心的看場好電影,找個地方好好的享用美食,看本好書之類的想法,非常普通。所以基本上,我實在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有時想想也有股怨氣在,為什麼我不能在特別一點 ? 去征服喜馬拉雅山啊,橫跨亞馬遜河流域啊,玩極限運動啊什麼的,就像電影《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裡西恩 . 潘所飾演的攝影師那樣,充滿冒險與浪漫的因子,眼神所看到的世界一定非同凡響啊 ~ 想想都令人興奮。但最終,我也只能是我,即使我再如何想成為別人,我也只能是我,在這建設公司高不成低不就的三十多歲男,哪兒也去不了,這事實讓人感到有些鬱悶。
「今天在地鐵上,有一個男子跑來跟我交談,他開始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對話內容,天氣啦以及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一開始我試圖展現我的禮貌及親切,但由於它平庸、陳腐的思想,在我還沒意會之時,我就發噁地嘔吐在他的身上,此時,他的表情可不怎麼親切了,而我則是不停的大聲發笑。」
我忽然想到這段來自電影《Se7en》,殺人犯John Doe日記中的節語。原因不明,很可能是因為剛才聽了人事部女職員喋喋不休的抱怨所引起的反社會現象。我認真的想著,如果毆打一個人不算犯法,我會用什麼方式將這股噁心感從她那副欠抽的嘴臉給抹滅掉。像類似這樣的情緒,總是在日常生活中反反覆覆,像似永遠無法根絕的骯髒病症,環繞在脖子,耳根後,指縫之間。將原本對待他人的善意折騰的無影無蹤。
我想人之所以無法擁有超人的能力,是因為假如人們真擁有了這樣的能力,恐怕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絕對不會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講到這,仔細想想,是不我們太過於美化了這個世界? 將「善意」的美妙,合理化到我們感到安心的程度 ? 當然,我並不是聖人,沒有權利去批判甚至討論這善惡的二元論調。只是在思考當所有的惡與善如果都到達了一個平衡點,也就是善惡行為在社會的分歧點越來越模糊,達到了 " 偏向任何一方都有其支持者 " 那樣的一種程度。那麼當失去了法律的制裁,我們又如何判斷所謂的「善惡」?
社會快速變遷的當下,曾經對的事情,現在不見得對。曾經錯的事情,現在卻普遍到可以爭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地步。如果容不下眼,覺得憤怒。那麼就被指為 "跟不上時代的價值觀 "。 所以很多時候 "成熟 "的定義,其實可以解釋為 "必須對一件明明在道理上是錯誤但在生活上卻普遍發生的事情,抱持著處之泰然,見怪不怪的態度! "。因為這一切與對錯無關,它只是代表著一個「通俗」的行為。
「放假要去哪玩 ?」同事小天從飲水間端了兩杯咖啡遞過來詢問著。
「沒特別規畫,或許去泡個溫泉之類的。」我說。雖然我有時也會選擇即溶咖啡,但公司的咖啡就是能比一般咖啡更突顯一般咖啡的那份一般。
「喔~對了,最後建案的結尾工作,交給新來的那個妹妹可以嗎?妥當嗎?」這,才是小天想要詢問的。你不能巴望一個連自己的女友生日幾號都記不清楚的傢伙,去認真關心你的近況。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自行監督,但人家已經有個長期交往的男友,你自己看著辦。」 我不打算跟小天拐歪末角的打馬虎眼。對我來說,吃窩邊草的傢伙,除了笨,就是笨到徹底。而那種”笨 ”,我說實在話,那是與生俱來的,想羨慕也羨慕不來。 再說,我根本和這傢伙不熟。不,我應該說,我根本就沒跟誰熟過。
然後他就吹著口哨走了。你無法想像的是,這世上真的就有人認為自己應該被全世界的女人所喜愛。且不論所有能影響男人觀感的外在條件,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樣迷人。更加讓我困惑的是,還真的有女人吃這一套 !而且還不少!看網路上有很多女性對此德性的男人大肆評論,韃伐的文章。可我就是不禁的想,到底是誰給予這種男人生存空間呢?
整理完資料與下個建案的準備後,去公司附近的餐廳用餐巧遇幾個男同事然後一起就餐聊天。男人的話題總繞不開女人。這點,我們這些狼心狗肺的狗雜種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例外。聊到砲友這一塊時,他們分享他們的交友管道說到 F.B ,說實在的,我是有點驚訝。
「等等!你們說的F.B是我說的那個F.B嗎?」我問。
「不然還有什麼F.B ? 就是那個F.B啊 !」他們用著一種當兵時,學長看「蔡逼」的眼神看著我,那種感覺說有多羞辱就有多羞辱。我當然說不出自己是個「潔身自愛的好男人」這句話。在單身多年的歲月中,煩膩了雙手總是老繭的窘境,我也曾交過幾名單純 ”肉體對話 ”的女性友人,亞彌應該,或許也算是這樣的朋友,可是………。
「可是臉書不是一個抒發心情的交友管道嗎 ? 真的會有人拿來當作交砲友的工具 ?」我十分不解的問。我當然明白所謂的網路社群平台多多少少都會有著這類事情。但是一向拿臉書當作 ”單純交友工具“ 的我,在現在看來,似乎是有些自以為了。
「拜託!這種事情很多好不好,而且也超好約的!」此時說話的他們,眼神裡的輕視是更加的濃厚了。
草草的結束了話題,腦中還在試著理解這樣的現象。這到底能不能算是正常 ? 現在臉書砲友真的那麼好約 ? 不對阿 ~ FUCK!不是這個問題!我吃著咖哩烏龍麵,用手揮掉腦袋上浮現的性幻想。應該好好正視這個問題,認認真真的思考一下。但要思考什麼呢 ? 砲友也應該有個規範 ? 不是!也不是這個!砲友應該要更…怎麼說,要跟我和亞彌的關係一樣,存在著某些「格調」般的質感才是。不一定要有故事來作為背景那樣完整,但至少要有著…嗯…互相索求的真實情感在裡面,那不單單只是「性」,而是一種情緒上的需要,是互救的一條繩索。
電話忽然響起,未知的號碼浮現在手機螢幕上,我接了起來。
「喂!哪位?」我說。
「喂 ~ 先生你好,我們是妹妹外送公司,請問先生要叫一個試試看嗎 ?」專門送到府上喔!而且費用十分便宜!」一名女子用著甜甜的嗓音說道。
「喔~多便宜呢?」我一邊驚訝著特種行業的囂張,一邊直覺性的回答。下一秒驚覺自己的無恥與丟臉之後,猛地的掛上電話,腦中立即浮現;
" 因為這一切與對錯無關,它只是代表著一個「通俗」的行為。"
在住家旁的河堤公園慢跑完後,回到家洗了個溫暖的熱水澡。十公里對我來說是越來越吃力了。跑到最後,吐出來的口沫,只有像是誤吞了洗潔精那樣的泡沫狀,連一絲口水跡象都沒有,這代表著腦袋極度缺氧的現象。我極端不願意當作自己體力退化的象徵,堅持的認為,應該是在慢跑時聽了太多鄉村音樂才會如此。流行鄉村音樂適合慢跑嗎 ? 我以實地鑑測的專業態度,告知愛慢跑的人士,多選擇電子樂或純節奏音樂或許會好些。當然,這全然是喜好問題,我會如此認為是因為慢跑是需要節奏的運動,而抓住慢跑的節奏使其順暢,需要一些功夫。鄉村音樂通常會啟迪你的心靈,卻好像不太能夠融入慢跑的節奏,這是我一直以來覺得納悶的一點……至少,我自己就無法聽著泰勒絲的《Shake It Off》順利的調整步伐和呼吸頻率。
洗完澡,打開音響,不開燈,就著窗外城市的燈火聽著Kary Ng的《今夜煙花燦爛》。眼睛所見街道上的霓虹,還在腦中精彩,而我卻再也提不起飛揚的心去迎接這美麗的夜色。就像現在我應該做的事,就是用僅存之餘力,清洗一天所穿脫的衣物,掛上晾乾,調整手機明日起床的鬧鐘時間後安然入睡。但是,我現在只想喝著冰箱裡剩餘的啤酒 ,坐在椅子上,面對窗戶,用三分戲劇七分真實的姿態,用被受傷害的表情,來對這城市表達那無言的抗議。儘管,我不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想抗議什麼 ? 也知道這是無用功的。可能,我只是想藉此證明一種分別于獨自端看鏡中自我的存在,一種更具有情緒,更富有個性的獨立個體。然後,獨自擁抱雙膝,呈現出獨角戲裡戲份之重的我,或許,可能,在這城市舞台中得到一盞聚光燈,好讓誰能夠看見我,好讓誰能夠說出 ;
「 我 ,看見了你 。」
這樣子的話,也就無所謂這世界到底公不公平了。
殘餘細碎火花
盡興嗎 假使終結
何不親多一下
消耗大家
至可認定 你我之間 放過最美煙花
拿情慾將彼此火化
才講再會吧
我哼著歌詞,繼續著下一瓶啤酒。情緒賦予戲劇化的效果,就是人會為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憤怒,難過,感動,快樂。一種用無根據思考包裝的感同身受,我們都懂得,那是一種不落人後的積極作為,無可厚非。要生活不那麼不著邊際的過,那麼總要用點什麼來讓生活感到踏實。所以我們都把那些,有關,非關,似愛,非愛的事務,一股腦兒的都收了進來。像是一種證明,過了那道柵欄,檢測通過,我們就可以放下了,我們就可以繼續著這樣的行屍走肉了,之後的事毋須擔心理會,數著指頭過日子的人很多,只要找到極富效率的手段來掩飾自己的心虛,那麼,明日的清晨依然可以堅持著 " 這世界依然美好如初 " 的天真。
撇過頭,隨手拿起在書桌上的手機,聽取亞彌用我的手機錄製的一段自言自語。內容好像是關於雞蛋沙拉三明治的詳細作法。其實沒什麼技術性,我覺得。亞彌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與 " 別人" 做個區隔,一點小小的細節,來表示自己的不同。但,老實說,她所指的 " 別人" 到底是誰 ? 我到現在還理不出頭緒。維持著做完愛而不過夜的習慣,即使身體還迷戀著彼此,渴望也還不曾得到滿足,還是毅然的起身,喝完一小杯檸檬水,然後故作姿態的離去。獨立,堅強,俐落的假面,是她抵抗孤單軟弱的最後倚仗了,我喜歡這種有點扭捏的樣子。這樣子的距離,讓我們身邊就算有著伴侶,卻也不感到失去彼此。中間所隔著的空白,我們可以用多采多姿的顏料上色。友情的天藍,性愛的紅,知己的翠綠。而我們一樣的討厭灰色,因為那顏色一看就知道是毫無個性且偏向妥協的色彩,想到這點,我笑了起來。
接著下一瓶啤酒。
其實我與亞彌能夠維持這樣的關係,是因為我們有著良好的共識。她說;
「我覺得我們的關係之所以能夠維持,最大的平衡點在於 " 我們的所作所為,並非是為了感動對方 " 。就因為如此,我們才不會在對方臉上看見那 " 討好 " 似的表情。因為不想對誰卑微,包括愛情,所以我們才有著這樣微妙而異常協調的關係。因為我們都已經渺小到覺得 " 夠了 " 的狀態,所以維持著這樣的關係,是我們尊敬彼此的方式。」
對亞彌說的這一段話,我表示贊同。雖然有些理由可能不太一樣,但,加減乘除後,其實很是相似。大概都脫不了「尊嚴」這兩個字吧 ~ 大概 ? 我用擴音播放亞彌所錄製的 " 雞蛋沙拉三明治標準作業SOP " ,故作正經的音調,顯示著不同以往相處時的態度,伴隨著Kary Ng的歌聲,有種微妙的協調感 。我迷著眼睛看著窗外,想像亞彌穿著公司制服攪拌雞蛋沙拉的模樣,感到性慾與莫名的悲傷浮上了檯面來。然後一邊難過的想掉淚,一邊緩緩的勃起。
牆上時鐘顯示著晚上23點4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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