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2 = Gwiyome
『其實,你不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存在著折扣"這種說法,
說話者本身就是根本傲慢的一種體現!
就如同說出"這世界上沒有東西是不能出售"的人一樣,
價值觀出現了極其嚴重的偏差!
而"現實"這字眼,原本是用來區分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的標示牌,
在這些人眼中卻成了衡量貧富的工具,與他人之間所應保持的安全距離。』
三娘一面看著手上的報紙,一面對著我說。像是電視上立下血誓欲刺殺雍正皇帝的呂四娘一樣，雙眼裡寫滿著“正義”, “老百姓生存在水深火熱之中”等字眼。
我所說的”三娘”當然是面前這個一手拿著起司三明治,一手拿著報紙,嘴裡卻還喋喋不休的女子。至於為何她叫作"三娘” ？想必是一個故事了。但在此不做解釋。因為那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根本就不是重點！
「喔！是嗎？」我毫不感興趣的回答。繼續用著眼前烤的焦香的培根。
「對阿！難道你不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嗎？難道你不認為這些"有錢人"很可惡嗎？」
三娘放下報紙眼睛喵向我，口氣裡有著如果此刻我不認同這觀念,下一刻血滴子就會出現在我腦袋上空,"呼~"的一聲把我的頭顱俐落的帶走。
我摸了摸脖子,想像著前陣子的國片,人頭被血滴子帶走的畫面。但血滴子能設計成如此高科技的樣子實在很難讓觀眾帶入那時代吧?那根本就像是從狂派的車體上所拆下的武器。而且主角也………算了不提!看了太多歷史小說,心中對於明清朝的種種早有了根深蒂固的觀念。什麼"錦衣衛"啦,"黏竿處"啦。這些號稱"古早地下情報組織"的形象, 已基本的建立起來。搞得現在看古裝片,都有著一股”不對勁”在心中吶喊!
「怎麼?說不出話了?沒辦法反駁對吧? 」三娘看我不說話,認定了自己論調上的勝利。
「不,說不上是反駁。」我掃完桌上的早餐,看著眼前的三娘,一股悔恨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我為什麼要在一場通宵飲酒後的大清早,跟妳辯論資本主義的優缺點?我腦子進水才會答應妳的早餐之約。我應該在大家都酒足飯飽後就立馬走人的,不應該待在現場逗留徘徊,心存僥倖!
「集權創造皇帝,共產創造領導,資本創造富人,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了,擁有什麼樣的環境就會出現什麼樣的優弊端。我們既然已享受資本帶來的便利,那麼資本所帶來的齷齪是不是我們也應該概括承受呢?當然!我們也可以選擇不成為那樣的人,這,是我們的自由,但是….要真以為一大清早就認真的抱怨社會的不公,貧富的差距,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的話,那我只能笑妳太傻太天真了! 」我喝著統一木瓜牛乳說道。
「更何況,那根本就不是重點! 」我像是投下了重磅彈的接著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三娘此時臉上出現了一絲慌張(為什麼要用一絲而不是一堆,或是一團呢?.......……..不解釋!) 。而剛才所凝聚的正義與俠情似乎被某種神秘的魔法擊中,被調包到了一個遙遠,神秘,我們所無法探知的次元。
「那....什麼才是重點....? 」她用著小心翼翼的方式問著。眼神明顯浮現著”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的問號。
「我不知道,什麼重點不重點的問題。我只想知道,妳到底為什麼通宵喝完酒之後,不好好回去睡覺。而是選擇續攤早餐把我約來這屁一大堆有的沒的資本主義。不要跟我說妳早已迷戀我的神采已久這種鬼話,通常妳不喜歡太帥的這種類型,我想我是明白的。說吧!妳跟忻騰怎摩回事了? 」我說。
當然,做為一個認識七年的老朋友來說,我很難不看出她心裡有事在折騰。一個女人如果見面就劈頭跟一個男人說”我好難過喔”或是”我心碎了”,通常不太完全是她心裡真的有事或是真難過什麼的,而是在向你表示好感。反之,要是一個女人莫名其妙的對一些她原本不感興趣的話題,或是她根本沒思考過的領域,出現了一些爆破式的言論,突乎其來的憤怒或感慨。那就代表著她目前的狀態很不O.K!(這不是經驗談!)
「你怎麼知道?」三娘用著驚訝的語氣說。
我對於她的驚訝感到無言了……。雖然不想明說,但是如果一個人的心裡,真的有著一件令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那麼除了那個人自己說出來或是表現出來之外,其他人根本無從得知。更何況是一個女人!(我的意思是,女人通常比較聰明…)
「好了,我怎麼知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妳和忻騰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個男人要叫作”心疼”呢?不解!每次說到這個名字,我就會聯想起少女漫畫的男主角, 佇立在充滿玫瑰盆栽的維多莉亞式建築的陽台上,雙手撫著心口,思念遠在印度被印度俊美王子苦苦追求的女主角。通常女主角的名字會是”安妮”, 或是”米利亞”之類的。
「其實就…」接著三娘就說出了她與忻騰之間的問題。但,還能是什麼呢!跟一個已經有交往四年女友的男生在一起 ,會有什麼樣的問題,會有著什麼樣的情緒,簡直就像是教科書一樣的明確了。三角戀講求的就是”平衡”。夾在當中的男人要是無法穩住兩方關係的平衡,那必定會有著其中一方女性心裡不能平衡,然後用著爭寵,難過,哭泣,爭吵來試圖取得自己在雙方關係中的平衡,進而讓自己的心情能夠平衡。然而,最後不管誰在這平衡遊戲裡勝出,勝出者所掙來的愛情,早也就傷痕累累, 不再是當初那光彩奪目的模樣了。
「怎樣!?」她說完之後,用著賊亮的眼神看著我。期待我能說出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能讓她的這段關係不至於那樣艱辛。
「不怎麼樣!」我說。然後我看見她的眼神從期待慢慢跌落, 轉變為”早知道,你也沒辦法。”的低落 。然後我接著說 「三娘,妳只是期盼著我說出妳所期盼的答案而已。但是身為妳的朋友,我沒辦法昧著良心去用包裹著糖衣的話來讓妳安心。一個不有趣的問題,怎麼會生出一個有趣的答案呢?!自古以來三角戀都不會有著好結果,或是根本不會結果的!聰明如妳, 怎麼會在這樣的一個癥結上犯傻呢?」這種感情上的爛問題,真的使我犯睏了….
「所以呢?我該怎麼辦?」三娘低落的拿著塑膠叉,在吃剩下三分之一的起司三明治上亂戳。這時初升的陽光已經慢慢的開始帶點熱度了,街上通行的車量也開始變多,城市開始著那第一階段性的喧鬧 。
我把叉子從她的手中拿開,然後放在一旁 。再把那身中數叉奄奄一息的起司三明治放進我的口中仔細咀嚼。這是起司三明治最後也是最好的歸宿。沒得挑剔了!
「不然…既然三角關係那麼煎熬,那麼 …四角關係如何?」 我擦了擦嘴,接著說道!
「你是說再加一個人? 誰?」 三娘有些愕然的回答 。
我沒答話,只是深高莫測的笑了一笑,用著一種自以為帥氣的樣子,我說 ,是自以為!
「跟你……!?」三娘驚訝得大喊,美式早餐店的店員和客人紛紛往我們這裡行注目禮。
「可是……你會喜歡我嗎?」三娘說的有些扭捏,有些自卑,彷彿自己是不值得令人喜愛的那種虧欠。讓我感到很心疼這位其實漂亮且優秀的女孩。也回想起當初第一次在籃球場上看見她時,那眼中所散發出的神采。
「當然是跟我,不然跟蕭敬騰嗎?」我說。然後把桌上的木瓜牛奶一飲而盡,接著說「至於,會不會喜歡妳這個問題,我想,應該很難說!?這就交給時間去解決吧!目前的狀況是,對方的天平上站著兩個人,我們這裡理所當然的也要站上兩個人,才能基本上與對方相抗衡才是!」如果不能以質量取勝,那我們就以數量來對決吧!我想!
「你的意思是2 + 2 = 平衡 嗎?!」她像似找到了解答,回答時的音調開始飛揚,眼睛裡於是有了光。
「不! 2 + 2 = Gwiyome !」忽地想起好前陣子網路發燒的歌曲帶動唱,和藉由這帶動唱所延伸出來的網路笑話,於是這麼回答。
然後…………一陣沉默………然後……… 烏鴉飛過……
沉默了有這麼一會,三娘開始大笑了起來,笑到早餐店的店員臉上出現了不耐。笑到用餐的客人嘴裡發出了”嘖!嘖”聲。笑到三娘的眼淚像是累積了多年一般的份量不斷湧出,彷彿打算用著海量的淚水洗清眼中那層層覆蓋住光芒的陰鬱與悲傷。
我抬頭看了頂在晴空上的艷陽,感受那其中的炙熱與光。街上忙碌的車陣有著我從來不曾發覺的生活感。我轉頭看著用紙巾不斷擦拭眼淚的三娘。我看了她充滿淚水的眼睛有著閃爍的光耀,於是我的眼神裡有著一份期待。
「喂!.....」三娘擦著眼淚,用著哽咽的口吻說道!
「怎麼了?」我說。
「我想去墾丁看海!」她說。哽咽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笑意。
「現在?」這是什麼鬼!我還要不要活吶我!
「嗯……」她回答。眼眶含著淚的。
「我跳Gwiyome給妳看!好不好?」我說。
她搖了搖頭,繼續用著充滿眼淚的汪汪大眼看著我。
我: ………………
炎陽高照,陷在車陣裡的我依然感到舒適。匆忙的城市與慵懶的我們卻沒有絲毫的不協調感。隨著夏天的到來,熱鬧在城市中顯得更是那樣理所當然。洋溢著受日出朝氣影響的熱情與自在。車裡撥放著謎一般的Gwiyome帶動唱教學,她在副座認真學習的神情讓我著迷也讓我發笑。這是2014年的夏季。是適合戀愛的季節。我們在開往墾丁的路上……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