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心慧來說,任何神魔鬼怪都是有可能存在的。但是心慧並沒有信奉任何宗教信仰。中元普度也不會向鄰居街坊那樣都在自家門口燒香拜拜,除非是好友或家人邀她一起去哪座靈驗的廟宇,去哪間撫慰人心的教會,那心慧也只是誠心地跟著做相同的動作。也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天心慧忙完了家事,坐在木椅上休息邊看著重播的布袋戲。裡頭的劇情、人物、心機的表現讓心慧非常著迷。也許是她認為自己不夠聰明,所以才會特別喜歡為這些布袋戲偶所設計的對話
心慧半闔著雙眼,家事的疲憊在她坐下的瞬間從各個肌肉爆炸開來,她扭動著脖子試圖放鬆不知名的筋肉,一邊尋找最舒適的坐姿。眼角餘光,卻瞥見了紗門外走進一位身著灰色長袍,手托著一只木缽的和尚。他緩緩靠近紗門,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默默地在紗門外跪了下來。
「這師父不知道是要做什麼,既是來化緣的怎麼又不出聲?」心慧心想。
心慧不理會門外跪著的和尚,等待布袋戲五光十色的爆炸煙幕散去,進入廣告之後,心慧才站起身走向紗門。
「師父,你在這裡做什麼呀?」心慧身子抵著紗門,伸手要將和尚扶起。那是位年近五十的和尚看似和善的面貌已經帶有明顯的老人斑。也許他更老,也許更年輕。
心慧看著頂上的大太陽,又看看滿身大和卻穿著長袍的老和尚便開口說:
「師父,近來喝杯茶啦!」就領著師父走進家中,連忙盛杯水給師父。
和尚點點頭接下,輕啜了一口,慢慢抬起頭環視了一圈。他望見電視機左上方供奉著一尊觀音,慈善的面向下望著芸芸眾生。
「施主也供奉觀音大士呀?」和尚問。
「沒有啦,那都是我婆婆在拜的。」心慧連忙解釋,平常除了打掃外,自己也不會去注意佛像。
和尚端起水杯喝了半口,開口說:「施主,有些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嗯?」心慧歪著頭表示疑問。
「所謂天機不可洩漏,如果要說的話,施主可能要添個壹仟元香油錢給我們的菩薩。」
一千元?心慧在心裡咒罵了幾句,不過她想,既然師父都敢開口了,那她又有何不敢洗耳恭聽?便拿出錢包,數十張百元鈔給和尚。
和尚將錢收進口袋後,嚴肅地正眼盯著心慧,說:「昨天我做夢,夢見菩薩跟我說今天我會遇見一個沒有福報的人。」
沒有福報?
心慧點點頭讓師父繼續講下去,順手關了電視,因為她發現更有趣的事情了。
「菩薩叫我要想辦法感化這個沒有福報的人,但是我的能力不夠。」
心慧再次點點頭,並做出了喔的嘴型表示了解與驚訝。她看見和尚皺著煞有其事的眉頭,嘴角卻不小心地勾了個笑容。
「所以能要我的師父才有辦法。」和尚說。
「那我該怎麼辦呢?」心慧原本想說『那要多少錢才夠呢?』但是仔細想想還是作罷。
「師父過幾天在台北會有講課,或許施主可以去聽聽,增加大智慧。」和尚笑了起來,
「這個...」心慧才剛要開口說話,和尚便接這了話:「師父的講課有分成,三千六的,七千二的,還有八千八的。」
「痾...」心慧不知道該怎麼辦,果然還是自己太笨了,竟然不清楚該怎麼開口拒絕,還是該多看看布袋戲的。無奈下,心慧不發一語將桌上的杯子拿起,做出要收拾送客的動作。
「施主,師父的講課再下週三下午兩點,車站前的廣善講堂,想得到大智慧的畫師主不妨可以先聽聽看三千六的。」
事後,心慧坐在椅子上,眼睛看著電視,腦袋裡卻在想著三千六、七千二,那為什麼是八千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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