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的我, 是你自己 She is not naked as she is She is naked as the spectator sees 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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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口健二 (Kenji Mizoguchi) 是跟黑澤明和小津安二郎齊名日本三大電影巨匠之一. 黑澤明長於武士片及改篇西方名著及當代日本小說, 名片「羅生門」改自芥川龍之介「竹藪中」, 亂和蜘蛛巢城則源自Shakespeare 的 King Lear & Macbeth; 小津則擅寫現代家庭, 描述老人和兒女的關係面對現代化和都市化的無奈, 其代表作「東京物語」更是我最喜歡的電影.


溝口健二比前兩者可謂最忠於傳統, 取材多像「雨月物語」 (Ugetsu Monogatari) 般源自古代物語, 但溝口健二的電影技巧可謂影響深遠, Film critics Roger Eberts 稱其為 one of the greatest 20th century directors, 連Andre Bazin, Jean-Luc Godard, Jacques Rivette 等 French New Wave先驅亦不諱言French New Wave 的 camera shots 和 mise-en-scenes 亦深受溝口健二影響.


溝口健二是 “ one scene, one shot" 的believer. 最著名的技巧為 “Scroll-shot”. “Scroll-shot” 指的是像捲開軸畫般, 一個 long-shot , more and more objects emerged on the scene. 這種 long-shot 的用法跟 Citizen Kane’s Director Orson Welles 的 “Deep Focus”(深焦鏡頭) 不同. 不過溝口健二的 “Scroll-shot”, 在French New Wave中巧妙地用來描寫浪漫的巴黎.


「雨月物語」是一個古老的故事. 以戰國時代柴田勝家和羽柴秀吉的戰爭作背景. 以兩兄弟的故事為電影主軸. 兩兄弟本以製陶維生, 因為戰亂, 二人遇上不同的際遇. 哥哥渴望發達, 在戰亂中冒死也保住了陶瓷生意, 離開鄉村的妻子到城鎮, 憑其高質的陶瓷賺取可觀收入, 其間遇上了一冶艷女子……; 弟弟跟哥哥一同離開妻子, 但他一心要做武士, 以卑鄙的手段最終成為將軍, 但妻子在亂世中卻被武士姦污後淪落為妓女.


其實兩個故事本是老掉下的, 有點像中國古代寓言. 但溝口健二用其獨特的電影技巧和語言, 使「雨月物語」成為廿世紀電影史中的經典. 多場戲更可為後世教材.


值得一提, 「雨月物語」的攝影乃是羅生門的宮村一夫. 宮村一夫在羅生門中, 其高超運用光源和陰的技巧朔造了深遂的竹林; 宮村一夫在「雨月物語」中, 運用了近似的技巧在湖上撐船一幕. 湖上撐船一幕, 用上昏暗燈光, 極具層次感的大霧和四周萬無一物的場景, 到霧中突然冒出懷疑幽靈船, 除了高超的攝影外, 更是一場極佳預示故事將來發展的轉折點.


「雨月物語」另一大特點, 就是現實和夢景在 mise-en-scene 中的並排 (juxtaposition). 「雨月物語」以 1 shot 過形式交代現實和夢景的轉變, 十分創新. 其中哥哥回家一幕, 找妻子和兒子. 那時妻子己死, 兒子失擪, 家中嚴重受破壞. 哥哥立刻走出屋外嘗試尋找, 鏡頭 follow 他走了一圈. 未幾, 哥哥重入屋中, 便是家庭重逢的夢景. 整個過程未有一cut, 場景亦沒有轉變, 但已是真實與幻想的轉折.

在家庭重逢的夢景那場戲中, 最後全家吃飯後上床睡覺告終. 但更厲害的是, 起床後哥哥當然回到真實, 村民入屋告訴他妻子已死, 兒子失擪. 但本應在夢景出現的兒子竟被發現就睡在夢中睡覺的位置. 這場戲是「雨月物語」的經典, 無論在故事劇情, 論述手法, 鏡頭運用和 mise-en-scene 上都能造出現實和夢景的juxtaposition和 re-duplication. 這種效果在多部 French New Wave名作中有再進一步的發揮, 如阿倫雷奈(Alain Resnais) 的廣島之戀(Hiroshima mon Amour) , Godard 的 Woman is a woman, Weekend, 及 Luis Bunel 的 Discreet Charm of the Bourgeoisie. 但「雨月物語」的背景是古老的十六世紀戰國時代, 相對地使種 interactive 的效果更強.


其實戲中還有一場女鬼的日本式鬼屋戲亦為電影史經典. 但由於太過復雜, 不能以我有限的文字功力所形容. 但我個人認為那場戲可與杜魯福於四百擊拍攝巴黎的手法有異曲同功之妙. 並附上鬼屋一幕的圖片作 refernece.


即使影壇匠黑澤明也曾說：竟沒有一人對溝口作品進行系統而全面的研究，這是應該引以為恥的！ 以這部「雨月物語」來說, 我個人也認為溝口健二絕對有資格為世界殿堂級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