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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小女所畫的Q版「親一下」

 

 

「愛滋病防治」課◎凌明玉

 

 

   某個週休二日，小女孩的功課有圖畫作業，題目是「愛滋病的防治」。

 

   小女孩很苦惱想了半天，最後只好問我什麼是愛滋病？   該怎麼回答，這豈非三言兩語可說明完畢。

 

   「妳們老師沒有解釋嗎？」

   「有啊。不過，我忘了。」

 

    我想，她不是忘了。以我當她媽多年的經驗，她的表情告訴我，老師講解時，她大概沒聽進去。那時她可能忙著收書包和同學聊天之類的，畢竟就要放學了嘛。

 

   「基本上，這是蠻複雜的一種病。」我心只想逃避，這病不只難纏，而且致命。

   「愛滋病到底是什麼啦？我不會畫。你是老師，連這個也不知道」

 

    這個問句又來了。老師就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往往只比學生早一點知道罷了。

 

   「查網路吧。」通常求助古狗大神總會得到粗具輪廓的答案。

   「查過了。我看不懂。」

 

    小女孩的確有查網路，而小學生無法消化那些資料，我早習慣了。每次她的網路作業都是複製剪貼，完全只為了交差，學校老師也抱著「有查就加分」的心態。唉，這個國家的教育越改越爛，倒是把家長的自覺性卻越改越強。

 

 

   「那，什麼叫保險套？」

 

 

    哇咧！有種快瘋掉的感覺，我不能相信純真無邪的女兒說出這三個字。

    只得先鎮靜心神的回答：「嗯。保險套可以防治愛滋病的蔓延。」

 

   「不懂，不懂。好難喔。」

 

    好吧。只能從根源開始解釋，「妳知道什麼是性行為嗎？」

 

 

    話一出口，滿滿的後悔湧上來，我居然先問她這個戕害幼小心靈的問題。

 

 

    她睜著無辜的眼，理所當然說「不是很懂，老師好像有說過。」。

 

    要是她說「我懂，我知道」。那那那……我可能會崩潰吐白沫。

 

 

   「欸，換個說法好了。性行為可解釋成男生和女生在一起睡覺，基本上最好是爸爸媽媽一起睡覺啦，然後這個行為是為了製造可愛的小寶寶。」

 

 

    好爛的說法，我又開始悔恨。但要說明愛滋病，「睡覺」的步驟又不能跳過。

 

 

   「喔。這個我懂，精子和卵子相親相愛啊，老師說這段我有聽見。那為什麼睡覺會有愛滋病？我還以為有『愛』在滋長，應該是很美麗的病。」

 

 

    感謝老師有說這段，如果她再繼續追問，我可能得去找不少道具來輔助表演。呃，剛剛小女孩說這是有愛在滋長的病，病又怎麼會美麗呢？

 

 

盡其所能用純粹的詞彙來解釋，仍無法據實傳達愛滋病在成人世界的影響層面，卻感受到在孩童身處的世界唯有愛，沒有痛苦。是誰要他們懂得這些？

 

 

「到底什麼是愛滋病？我還是不懂，我畫不出來。」小女孩嘟起嘴來了。

 

 

神啊！為何我要當戳破壞她純真想像的那根針。我只得繼續解說：「嗯，簡單來說……，如果男生或女生和很多不同的男生女生睡覺，妳覺得這樣亂不亂？嗯，而且很糟糕，會傳染很多細菌，所以會生病。唉，愛滋病會破壞人原本的抵抗力，免疫功能會變不好……。」

 

 

    小女孩總算開始在畫紙上勾出許多線條，目前看起來很抽象，剛剛的解說似乎有點成效。忽然，她停下畫筆，望著我說：「我知道了，所以，人只能固定和一個人睡覺。那動物可以和很多動物睡覺嗎？寵物店裡的楓葉鼠和小白兔都在一起睡啊。」

不是在討論愛滋病，怎麼又變成動物轟趴？

 

 

    「唉，我還是去拿百科全書好了。」

 

當我準備從書架頂層搬出百科時，小女孩露出恐懼的眼神大叫：「啊，我懂了啦。妳不要上課，我沒時間聽，這樣我會畫不完。」這是最後的必殺技，哪個小孩想看那厚厚的圖表和數據呢？

 

        小女孩應該還是不懂什麼是愛滋病。

 

 

我的心情很複雜，希望她懂得許多愛滋寶寶的痛苦，又希望她不懂這個世界自然秩序已經混亂至此。真是令人為難的「愛滋病防治」課啊。

 

 

啃西瓜皮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