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10
2017年的今天,因為Andy來上我的課,給出了讓我看到自己價值的評論,我展開了一連串的嚐試,像是,帶訓練的時候,把攝影機架在教室後面,用簡單的剪輯,試圖,讓訓練可以更精簡(這個計畫後來我拿來申請科技部,通過了,只是,結果,沒有如我自己的預期)......
2021年的前幾天,某特聘教授大師,在演講中,公開指出,宣稱後現代的焦點解決與敘事治療其實仍是問題取向.....
拚著自己所有的學術前途非常有可能被自己接下來的澄清影響到,仍然舉了手,站了起來,在學生面前,說清楚,以我在博士班裡面受到的訓練,我的老師督導教我的焦點解決與敘事治療;以我閱讀英文原文、中文翻譯家族治療大師們自己發表的焦點解決與敘事治療;以我理解的焦點解決與敘事治療,以我操作與傳遞的焦點解決與敘事治療,都強調不以問題解決為主要目標,我們,貼近個案的期待與需求,跟他們建構他們想要的奇蹟發生或是生命故事......教授大師的回應是,以她所閱讀的文獻,她感覺即便這些聲稱是後現代的治療取向,仍以問題為中心,試圖解決問題......
聽著自己老師輩的教授大師如此堅稱,心裡,有了明白。老師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特地用了一個奇蹟問句來提點我,「如果妳明天一早起來,奇蹟發生了,而且妳的先生不再打妳,那會是什麼樣子?」她問我,這不還是聚焦在「先生打妳」的問題上嗎?
我點點頭,清楚老師的誤解出在哪裡了,於是,跟老師說,「老師,如果我沒記錯,Insoo的奇蹟問句可能會是這樣問:『如果妳明天一早醒來,奇蹟發生了,那會是什麼樣子?』Insoo不會去假設自己知道個案的奇蹟是什麼樣子,他們會以更開放的問句,去探索個案想要的狀況。」
老師聽了,禮貌性地點點頭,仍然堅持,她看到的文獻,是讓她有著焦點與敘事「仍強調問題意識」的感覺......
隔天,系上年輕資深老師來敲我的門,告知不得不錯過教授大師對我的回應的他很想要知道我跟教授大師的歧見後續如何發展。笑著告訴他我的震驚,震驚原來教授大師不是很明白焦點與敘事,一邊聽著我的回應,他同時在拚命點頭(他很認真地跟著我們上了CAP的訓練,對焦點與敘事有著一定程度的理解),又討論了一些我們對教授大師的演講的想法,接著,我們都沉默了......
我不知道年輕資深老師的感覺,我自己,有股很深很深的失落(這樣的感覺,愈來愈頻繁)......然後,知道自己,還有一段路,得繼續走......
只是,教學型的老師,可以怎麼在學術界中,繼續發揮影響力,避免學生只接收到來自文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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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0
其實這兩天的訓練,原本我自己已經定位為:暫別商演。
是!暫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暫時不接非專業訓練的工作坊。
為什麼要暫別商演?因為我正職的工作已經快要讓我分身乏術,研究案的結案報告一個堆積過一個,但是除了國際研討會之外,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來讓這樣的研究案變成文章,在學術上留下一些印記(這會影響學術上的聲譽)。然後社工員更進階的訓練我個人又覺得迫在眉睫,應該是優先處理的事項(這影響的家庭的福祉)。於是,這些非專業助人工作者或半專業助人工作者的工作坊,有我沒有其實都一樣蓬勃,而且江山代有才人出,真的不是非我不可,就可以放下....
但是這兩天,從大學剛畢業沒幾個月的社工,到已經退休的公務人員,還有沒有表明自己曾經或正在擔任什麼職務的大哥大姊(後來才知道,這其中,有臺灣重要中小企業的企業主),當然還有要來感受我的工作坊的專家,大家願意相信我說的話,跟我在這個大家一起建構的社會中,去審視這個社會帶給我們的影響,去省思這些『想當然爾』的理直氣壯到底是怎麼來的,再進一步去看到,這些的框架對人的影響。
過程中,我們,都帶著相信,學員相信老師的發心是良善的,所以即便被老師不斷不斷的『壓迫』(那大哥原本用了一個好婉轉的字眼,但是,被我『去禮貌化』,然後改成了這個比較貼近他們當時感受的字詞。至於原本那個婉轉的字眼,由於我最近的記憶力真的超級短暫的,所以,完全忘記啦!),仍努力去達成老師的要求;老師相信學員的能力與寬容度,所以即便知道他們有不爽,仍然溫柔地堅持著,『試試看啦!』因此,我們成就了彼此的美麗...
老實說,就算是助人工作者,經過這兩天的工作坊,是不是真的就會用後現代取向去跟個案會談,在會談中是不是就能覺察到自己被主流文化框架著的東西,有沒有可能就此埋下對後現代的好奇種子,甚至在往後發現後現代取向工作在助人專業上的精妙之處,我,完全沒有把握。只能說,我把自己當成工具,讓大家看到後現代取向在我身上能夠產生的影響,期待,這樣的一個入門或介紹,可以讓大家開始產生一點好奇,想要開門進來看一看。
課程結束之前,我佔用了一些大家的時間,請大家說說這兩天的心得感想,要以及他們可以帶回去的東西。
學員們都說了很棒的話,說了課程中對他們的啟發,甚至,我被某大哥感恩了(突然變成『海鮮』,有點不習慣),他們給我的卡片中,也都讓我知道,課程,是有幫助的,對他們的往後在協助個案上,或者,對他們的人生上...感謝著大家的支持,但是,也跟自己說,好了,暫時,要離開這個舞台了。
專家夥伴,百忙之中全程參與了課程,在搭他的便車前往台北轉運站的途中,他以十分誠懇的態度跟我說,這個課程,可以說是他上過的所有關於介紹後現代的課程當中,最自在瀟灑的(我忘了他原本的用語,但應該是這個意思,如果我解讀錯誤,Andy,請讓我知道嘿!)。他觀察到,我幾乎是時間到了,一上課,不管有沒有抄起麥克風,信手捻來就是一個引發大家思考的例子,然後一氣呵成,流暢地掌握課程的進度,完全沒有準備的痕跡,而且,有掌控全場的能力,老少通吃(其實,我通吃的不只年齡,我自己知道的就至少還有性別跟教育程度),可以說是引領入門的很好的課程。他還說,他相信,這是我目前對於帶這樣的工作坊的最佳狀態,三年五年之後,我的改變,會讓整個工作坊長出不一樣的樣子,但是如果可以在這個階段留下影像紀錄,紀錄這個階段的美好,那會是一種很棒的對照,對照未來的我的樣子(不是說那時候會不好,是會不一樣!這我也相信,研究做多了以後,人看事情的方式會有差異的)。而且,如果是以短篇的型態(像TED那樣),以網路課程的方式進行,將會對更多人產生更多的影響。而且不可否認的,我的性別優勢可以讓我在闡述某些相對敏感的話題的時候,不會那麼輕易地冒犯到不同族群的人...
站在京站的電梯前,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誠摯地告訴我他看到在他眼前這個人的獨特價值(他的肯定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他上過許多大師的課程,我的課程有了其中的一個『最』,其實,就很被肯定了),我的『暫別商演』,突然有種無法完成的感覺。
我知道,在學校教室裡,我與學生的連結,很難像在工作坊的狀況,因為,來參加工作坊的學員,多半都有很強的求知慾,也有實際接案的經驗,知道自己容易卡在哪裡,他們想要知道可以怎麼讓自己的助人能力快速提升,老師給什麼,他們會很快地消化吸收,去蕪存菁,只是因為是半專業,常常服務的對象也不是我真的覺得有很需要介入協助的個案(是的,我的刻板印象),於是,『商演』,成了『花時間做白工』的代名詞.....
然而在他說著可以更系統化地影響著其他人們的同時,我腦袋裡頭運作著,如何將學校的課程,上個學期在研究生課堂上的試做,轉化成如他所說,可以被放上網站,讓更多人可以有更多學習的資源?面對鏡頭講述,我會呆掉(我去錄過空中大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講啥),但是如果是課堂的側錄,習慣了之後,其實就完全不會影響我原本的課程引領....
這所有的一切,跳脫了我原本的框架,下課之後的朋友,開始解構我對於訓練的刻板印象。
如果,andie老師的課程可以用錄影的方式在雲端或網路上播送,所謂的沒有時間去帶訓練這件事情,就會變得不再是問題,因為,訓練可以在任何時間下進行(雖然效果一定會打折,但是,我們看著TED,沒跟講者互動,不也可以有很多的收穫?),然後與學員見面的時間,就完全是拿來演練與討論,不需要再花寶貴的時間來講解這些我講到自己真的沒有太需要準備信手捻來就可以侃侃而談的基礎知識。我知道,這是類似翻轉教室的概念,只是,我從來沒想過,可以拿來,翻轉訓練....
然後,還可以一方面在課堂進行,形成行動研究,發表論文,一方面,讓願意了解後現代的人,快速地,一虧堂奧,入門探索。而且,讓一般大眾明白如何解構自己的框架,覺察到自己被什麼東西綁架,又如何在這樣的綁架下去要求伴侶與家人的時候,其實,我們做的就是預防的工作,我們,讓對話成為可能,讓相互理解成為習慣,這就已經在減少保護性案件的發生,甚至,在降低許多衝突的形成了....
在京站的手扶梯前,與男版Andy很自然地擁抱了一下,為了我們發覺一顆宇宙的超級巨星而擁抱,我們,解構了學習的框架,開啟了一個讓我們十分振奮的可能!
突然想要謝謝張老師基金會,感恩張老師基金會在這專業的路上,不斷用著獨特的方式,協助我開拓新的疆界與領域....(一個獨海鮮不如眾海鮮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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